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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将门毒后(158)+番外

裴琅死死盯着沈妙,若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没明白沈妙的用意,他便是真正的傻子了。

“入仕之后,我要做什么?”裴琅问。

沈妙满意的看着他,在最短的时间里权衡利弊,做出最有利的选择,这是裴琅一贯的作风。可是……脑中不由得想起当初傅修宜废太子的时候,她也曾跪下来求裴琅,裴琅谈论的语气,就如现在一般理智而无情。如今,砝码在她手里,而这曾经高高在上的国师,也只能任她摆弄,沈妙的心头浮起一丝极浅的快慰。这快慰表现在脸上,便成了欢喜。

“其实也没什么。”沈妙道:“先生才华横溢,便是不主动入仕,一年之后,自然也会有贵人招揽。只希望那个时候,先生不要拒绝贵人,想法子应了他,当然,表面是应了,却要为我所用。”

“你要我当内应?”裴琅不可思议的看向沈妙。

沈妙摇了摇头:“怎么能算是内应?先生大可以升官发财,我保证不让先生身份暴露,只需在一些时候,告诉我一些消息就行了。”

裴琅沉默片刻,看向沈妙:“你所说的贵人,是哪位?”

沈妙微微一笑:“定王傅修宜。”

裴琅悚然一惊,不由自主的再次看向沈妙。他知道沈妙从前爱慕定王爱慕的几乎成了满城笑闻,也知道定王那样深藏不露的人对沈妙不屑一顾。后来不知从何时起,沈妙变了一个人般,裴琅一直觉得沈妙身后大约是有人指点,可是此刻想来,却不禁猜想,莫非是因爱生恨,所以才会连定王也算计?

可是仅仅只是爱而不得,就会有如此作为?

裴琅有些迷惑。面前的少女男装俏丽,饮了酒后面带浅浅红霞,正是豆蔻好年纪,生的也是白嫩可人,一双眼眸如初生幼兽纤尘不染,可是却又在举手投足中,带了些不经意的轻佻风情。裴琅觉得有些不自在。

同沈妙这个年纪的姑娘说话,对他来说就像长辈于晚辈,再不济也像哥哥与妹妹,可是此刻,倒像是他才是位于下风的那位。一举一动都被人牵着鼻子走,偏还反抗不得。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裴琅已经问了许多次这个问题,到了现在,他也不确定做出这些事情的人究竟是别人还是沈妙自己。就像是自己的底牌已经被沈妙看清了,可他连沈妙最初的目的都没有弄清楚。

被绝对的压制。

“我不想干什么,只想做一个对我和对先生都有利的决定而已。”沈妙笑着将垂到面前的一绺头发别到耳后,越发的显得脖颈洁白如玉。她道:“先生,究竟是应,还是不应?”

“我只能在这里做回答?”裴琅问。

“你有……”沈妙指了指酒壶:“一壶酒的时间。喝完这壶酒,先生告诉我答案。”

“不必了。”裴琅打断她的话:“你若能做到你承诺的,我答应你。”

屋中静默一瞬。片刻后,沈妙笑了起来,她提起酒壶,给空了的两个酒杯都斟满酒,再捻起自己面前这杯,作势要同裴琅干杯。

裴琅犹豫了一下,才举起杯,心中生出些古怪的感觉,同自己的学生在酒楼对饮……他的心中竟然有些发热。

“祝先生日后鹏程万里,锦绣无量。”沈妙笑着将酒一饮而尽。她饮的极快,一丝酒液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划过微尖的下巴,没入洁白的衣领中。

裴琅别开眼,豆蔻少女再美,终究是青涩的,尤其是沈妙这种眉眼温顺清秀的佳人,更是端庄矜持。裴琅也不是爱美之人,却有那么一瞬间微微乱了心智,觉得这是十分不对的,违和的。

沈妙的眼中闪过一丝畅快。

大约是饮了酒,一些藏在心中的情绪如罪恶般滋生出来。她记得裴琅端正肃容,最是讲究情理,在裴琅面前,她将母仪天下四字诠释的淋漓尽致,可最后还是被裴琅的利弊打败。

那是前生能决定傅明生死的国师,如今却被她拿捏着软肋。在裴琅面前端着皇后的仪态,连为和亲的婉瑜大哭都不可以。如今……她没有皇后的端庄,也没有谨守的妇德,女扮男装,逛花楼,学生同先生饮酒,行迹轻佻,放浪形骸,裴琅又能怎么样呢?

