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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39)

女人也好,男人也好,就算不能生育后代又怎么样呢?反正他还有一个弟弟。

昨晚那么美好,在身心合一之前就能那么美好,相信以后会更好。

也许不会有人再带给他同样的感觉了。

他承认,他迷上了这具身体,这个人。

陈默轻轻用大拇指摩挲着缺水的手心。

「今晚我在这里睡好不好?」陈默咬着他红彤彤的耳朵轻声问。

缺水的脸更红了,诺诺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陈默笑,「傻瓜,你身体这样我怎么舍得。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想和你说一声……」后面的三个字很轻。

缺水反手握住陈默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缺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比昨天晚上还要不好的事情,你能不能也原谅我?」等话出口,陈默才发现他说了一句不得了的话!可笑一向自诩就算泰山崩于眼前也镇定如常的他,竟然为了这么一句不经大脑的混话立时慌乱了手脚。

「我是说如果……也许。」

「只要你不是留燕谷主那个邪鬼。」

缺水看沉稳的陈默竟慌乱至此,不忍心下故意说了一句他认为是笑话的笑话,说完还咧开唇角笑了笑。

陈默怎么可能伤害他?!昨夜那样疯狂的陈默,也没有在他身上造成大的伤害。

可笑的是,就因为有那恶魔的对比在,他才能分辨出,昨夜疯狂纵情的陈默,粗暴中也有着他独特的温柔。

只是缺水始终不理解,为什么不论是那个邪鬼还是陈默,愤怒都非要用这种方式来发泄?他宁愿和陈默打一架!还是做这种事其实很……舒服?缺水看看陈默,脸渐渐变成一块红布。

「陈默。」

嗯?陈默像是从什么中惊醒,抬眼就看见缺水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想说什么说吧。」

陈默起身把人半抱在怀中,隐约中他想起今晚王宇说要设宴款待武林盟众人一事,不过……他已经说过他受伤了,缺水在为他护法不是么?

「我也想试试。」

「试什么?」陈默随口问。

「抱你。」

……什么叫意料之外?这就是!陈默还真没想过,有一天会从缺水的口中听到这句话。

「缺水,我比你大四岁。你想以下犯上?」心中负担消失,日常玩笑也轻松出口。

至于刚才缺水那句玩笑似的假设,只让他更坚定了把所有事实隐瞒到底的决心。

只要他不说,无过不说,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的计划。

至于无过对缺水的念头,在他想来也就是那种小孩子想要玩具,大人不给时的赌气心理罢了。

就算无过真的对缺水说什么,相信缺水也绝对不会相信他。

他和无过,作为陈默的他早就立于不败之地!

「想。」叫袁缺水的青年认真的点头。

缺水还没点两下,脑门就挨了一拳头。

***

等缺水和陈默再度出现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也就是七月二十三日,离武林大会还有五日。

把对燕无过的怀疑告诉陈默,陈默考虑良久答应留意此人,同时告诉他,未防打草惊蛇让他暂时不要告诉其它人。

缺水想之有理,决定把此事交给陈默处理。

待在屋内练功的缺水,没有想到今天第一个来找他的会是白杜鹃。

把白杜鹃引进客厅,等了半天不见对方开口。

正当缺水想找借口离去时,就听白杜鹃突然开口道:「你娶我吧。」

「妳说什么?!」缺水大惊。

白杜鹃表情不变,接着说道:「我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缺水啼笑皆非,「白小姐,在下不知道妳误会了什么,江湖传言妳与柳如飞柳少侠……」

「那天晚上我也在周址园。」

白杜鹃打断缺水的话,一字一顿。

缺水的脸色渐渐苍白,她看见了?

「我猜你应该不是自愿的,你可能也正痛苦哀伤,所以……请让我陪伴你。」

白杜鹃的口吻很奇怪,说话的表情也很奇怪,看起来……竟像是一种牺牲。

陈默没有告诉他有别人也去了周址园,而且还有人看到他……那样羞耻的事情竟然被别人看见!有多少人看见?有多少人知道他被留燕谷主污辱过?而且那天晚上他还好死不死的被药性所迷……他们会不会以为他是心甘情愿?!父亲……父亲知道了怎么办?禁不住踉跄两步,缺水一屁股坐进椅中。

白杜鹃看见他的样子,神色中露出一丝悲哀。

是真的。

真的是他!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那天在赵陵,邪鬼又为什么会轻易放了他们?

