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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问东流水(53)

随着他的声音,只闻刀剑落地的“呛啷”之声不断响起,围着清洛的众侍卫和随从竟都一个个兵刃脱手,倒在地上。

清洛见此变故,大感讶异,不知那燕流光在耍什么阴谋诡计,加上伤口处剧痛,一时也站不起来。

燕慕华见众人倒下,心中大惊,叫道:“皇兄,你到底想干什么?怎么会是这样子?”

燕流光哈哈大笑:“皇弟,你说等会我要是回禀父皇,就说刺客前来取药,适逢皇弟前来探望于我,刺客武艺高强,暗下毒药,将一众皇宫侍卫和皇弟的随从皆数斩于剑下,又将皇弟你成功刺杀,最后被无思拼死击毙,只剩下我燕流光一人独活下来。你说父皇会怎么样呢?哈哈哈哈!”

燕慕华听得心惊胆颤:“皇兄,原来你竟是早就设好了局,想借这刺客之名除去我?”

“不错,我知这是天大的良机,父皇既然相信了我,派出高手在此设伏,我何不好好利用呢?所以我便在刚才那饭菜之中下了一些药。”

“可是,可是我随从都已验过,饭菜中并未下毒。”

“皇弟,那饭菜之中下的不是毒,只是一种叫‘醉玲珑’的药,无色无味,人吃了也没什么坏处。”

“那为什么他们都中毒倒地?”

燕流光十分得意:“皇弟,‘醉玲珑’单独使用当然没毒,但是和那火盆之中的‘香国芙蓉’混在一起便是极厉害的迷药了。而且这种迷药只对身具武功之人有效,只要他们催动体内真气,与人交手,停下来后便会晕倒在地。所以,此刻他们便都倒在地上,至于我和无思,当然是早已服下解药的了。精彩啊精彩,我都忍不住要为自己鼓掌喝采了!”

燕慕华恨声道:“皇兄,你为了皇位,就真的要背叛父皇,谋杀皇弟吗?只是此时你也没有了武功,这位姑娘又只是负伤而已,你如何能够杀我,你就不怕她将你刺杀吗?”

燕流光并不回答,弯腰拾起一把长剑,右手一振,剑上顿时爆起一团光芒,他信手一挥,便将一名侍卫的头砍落下来。

燕慕华指着他颤声叫道:“原来,原来父皇他没有废去你的武功!”

燕流光口中啧啧连声,摇头道:“皇弟,你还真是冤枉父皇了,他确有废去我武功之心,却临时手软,没有截断我的经脉,只是暂时封闭住了我的经脉,让我不能运起内力而已。他老人家却不知道,齐大师曾经给过我一种药粉,名叫‘步步惊心’,服下后可以将被封闭的经脉悉数打通,还能成倍助长我的内力,你说是不是老天都在帮我啊?皇弟你说,是不是我命中注定该登大宝啊?”他一边说,一边长剑挥舞,再砍下两个侍卫的头颅来。

一股鲜血喷出,溅到清洛的裙上,清洛不忍观看,侧过头去。她知自己武功及不上燕流光,现在又身负有伤,只得暂时隐忍,徐图良策。

燕流光越砍越是疯狂,不一会儿便将院内众侍卫随从悉数斩于剑下,此时他双目圆睁,脸泛潮红,状极狰狞。他转过身来,持着滴血的长剑一步步走向回廊上的燕慕华。

燕慕华知不可幸免,叹道:“皇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燕流光却不杀他,只是伸出手来制住他的穴道,笑道:“皇弟,我要留着你慢慢的玩,你就耐心等着,让我先送这位姑娘上路吧。”

李清洛见他一步步走过来,知生死就在一线之间,她面上露出胆怯之色,却暗暗抓紧短剑,聚积全身真气于右手,希望临死前能够奋力一拼,如可和燕流光同归于尽,也算是值得的了,只是这解药终不能送到爹爹床前,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眼见着燕流光离她只有数步之遥,忽闻空中一声暴喝:“三弟,接住!”一阵破空之声传来,清洛和燕流光同时抬头望去,只见一根绳索划过黑暗,掷向清洛头顶。清洛不及细想,本能的伸手抓住绳索,一股大力传来,将她拉上空中,向墙外飞去。

燕流光冷喝一声:“想逃?没那么容易!”同时手中长剑掷出,如疾光闪电,划空而过,只听“呲”的一声,绳索从中而断,清洛跌落于地,所幸她头脑清醒,及时运功护住全身,只是喷出了一小口鲜血。

这时,从墙外跳入几个人来,其中四人直扑向燕流光,与他厮杀在了一起。另两人奔到清洛身边,将她扶起,呼道:“三弟,快走!”

