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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将门毒后(169)+番外

她说的愤怒,粗粗一看像是骄纵少女被逼得口不择言,可是细细听来,这其中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沈信夫妇都是疼爱女儿的人,若是晓得自己进宫的功夫,女儿被逼得几乎要被沈家扫地出门的地步,只怕少不了一番总账要算。

周围的百姓顿时一片哗然,倒是未曾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么一出好戏。只是沈老夫人的作态着实令人不喜,反倒是那被称为草包的沈家五小姐,生的清秀可人,却被逼到如此境地,不由得心生同情,偏向了沈妙那一头。

陈若秋暗暗心惊,看着沈妙没说话,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争吵,不出半日,满定京城都会晓得这件事。虽然说如今沈家和沈信划清关系,是沈家得利,可陈若秋心中却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沈妙一直在牵着众人的鼻子走。不管是让沈老夫人说出将沈信逐出沈家的事,还是现在众人的同情心偏向沈妙一边。可是沈妙为何要这么做,为何现在看起来,倒像是沈妙借着沈老夫人说的话,在促使沈信摆脱沈家?

陈若秋不由自主的想到前些日子大房闹分家的事,沈老夫人自然是不愿意让大房带着财宝走的,可是沈信夫妇决定不容更改,当时说好都去看别的宅子了,谁知道会出了这事。以为分家之事不了了之,没想到到了眼下,竟又被提了出来。

而且众目睽睽之下,日后想反悔也不成了。

沈老夫人不满陈若秋帮沈妙说情,后来见沈妙不识好歹,将同沈家的情分说的一丝也无,这才满意。冷哼了一声,也不管外头百姓的目光是如何鄙薄,带着身边的丫头进去了。陈若秋犹豫了一下,也牵着沈玥的走跟了进去。

万姨娘本也想跟进去,却见沈冬菱松开她的手,径直走到身边面前。

“五妹妹。”沈冬菱喊她。

这似乎是沈冬菱出院子后第一次叫她,沈妙垂眸,淡淡答:“三姐姐。”

“五妹妹不要忧心,”沈冬菱看着柔柔弱弱,笑容却温软:“大伯肯定没事的。大伯不是会欺君罔上的人,事情终会水落石出。”

沈妙神情不变,道:“多谢三姐。”

沈冬菱这才笑了笑,转身走到呆住的万姨娘身边,拉着万姨娘往门里走。

“姑娘,”惊蛰凑过来问:“三小姐是什么意思?”

方才沈妙这么骄纵的一闹,几乎是表明和沈府其他人都关系破裂。这沈冬菱却来示好,就不怕沈老夫人怪责与她?

沈妙不言,看着沈冬菱和万姨娘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摇摇头。

门里,瞧见四下里无人,万姨娘小声道:“菱儿,你方才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敢跟五小姐示好,若是老夫人瞧见,回头告诉你爹……”沈贵瞧大房也不顺眼,沈冬菱上赶着讨好大房,沈贵会高兴才怪。

“放心吧,姨娘。”沈冬菱笑了:“他们斗不过五妹妹的。”

“什么?”万姨娘一怔。

沈冬菱抿了抿唇,拽着万姨娘往前:“别问了,回去吧。”

……

沈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连百姓都惊动了,自然而然的,前朝此刻正是火气颇重。

金銮殿上,文惠帝高坐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看着殿中一众臣子,“啪”的将手中的折子扔到离得最近的一个大臣脸上。

那大臣被折子打到脸,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立刻跪了下来。

沈信夫妇并沈丘自进宫之后一直未离开,外头都不晓得到底是出了何事,臣子间却是心知肚明,沈信夫妇分明是被文惠帝扣下来了。为何要扣下臣子,那也是想都不用想的事,这臣子有问题,皇帝要动手收拾他。

这样简单的道理,臣子都是明白的。一般来说,保持缄默就好。可是今日文惠帝的神情却是有些异样。

“平南伯,你来说!”文惠帝点名道。

平南伯苏煜身子一个激灵,别的朝臣纷纷将目光投向他,苏煜想到昨夜里苏明枫对他说的那番话,登时也不再犹豫,自袖中摸出一封折子,上前恭敬的递给皇帝身边的公公,由公公呈给文惠帝。

“回陛下,微臣也认为威武大将军此举胆大妄为,未将皇室放在眼底,还请陛下重惩沈信,诛他九族!”