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然而那畅快只是短短一瞬。

在裴琅应下的时候,她就知道,没有必要继续纠缠下去。

眼中因酒意而生的风情尽数褪去,一寸寸爬上清醒。她站起身,微抬下巴,又恢复到那个略显威严的沈妙。

“流萤姑娘安顿好后,会将绣坊的地方告知先生。”沈妙点头:“银钱已结过,先生慢饮,鲁地的酒,可不是能常常喝到的。”

最后一句,也不知是讽刺还是客气,说的裴琅眉头微皱,眼见着沈妙带着几人退了出去。

他端起酒来饮了一口,本该是醇厚佳酿,偏在嘴里涩的惊人。

走出门外,惊蛰和谷雨都不敢说话,两人瞧出沈妙此刻心情不虞,同裴琅的一番话他们听的云里雾里,敏感察觉到此事非同小可,更是不敢轻易开口。

被外头的冷风一吹,面上的红霞散尽,沈妙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眸中只含冷冽。

对于裴琅,终究是含了当初他袖手旁观的怨恨,再怎么掩藏,还是泄露了一丝一毫。

不过,目的是成了。

“回府。”她走向马车。

……

那快活楼毗邻方才雅室的另一间隐藏的雅室,房中几人皆是静默。

方才看了一出好戏,初看只觉得妙趣横生,如今人走茶凉,细细想来,不觉悚然惊人。

季羽书咽了咽口水,似乎想要打破这沉闷的氛围,道:“同这楼有关系还真好,至少听墙角的时候方便多了。不仅能听,还能看,呵呵,甚好。”

那雕花的柱子后头,有一方巨大的琉璃,被细细的栏杆掩映,据说是从西洋来的琉璃,那头看不到这头,这头却可以看到那头。加之有铜做的布满小洞的柱子,说的什么,听得一清二楚。

可是季羽书的这句话说完,雅室中的另外两人却没有回答他。高阳以折扇抵着自己的下巴,这是他思考的时候惯常做出的模样,谢景行则屈肘撑着头,一边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一边垂眸思索什么。

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季羽书开口道:“你们两人别沉默了,不就是鲁州裴知府的事,裴琅就是裴知府的儿子嘛!”

沈妙的那个故事讲得轻松,那是因为相信裴琅听得懂,而这里的三人亦不是笨蛋,略略一想就明白了。

鲁地罪臣裴知府,一双儿女,姐姐是流萤,弟弟就是现在的裴琅。在逃离途中,为了保全裴琅,裴家安排的人舍弃了流萤,流萤终究沦落风尘。而裴琅在裴家人早已安排好的退路下,化作定京人士,自小生活在此地,出身商户,父母几年前过世,如今孑然一人。

浑然天成的身世,许多年都没有人发现。

然而……谢景行懒洋洋勾唇道:“所以,百晓生都查不出的底细,她是怎么知道的?”

说到最后,尾音转冷,桃花眸中腾腾杀气弥漫。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宫中再遇

“怎么说?”季羽书问。

高阳摸着下巴:“既然要对付定王,便不是定王一支,太子、周王、离王,沈妙是哪边的人?”

“哪边都不是。”谢景行道。

“咦?”季羽书奇怪:“怎么又哪边都不是了?”

谢景行眸光微缓:“裴琅不是普通人,只是尚未入仕,如今倒显稚嫩。刚刚你们都听过,沈妙那一套,沈信未必都有她使的利落。”

滑不溜秋,不承认,不否认,不推辞,也不接受。宦海沉浮多年的臣子,也未必有她做的得心应手。沈信是个武将,罗雪雁也是武将,沈妙这一套是哪里学会的?沈家背后还有高人指点?他原先是这样以为的,眼下看来,倒是可以确定都是沈妙自己的主意。若她是太子或是别的皇子的人,万万不会用这样一步一筹划的办法,各个皇子后背各有势力,又怎么会用这样笨拙的法子。

然而她却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将所能达到的目的最大化。让人不禁怀疑,倘若给了她足够的背景和权势,她还会翻起多大的风浪。便是现在手中没有筹码,她都能慢慢培养棋子。

天下如棋局,明齐这出棋局中,有太多人在其中博弈。可是谢景行从未将沈妙放在其中,她是弱女子,也并没有任何动机。

可是如今,谢景行却透过少女杯酒收英雄于麾下的本事,看到了她的野心。

“可咱们还是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裴琅的底细的。”季羽书道:“沣仙当铺都没查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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