「你放心,除了我没有别人知道。当然,还有那个陈默。」

缺水看着面前的女孩,脑中一片空白。

「娶我,就算那个邪鬼用那件事威胁你,也不会有人相信的!」白杜鹃挺起腰背,越说越觉得自己的决断是正确的。

缺水的声誉只有她能挽救,包括他受伤的自尊和心灵也只有她能体谅和容忍。

她必须要嫁给缺水,因为他需要她!她这样坚定的认为。

「不……在下是说,谢谢妳。」缺水撑着额头艰难的开口。

望向大门,希望被父亲叫去的陈默能在此时出现。

「但真的不用白小姐这样……这样牺牲。在下一个男人,这种事……也就像是被疯狗咬了一口。妳不用……」

「就算他把这件事昭告天下?」白杜鹃的声音变得有点尖锐。

昭告天下!父亲会亲手杀了他吧。

杀了他也好,免得给他老人家丢脸,让父亲继续失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眨眼之间,也许已经久到让白杜鹃不耐烦,缺水舔舔嘴唇,把混乱、羞耻、悲伤、懦弱得想就此消失的一个自己藏起,使尽全身力气把另一个被训练出来的,坚强的盟主儿子拉到人前。

「他要想说,在下也没有办法堵上他的嘴。不过这种事情就算昭告天下又如何?身正不怕影子斜,在下问心无愧,为什么要怕他说?何况在下也不是须注重闺誉的大闺女,白小姐多虑了。」

白杜鹃的神色有点惊讶,似没有想到这个人面对这样的事情还能这样冷静。刚才他还……

白杜鹃自我牺牲却遭拒绝,恼羞成怒,忍不住冷笑,「袁缺水,我一心为你好,你却不识好歹!三番两次送上门,你次次把我拒之门外!我白杜鹃到底有什么不好?你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

喜欢男人又如何了?缺水被她这么一说有点迷茫。他喜欢陈默又没有碍着别人?如果父母是因为传宗接代的问题这样质问他也就罢了,白杜鹃为什么要这么问他呢?

「白小姐,在下想这不是在下喜不喜欢男人的问题。虽然在下也很担心这种丑事流于人口,但在下也不想卑鄙到利用白小姐来阻挡流言。何况,在下听闻柳少侠对白小姐一片至诚,在下一粗鲁武夫也不懂白小姐心思,白小姐如果嫁人,还是要选柳少侠那样……」

「住口!」白杜鹃气得浑身发抖,「我不惜放下身段主动提起用婚嫁为你遮羞,也不……不在乎你曾经被人所辱,你不感激也罢还把我推给别人!袁缺水,你把我白杜鹃当什么了!」

缺水在心中苦笑,他宁愿她不要这样牺牲自己为他着想!他自己的事都不知道如何解决,再加上一个白杜鹃……杀了他吧!冷静,冷静。

缺水一遍遍在心中警告自己。

接受她的提议,那根本不可能!首先他已有陈默。

不管他对陈默是哪种感情,他既然已经对他许下终生,那么除非陈默离开他,否则他一定会陪伴陈默一辈子。

其次,他对白杜鹃根本没有一丝男女之情,白杜鹃的好意,他也只能拒绝到底。

「对不起。但真的谢谢妳。」缺水诚恳地说。

「你、你难道真的喜欢男人?!」白杜鹃看他拒绝的斩钉截铁,被伤的自尊无法弥补,为了挽回自尊不禁口不择言:「你果然自甘下贱!你跟那邪鬼在一起鬼混也是心甘情愿的对不对?赵陵那次你是不是就跟他有了苟且!那邪鬼是不是看上你才放过我?你、你、你不要脸!」

像是被滚烫的热油泼到身上一般,浑身火烧火燎疼痛难当。

第一次,缺水觉得一个人的言词可以比什么利器都更伤人!「白小姐,还请口下留德。」

做一个坚强的盟主儿子太难,缺水现在只希望白杜鹃能赶快离去。

「让我口下留德?哼,袁缺水,不要说我白杜鹃没有事先警告你,这件事就算我不说,你和留燕谷主苟且之事,迟早有一天都会被武林人士知道!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人言可畏,什么叫做真正的羞辱!我真为袁大盟主感到可悲,如果当他知道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