这两人一为病汉装扮,一作普通文士装扮,正是早已被送出城去的萧慎思和被清洛制住穴道躺于密室内的林归远。

清洛乍见两位义兄,心中大喜复又大惊,叫道:“你们怎么来了?大哥,你快走!”

萧慎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断然道:“要走一起走!”

清洛还没反应过来,林归远却已省到她身上此刻穿的是女装,在这生死关头,居然在想:看来终瞒不过大哥了。他又见清洛腿上和臂上血流不止,忙双手齐挥,替她封穴止血。

他们说得这两句话的时间,血衣卫们和燕流光的厮杀到了关键时候,燕流光见绳索凌空飞来相救李清洛,便将手中宝剑掷出,所以有德他们扑上去时他是赤手空拳,一时被有德四人逼得有些手忙脚乱,及至他狼狈地侧地一滚,从地上拾起一把长剑,架住四人的兵刃,一声暴喝,腾空而起,狠辣凌厉的剑气卷向四人,有德等人知不可强挡,各自跃了开去,正好占据四方位置,将燕流光围在中央。

燕流光看着众人,忽然笑了出来:“真精彩啊!人总算到齐了,也好,我就一并把你们解决吧。”只听他一声嘶嚎,一口鲜血喷出,身形移动,手中长剑化成阴森缥缈的气劲,向众人围击过来。

林归远脸色一变,叫道:“不好!快闪开!”

终是慢了一步,有竹躲避不及,被那气劲击中肩头,身子向后暴跌,一大口鲜血喷出,昏迷过去。

燕流光手腕微沉,看似是极微小的动作,却幻起一团极爆烈极炫目的光彩,一股强绝的力量如一张巨网,向众人头顶撒去。

萧慎思和林归远见那团光彩森然蚀骨,狂悍至极,令人目眩神迷,知不可强接,两人一左一右,同时抓住清洛肩膀,向后纵跃,双剑同时暴射,化作万点星光,堪堪挡住燕流光的凌空剑意。

然而另一边的有音等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三人齐齐血流如柱,或伤在肩头,或伤在手臂,均倒落于地。

萧慎思和李清洛心中惊骇无比:这燕流光的剑气比上次沙场对阵之时竟似强了许多,只怕合众人之力都无法与他对抗。

林归远却缓缓地摇头,叹道:“燕流光啊燕流光,纵使你今日能将我等拿下,你也命不久矣啊!”

燕流光刚才那夺魂动魄的一招攻出,也觉颇耗真气,正自在体内调息,听得林归远此言,不觉一愣,复又狂笑道:“你说得好笑,我现在只觉内力无穷,剑气充盈,怎会命不久矣!倒是你等几人却真正是命在顷刻啊!”

林归远哂道:“我来问你,你是否服用了齐显恕给你的‘步步惊心’?”

“那又如何?”燕流光暴喝道。

“可叹啊可叹!我观你眼下有黑线透出,眉间有紫印隐现,这便是服了那‘步步惊心’的症状,而且可以看出你之前应该一直在服用齐显恕给你的‘紫玉丹’,所以你会觉得近一年来你的功力突飞猛进。只是可惜,你却不知道,那紫玉丹纵可大幅提升你的内力,却也可令你神智逐渐失常,性格日渐暴躁,这一年来你是否觉得时刻五心烦热无比,性格大变,看谁都不顺眼啊?”林归远悠悠道来,言中充满怜悯之意。

燕流光却狂笑连声:“好笑啊好笑,纵使性格暴躁又有何关系,反正天下都将在我脚下,我想让谁亡谁就不能生!”

林归远再摇了摇头道:“如果你单只是服用‘紫玉丹’或还可苟延性命,但你又于日前服下了‘步步惊心’,那就大有问题了,‘步步惊心’确可一节节打通你的经脉,使你内力成倍增长,但如果和‘紫玉丹’的药效混在一起,便可在一段时间之内步步腐蚀你的经络,使你慢慢瘫痪,在极度痛楚中死去。你道那齐显恕给你服用‘紫玉丹’是为你好么?他其实是在逐步的操控你啊!”

燕流光越听越是心惊,额头已隐有汗珠渗出,但他生性执拗,加上药性发作,脑中一片狂暴,猛喝一声,双手狂挥:“满口胡言!我看你只是信口雌黄,想借此拖延时间,来吧,你们一起上吧,本王今日就要叫你们有来无回!”

清洛被林归远封住伤口,疼痛稍减,真气有所恢复,头脑逐渐清醒,她知纵合三人之力也不一定能够斗过功力暴增的燕流光,形势实是十分危急。她将怀中锦盒塞入萧慎思手中,道:“大哥,你先走!”又大呼:“二哥,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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