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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自重(31)

作者: 寻南溪 阅读记录

程藏之握着伞柄,清隽长眉扬起,显得十分张扬凌绝。径自撑着伞,心说,我这般不自重都爬不上你颜岁愿的床榻,若再矜持端庄,这辈子都要垂涎不得。

他追上颜岁愿,附在对方耳边,好商好量道:“颜大人……岁愿,你若情易动些,我就自重。咱们各退一步。”

颜岁愿眼刀子斜斜刺至程藏之眸底,一字一言道:“程节度使,你当本官是蠢货吗?若真如程大人所言,程大人能自重吗。”

“不能!”程藏之答那叫一个不拖泥带水的干脆,继而嘴欠道:“若真是那样,这不想当于你把自己送到我榻上。去他的自重吧!”

颜岁愿脸色发冷,似雪上清光,却隐含着火焰焰心的紫黑光影。他拂袖拉开自己跟程藏之的距离,双臂抱起,袖里剑对准程藏之那一侧。

程藏之在想蹭到他身侧,便被袖里剑阻隔住。

“……”

沧州刺史府的人,还在暖烘烘被窝里。一府官员被抓的时候,连个衣衫整洁端正的都没有。

程藏之啧啧打量站在中庭天井之下的人,整座府邸共有在册官员一百零八位。

刺史李怀恩被冬风吹的脸上青紫,上下唇紫黑。他被赵玦拎出暖窝之时,只将将套件棉外袍。现下见堂前缓步的锦衣青年,心想这边是青京不知天高地厚的刑部尚书——颜岁愿。

官场讲究一个官官相护,李怀恩对颜大将军所行之事睁只眼闭只眼,颜庭也曾许诺他不过问钦差下派一事。因而,面对这个官场只会硬扛的颜岁愿,他倒并不是十分惧怕。

风雪生猛,李怀恩实在支持不住,便对堂前的锦衣青年道:“颜尚书!我等毕竟还是朝廷命官!怎能如此苛待我等!我等定要向宰相明禀此事!”

一连四句中气十足的宣呼。

堂前踱步的锦衣青年,垂首望眼六合乌皮靴,上面绣有古朴夔纹。丝线泛着紫光,融了雪色。他缓缓抬头,容光瑰异焕然,鼻挺唇红,眉头不展的拥鼻微吟:“难道是我这双靴子穿的不对,所以他不喜我靠近,别人辨认不出我?”

李怀恩闻言,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思忖,颜尚书莫不是有脑疾?但念及这位刑部尚书一素毁天灭地的作风,兴许真的有脑疾。他试探上前,问:“颜尚书,我府中有位名医,妙手回春百治百效。就是华佗开颅剔骨之术,都不在话下!大人可需要下官引荐瞧瞧?”

风姿胜昳的青年嘴角僵着一种怪异的弧度,看李怀恩的眼神似冰棱,带针含刺。显然是不愉悦之态。

好你个李怀恩,拐着弯说他脑子有病!程藏之面颊如天井之下漂浮净雪,芒寒色正。

堂口逆着冬风行来鹤骨松姿之人,如雪织袍凭风吹扬。朔雪北来,与子同归。

堂中的青年不露声色挪身遮住李怀恩的视线,颜岁愿玉堂人物,一贯风流蕴藉,比他这般过于楚丽冶容要引人追求。简而言之,程藏之觉着自个容貌浮夸无羁,不如颜岁愿这般正本清源。

正在行路的颜岁愿若是知道程藏之能有如此认知,只怕要高看此人几目,甚至觉得此人反正还淳,能欣慰几年。

颜岁愿站定,认认真真问道:“李刺史,那医家圣手在何处?可能医治这位大人轻薄无礼、不知自重的沉疴宿疾?最好是能连根拔起的医治好。”

李怀恩怔愣,脑筋绞绠,一时间明白不过来。

程藏之无声叹息,自己好心让他先查刺史府文书库,他倒是铁石心肠不念自己的好。

也罢,他动作极快,身影似薄纱轻轻扬过,已然在颜岁愿身侧,揽着对方的腰肢,语气无谓道:“顺便再问问那赛华佗胜扁鹊的圣手,短袖之癖能不能治好。本刑部尚书,颜岁愿苦于此癖,日日肖想大理寺卿、河西节度使程藏之,都快想出毛病了。赶紧治,若是不能治,”他偏头挑着眉梢,对颜岁愿说:“治不好,本刑部尚书,就当场办了你!”

沧州刺史府的一百零八位府官俱是一愣,顿时全身血液澎湃激扬。光是看看这两个鲜衣光颜的公子哥依偎一处,便能遐想出勾栏院无边春光。一时间,也不觉冬风凌冽,寒冷刺骨。

李怀恩不好此道,脸色僵硬,哆哆嗦嗦道:“下官听闻,一向都是程大理寺卿纠缠不休颜尚书,难道京府之中所传有谬?”

“当然——嘶——”

颜岁愿右手捏在程藏之搭在他腰际的手腕,七分用力,便让程藏之骨软筋麻,痛贯心膂。两个人双目对视,程藏之从颜岁愿白黑分明的珠眸中读出——答错话,手废人亡。

而颜岁愿从程藏之水光浴涟漪的双瞳之中读出——百依百从。他一如之前中秋游街时一般,对程藏之的眼神无从抵抗,只能默默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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