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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翻车现场(201)

作者: 杳杳云瑟 阅读记录

被他闹得没法好好看话本,索性捏着掐丝珐琅的果叉,吃起盘子里的水果来。

咦,哪里进贡的猕猴桃,倒是甜,她又吃了好几块。

半晌身边却没了动静,原来他不知不觉睡着了。几封翻开的文疏枕在手臂下,睫毛阖着,在挺直的鼻梁边投下阴影。

稀罕,大昭的皇帝也有这种累到趴着睡的时候,白妗偷笑,这要是画下来,被文武百官看到,他是半点威严都没有了

崔常侍轻手轻脚走进,递过来一件厚度适中的毛毯,白妗给他轻轻盖上,也一道静悄悄滴退了出去。

太极殿外。

白妗同他随意寒暄了几句,“你伺候陛下多少年了?”

崔常侍带了笑模样,回忆着,“东宫开始已有十六七年了吧。”

白妗看了他几眼,“给陛下搓过背么”

“啊?”他傻眼,这什么问题。

“看陛下身上有伤,不知怎么回事,心里在意得紧,便特地来问问你。想你同他十几年的交情,说是最信任的人也不为过,必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故意把他跟姜与倦的情份往重了说,崔常侍果然放松了警惕,感叹道,“还能怎么,自个儿折腾的呗!”

白妗愣了愣,

崔常侍立刻就后悔了,打了自己好几个大嘴巴子,“完了!主子嘱咐不能说,不能说的。”

懊悔不已。

白妗同情崔常侍,就他这个嘴把门,难怪陛下身边的司礼监秉笔太监还是明海。

同情归同情,脸上还是淡淡道,“你既然起了头,就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不然,我亲自去问他。”

说着要往殿内走。

崔常侍哀叫:“别!别!…”看白妗不肯干休,只得咬牙,“小人说,小人说就是。”

“只娘娘万万不能同陛下透露,是我告诉娘娘的…”

从崔常侍口中,她终于知道,传言是多么错误,那三年他并不轻松。

除了乱成一团的朝政,压着他的,还有执念。那一纸放妻书中表现出来的豁达都是假的,他没有办法放下。

崔常侍说,自她走后,他整晚整晚地睡不着。不再碰画,不去芳华宫。他创造的恐怖的牢狱,撬开无数贪官污吏的嘴,可与此同时,他也用牢具虐待自己。

养伤就要十多天。

用疼痛来维持清醒,告诉自己有必须完成的事。

他说,这世间,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呢,死又有什么可怕,他只怕活得浑浑噩噩。

崔常侍是知道白妗是谁的,摇了摇头道,“白天忙公务,晚上就酗酒,日夜颠倒来过,真当自己是铁打的身子!直到一年前有疑似是娘娘的消息传来,才慢慢地好了些…”

絮叨的话语成了聒噪,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白妗只是喃喃,“我不知道…”

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那三年。

春夏被她带走,冬天留给别人。

剩下秋天,独自枯萎,又独自成熟。

……

难怪,他性情大变。

难怪,他千杯不醉。

这日晨起,白妗搂着他的背,没让他走,闷闷地说,“那时候,我给你留的东西,你没有看到么?”

离开的时候,她明明将东西都留在了安虞镇。

丹书玉令,石室仙机。

玉空见拿到的那一份,并不完整。而留给他的,才是千真万确的前朝秘宝。

如果他想,完全可以动用这笔财富,对于彼时入不敷出的大昭国库犹如活根之水,必定能省去他很多力。

姜与倦弯弯眼,从榻上起身,捧来一个匣子,打开锁扣,里面是手镯,还有一本棋谱,它们原封不动。

底下压着一根雕着仙鹤、振翅欲飞的白玉簪,白妗愣了愣,他却将簪子与梳子一并,放进她的手里:

“妗妗,为朕绾发。”

坐到铜镜之前,乌发柔顺地垂下。

一如那年,她获封昭媛之时。

她站在他身后,泪水滴落在木梳之上,洇开一抹暗痕。

“哭什么?”从铜镜里看见她红红的鼻尖,姜与倦笑她,“都是孩子娘亲了,还这么爱哭鼻子。”

抬手,握住她在肩头的手指,“别哭啦。”

白妗默不作声,给他理顺打了结的一绺长发。

“剪下来吧。”他忽然说,而后与她的一束青丝缠绕在了一起,妥帖收进香囊之中,挂在腰间。

回搂住她,笑得满足,“宫里的老人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朕觉得寓意极好。”

白妗靠在他的怀中,闭上眼睛。

在心里一遍一遍说,对不起。

对不起。

*

白驹过隙,春华眨眼而逝,冬日被大雪裹挟着呼啸而来,年关将近,城中有名的戏班子进了宫来,要演一出梁祝,陛下却频频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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