诛九族?和苏煜交好的臣子还好,那些平日里和苏煜政见没什么交情的臣子闻言,目光便惊讶极了。一直以来,平南伯在朝堂上手腕一直温和,能算是老好人。谁知道一开口就是要沈信一支的命,这话说的也太重了些。

文惠帝接过折子的手一抖,目光如炬的盯着苏煜。

苏煜昂着头,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

“启奏陛下,”另一头一直一言不发的临安候谢鼎也道:“沈信拥兵自重,在外连陛下的命令也敢反抗,只怕是早已有了谋逆之心,微臣也赞同苏大人所说,诛沈家九族!”

众人的目光都朝谢鼎和苏煜看过来。谁都知道苏谢两家向来交情匪浅,而沈家同这两家却是泾渭分明。如今沈信出事,苏谢两家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肯定要跳上去踩几脚才甘心的。

文惠帝目光阴晴不定。

本来么,傅修宜送来的这份证据,他是极为满意的。本就对沈家这块肥肉虎视眈眈,奈何一直找不到机会。傅修宜的这份证据,不管怎么说,至少要收回沈家的兵权,是极为简单的事情。谁知道今儿一大早,上朝的时候说了此事,朝臣竟是一股脑儿的表示定要严惩沈信。

沈信常年在西北征战,和朝堂上的这些臣子交情不太深,文惠帝早已料到看沈信不对的人很多,却也没料到会多到这个地步。而为沈信求情的人反倒寥寥无几。

帝王之心尽是多疑,如果替沈信说情的臣子很多,文惠帝大约会怀疑沈信私下里与臣子们走的很近。可是如果弹劾沈信的人越多,文惠帝反而会对沈信更加放心起来,一个有着逆反之心的臣子,是不会为自己树立这么多敌人的。

如果说这些臣子一股脑儿的弹劾沈信只是让文惠帝有些犹豫的话,平南伯和临安候两人的“诛九族”,便让文惠帝起了疑心。

沈家、苏家、谢家都是文惠帝心中的刺。不是说这些臣子如何,只是单就这些大族所拥有的声望和兵力,都会让文惠帝睡得不安稳。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酣睡,文惠帝不允许有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家族存在。

而苏家和谢家是拧在一起的绳子,好在沈家与这两家皆是水火不容,否则倒真的要成为文惠帝的心腹大患了。若是真的照苏谢两家所说,诛了沈家九族,明齐国土之内,再无可以抗衡苏谢两家的势力。任由苏谢两家壮大,他这把龙椅,也就做的更加不安稳了。

文惠帝第一次觉得骑虎难下。他只是想要收回沈信的一部分兵权,沈家留着尚且可以制衡苏谢,可是如今,一个愿意替沈信说话的人都没有,文惠帝只觉得脑仁儿生疼。

他缓缓反问:“诛九族?”

这般问话,一般来说,臣子都能看出陛下神情的不对来,可谢鼎今日也不晓得是怎么了,竟是梗着脖子道:“是!”

文惠帝闭了闭眼,再看向谢鼎的时候,仿佛在透过谢鼎这张皮囊看他的狼子野心。

苏煜有些担心,不过面上却是丝毫不显,还是一副觉得谢鼎说的颇有道理的模样。

终于,一个小将出列道:“虽说沈将军此次任性妄为,可是罪不至死,早前也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倒是可以将功赎罪。陛下仁爱,还望念在沈家军多年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这小将同沈信的关系不错,大约是看这里的情势都是对沈信不利的,终于看不过眼为沈信说了句话。

文惠帝一直在等说这句话的人,奈何沈信也不知是不是人缘太差,竟是无人开口。这小将一开口,文惠帝的眉目就舒展了开来,道:“爱卿说的不错,沈将军虽然此次有罪,过往却还是立下功勋,若说诛九族,倒显得朕不念旧情。”

“陛下,万万不可!”苏煜连忙跪倒在地:“沈将军连欺君罔上的事情都能做出来,日后不知道还会怎么样!”

谢鼎也赶忙道:“正是正是!陛下,三思啊!”

他们二人越是这么说,文惠帝就越是觉得可疑。看也不看这二人,对着那小将,或者说是对着满朝文武道:“沈老将军在世时,也伴着先皇出生入死过。沈家世代忠良,威武大将军沈信从前也勇猛无比,年关大败西戎归来,也算是将功赎罪,朕非暴君,株连九族……沈信的家人何其无辜!”

“陛下英明。”那小将又连忙跪下来道。

文惠帝摆了摆手,道:“只是沈信如此,朕还是要惩罚他,传令下去,收回沈家军虎符,罚沈信俸禄一年,沈家军只拨前部供他调令,其他的,并入御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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