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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祸妃(244)

这便是嘱咐了,蒋信之这一番话便表明,他相信了瑾儿的话,日后也会保护她。年轻男子神情刚毅,五官本就生的儒雅,却又多了一股习武之人才有的锐气,行动言语间自是光明磊落,认真的模样更是有种别样的魅力。瑾儿微微红了脸,后退一步道:“是。”

两人这么说话的功夫,外头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了下来,此刻正是夜深,那南疆士兵们方都喝过烈酒倒在地上酣睡,外头静悄悄的,整片营地都陷入了一种极端的寂静,似乎平和的很。

蒋信之皱了皱眉,习武之人,对待一丁点变化都会有极大的感触,尤其是眼下虽然瞧着没什么,他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这军营,似是太安静了些,安静的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然而他没有掀开帐篷出去瞧——外头两个把手的士兵仍然未曾离去。

瑾儿注意到他的神情,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安。她凑到蒋信之耳边低声道:“怎么如此安静,倒像是……”她的声音太小了,蒋信之没能听清,便转过头来想要听清楚她究竟在说什么,谁知道一转过头,瑾儿的嘴唇擦着他的脸颊而过,蒋信之身子一僵,瑾儿的脸霎时间便红透了。

蒋信之长到这么大,从来没与女子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或许是在蒋府里亲眼目睹妻妾残酷的勾心斗角并且深受其害,除了唯一的妹妹,蒋信之对女子总是敬而远之。他在军营中身为副将,瞧着前途一派光明,后又有战神之称,且不管那些想要用女儿来攀关系的人,单是自个儿前来表明爱慕之心的女子也不在少数。他年轻俊朗,高大不凡,行事又一派正人君子,自是吸引人眼球的。如今这般唐突,蒋信之一时间有些懊恼,却又不知如何向瑾儿赔罪。

瑾儿在短暂的慌乱过后倒是平静下来,并不明亮的灯火下看不清她的表情,她转过头若无其事道:“我觉得有些古怪,会不会是萧王爷派的人来救我们了?”

蒋信之一愣,只听瑾儿又道:“现在你的武功恢复几成了?”

“七成。”蒋信之想了想才回答。

“外头两个人你能打得过吗?”瑾儿问。

“能。”

“那便好,”瑾儿有些紧张起来:“你要准备好,我、我好像听见外头的信号声了。”

“信号声?”蒋信之奇怪。

“我来这里之前便问过了,以狼嚎为信,你听——”

静谧的夜里,果真有几声狼嚎,这草原上的饿狼不在少数,不过对于有火把又有刀枪的士兵们总是敬而远之。如今远远的传来几声狼嚎,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可瑾儿如此笃定,必然其中有什么特别的节奏才是。

帐中两人屏佐吸,外头黑夜沉沉,暗里似乎有竜竜父的声音响起,士兵们翻个身继续酣睡,那一丁点细微的响动便也被忽略了。

直到那竜竜父的声音变成噼里啪啦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什么东西倒塌的响声,一声硬木倒下来,“啪”的惊醒一个正在酣睡的士兵。他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骂骂咧咧的走出帐子,想要看看是哪里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方一出帐子,便觉得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酒气倏尔醒转,他立刻瞪大眼睛,便见远远的地方一片火舌正放肆蔓延,几乎要将整个天空映亮,黑夜如白昼一般,窜起的火光倒映在他的瞳孔中。那火光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几乎要将他的思维也一并吞没了。直到火光已经蔓延到了最近的一处帐子中,他猛地惊醒过来,从喉咙中艰难的发出一声惨叫,然后用变了调的声音呼喊道:“快起来!起来啊!粮仓烧起来了!”

犹如黑夜中的一声惊雷,几乎要将所有帐中的人惊醒,士兵们纷纷抄出家伙冲出帐子,立刻就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再也顾不得其他,道:“快灭火——快灭火——”

可这荒土草原,水源本就珍贵,平日里饮水吃食用的就够稀缺,这样大的火势根本无济于事,可起火的地方却是粮仓!那是整个南疆士兵们物资粮饷,这火眼看着越烧越旺,士兵们俱是心疼不已,随即而来一种深深的恐惧。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原先他们还在嘲笑大锦朝的军饷在厩被人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如今就轮到了他们。大锦朝的士兵没有了军饷,依靠从前的还能坚持一段日子,可他们眼下的粮食被烧了个一干二净,连一日都不能多支撑。更何况,他们是在没有足够水源的情况下,要眼睁睁的看着赖以生存的粮草变成一堆灰烬,何其残忍!

“慌什么,用沙子灭火!”暗处突然传来一声低喝,众人望去,便见灰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出来,声音沉沉,显然饱含着几分怒气:“小心惊扰了圣女!”

“军师!粮饷被烧了!”一名士兵忍不着乱道:“这可怎么办?”

