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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翻车现场(103)

作者: 杳杳云瑟 阅读记录

看她时,瞳孔一圈有淡淡的金环。

他笼在这光晕中, 似真非真。

白妗猛地发现, 从来都没看透这个人。

外人看来是男女对望,一副含情脉脉的景象, 绝想不到,就在半个时辰前,这个青年做出了怎样荒唐的事。

她曾以为,

这个人是禁欲的菩萨,

是端方君子。

是根正苗红的太子殿下。偶尔喝醉,会像小孩一样撒娇,十分好哄。

…直到被折腾两次,两次都死去活来以后,白妗才醒悟过来:她大错特错!

为什么不说话?

恢复冷静之后,姜与倦有些手足无措。

白妗看他一眼,将脸别开,翻过了身去。只露出乌青的发,和一截雪白的后颈。

他眉毛一拢,有些微的懊恼。

可是,看着她细白的脖颈上,留下的淡青色的指印…

又有种玷污的靥足感。

白妗的双肩开始轻轻地耸动,她在哭,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姜与倦起身,手撑着投去目光,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她闭着眼睛,呜咽着。睫毛吸饱了水,变得又黑又重,有些沾在眼下。

鼻尖泛红,咬着唇,时不时抽噎。

看起来,十分可怜。

他目光幽深起来。

怎么办…不够。这样不够。想让她哭得更凶些。最好是蜷缩成一团,泪水沿着下巴不停地滴落,脸颊一片潮红,因为哭得太剧烈而微微抽搐。

“妗妗,是孤的错…”嘴里却温柔地安慰,将她抱入怀中,用脸庞蹭了蹭她的脖颈:

“别不搭理孤,好不好?”

就在片刻之前,白妗能感觉到姜与倦的目光落在她的后颈,扫过的呼吸微重。

可现在,他几乎是用一种诱哄的语气在与她说话,十分怕她生气一般。

方才那暗下来的情.欲,好似只是她的错觉。

她记得,书房里,他从耳后吻到耳垂,不时含住厮磨,像是要一寸寸把她嚼碎了,吞入腹中。

白妗打了个寒战。

“冷么…?”

白妗沉默。

“妗妗…孤很开心。”

姜与倦叹息一声,虽说那夜醉了,脑海里依然有零碎的片段。

他记得她为他翻炒小菜的背影。与他一起慢慢地吃下食物,勾起的嘴角还沾着碎屑。

月光在她鬓角拂过,未施钗环的发鬓乌黑,肌肤雪白,像一个寻常的妇人。

而他是她的夫君。

在奉觉寺的时候,他曾随善水下山。

寺里的和尚们时常下山化缘,布法讲经。

多半在附近的农家,大都是一些深入浅出的道理。

他们来到一位寻常夫妇家中,穿着素净的妇人,给他端来蝴蝶形状的糕饼。

她的夫刚刚事完农工,她立在门槛迎他进门。

踮起脚,敛着袖口为他擦拭额头的汗水。

他们相视一笑。

糕饼易碎,清甜的口感却停留在喉咙。

每每忆起,不甚怀念。

后来善水说:“结发之情,人世至真至贵也。”

看着他的目光又遗憾又感叹。

遗憾什么?感叹什么?

他知道,他的一生已经被安排好。

钦天监所测祸福吉凶,不过为掩盖真相,让母后求一个心安。他并不会在寺里逗留太久。等到回宫以后,便会掌太子印。

拜太傅,居明堂。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然后及冠,娶太子妃。

他是皇后唯一活下来的嫡子。

名正言顺,不必像历届的储君一般战战兢兢。他的父亲是圣明的君王,慈爱的仁父。只要循规蹈矩,将来大昭总会交到他的手上。

渐渐地长大。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去。

从恩师,挚友,陆娘娘…到太傅,兄长,终有一天,父亲也会离他而去。

没有一个留得住的。

他也不会去挽留。

因为他们有他们的结局。

父皇告诉他,坐在这个位置,注定高处不胜寒。

当全部的情感倾倒于一人,不仅对掌权者来说,相当于有了软肋,对那个接受这份情感的人来说,亦是致命的。

每当这个时候,父皇总是格外.阴沉。

他想知道,那个人不是母后。

而是陆娘娘么?

以前,陆娘娘总是抚摸着他的头发,催他快些长大,快些成人,替她的夫君,他的父皇分忧。

她总说:“倦儿,原谅我的自私…”

他随她的视线看去。

阳炎的光影中,藤蔓发了新绿。微风携动它摇曳,忽而碧绿,忽而金黄。

室内放了冰,窗棂是圆的形状,飘着薄薄的纱。

他看着窗外。

屋外是迥然不同的炎热。

院子里,他的二哥赤着脚在奔跑,满头的汗水,额头绑着鲜红色的缎带。

男童的大笑声洒满了庭院,他追逐着一只机巧木鸟,踩塌了娘娘的花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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