“闭嘴,”元川道:“全部士兵去前方沙丘舀沙,谁再出声惊扰,军法处置!”

士兵们立刻噤声,元川就是他们的首领,有元川在,似乎一切都不必担心。此刻元川命令一下,众人便纷纷奔向最近的沙丘。

元川负手而立,宽大的袍子将他的脸遮住大半,并不能看清楚表情,然而美丽的红唇没有如从前一般勾起,显然这时心情并不怎么愉悦。虽然话说的笃定,可……看那火光的架势,便也知道此刻粮草大约已经救不回来,实在是有心无力。

拢在长袍下的手指慢慢屈起握成拳,元川定定的站在原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遗忘了。这把火必然是大锦朝的士兵来放的,这一手不可谓不阴险,原先是他们小看了锦衣卫,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动静原是在等待时机么?偏偏又挑在这样一个南疆士兵最放松的时刻,实在是用心良苦。

可是,究竟遗忘的是什么?元川放眼过去,目光划过某个大帐的时候微微一停。帐外两个士兵依旧立的笔直,姿势却是有些僵硬,元川转过头,那两名士兵一动也不动,好像是两尊石头。

元川心中一惊,心道不好。大喝一声:“快去看蒋信之在哪里!”

士兵们跟着一惊,连忙跑向软禁蒋信之的大帐,却发现门口的两名侍卫早已死去多时,不过是被人用长杆撑着维持一副站立的姿势,大帐中早已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人。

“不好了,蒋信之逃跑了——”惊慌的声音飘荡在整个南疆大营的上空,元川站在远处,紧紧抿着唇,狠声道:“这么短的时间,他逃不了多远,给我追!”

属下领命离去,元川看着远处熊熊燃烧的粮仓大火,再看看空荡荡的帐中,帐中空无一人,就连那婢子也不见了,蒋信之倒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不对,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身子猛地一僵。蒋信之每日的吃食中都被下了软筋散,又是如何打倒门口的侍卫。今日这场大火他趁乱逃走,何以会把握的如此准确,配合的这样天衣无缝,那个婢子——那个婢子!

蒋信之不是那样容易信任他人的人,尤其是在这南疆大营,对于每一个人都予以防备。当初他们送到蒋信之身边的探子愣是没能从蒋信之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如今逃亡路上蒋信之却是连着婢子都带了上去,那婢子定然没那么简单,说不定就是萧韶派过来接应蒋信之的人!

元川面沉如水,心中早已狂怒,他一生自负聪明绝顶,万事万物尽在掌握之中,却没想到会被人这么摆了一道。一来那婢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高明的武功,二来他料想这婢子没那么大的胆子,却是被她蒙混了过去。今日萧韶派人烧了他的粮仓,放走了蒋信之,这与他何不是奇耻大辱,心中被侮辱的愤怒多过于其他。

……

夜里的荒原上风大无比,马蹄声答答而过,呼啸的风将马上人的长发吹得高高扬起。

瑾儿坐在马上,蒋信之就在她身后,双手环过她拉着缰绳,这样看来倒像是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了。靠的太近,男子身上好闻的清冽香气近在鼻尖,瑾儿小脸微红,为了不让自己的窘态被身后男子发觉,她道:“他们追上来怎么办?”

蒋信之微微一笑,以为她是害怕,安慰道:“不用怕,越过廖水河就无恙,萧韶既然派人来接应,自然做好了万全准备。”

瑾儿想了想,突然笑起来:“萧王爷这一手也真够狠的,救你的时候还顺便烧了一把火,那粮仓可救不回来了,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要是南疆人,此刻怕是气都气死了。”

蒋信之听不懂她说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在帐中被软禁,消息并不怎么灵通,此刻听瑾儿这般说,大抵猜到了一些事情。想到方才瑾儿的表现,倒是笑道:“你的武功不错,胆子也很大。”

其实瑾儿的武功离不错还是有些差太远,只能看得出来是练过武的,不过想来也是因为府里人心疼好好地一个姑娘练武把身子骨累着了,瑾儿的武功都是些比较粗浅的能防身之术。若是说欣赏,还在于她的杀伐狠绝上,面对那些惊醒拦路的侍卫,她倒是毫无惧色,下手丝毫不手软,倒像是个出身将门的武人。

瑾儿听到这话,回头笑道:“那是自然,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的话戛然而止。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蒋信之,却发现蒋信之看着她一怔,伸手就往她的脸上抚来。她紧张的一动也不动,只见蒋信之从她脸上揭下了一块皮质的东西,扬眉道:“假的?”

那块烧伤的“疤痕”此刻正被蒋信之捏在手里,瑾儿松了口气,闻言便又是笑道:“自然是假的,若不做些伪装,总是不太好的,先前你没认出我来,现在看看,可还认识了?”她一笑就显得十分爽朗率真,故意凑近了些,想让蒋信之看个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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