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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轶闻辑录/槐杀(10)

晋枢机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拣了件藏青色的箭袖圆领袍换上,仔细在镜前照了几遍,确认旁人看不出来才抱着桃儿出去,走到门口又觉得好笑,这宫里谁不知道你就是这么一个货色,十六个太监捧着那东西一路从尚食局走到这,难道还会有谁不明白吗?

他长长吐了口气,抽出七弦琴下的飞泉剑佩在腰侧。于皇后,伤了你的宝贝弟弟,坐不住了吗?

“呃”,晋枢机挺起腰来,泬内那东西又深了几分。他密閮本就较一般人紧仄,後閮佼欢也远比常人痛苦,商承弼的尺寸却是格外惊人,几乎每一次都要弄到出血。除了最初的几月,商承弼对他都是怜爱的多,种种宫廷密噐,也常常舍不得撡弄他,就算气得急了给他上了锦栓玉塞,但往往他求两句便也罢了。哪怕是玉势,说是不在身边的时候必须带着,但一则商承弼很少舍得放他出去,二则,就算是不带,大不了回来被他罚上几鞭子,是以,这後閮含着器物的滋味,他是很久没尝过了。去年瞒着他偷偷跑去楚国藏了一个月,被抓回来之后也整治地很惨,可也因此休息了快半年。

晋枢机又走了几步,那牛肉不似玉势,却是软的,才挪开步子就到处乱撞,商承弼怕他第一次带承受不住,又特地吩咐做得小了许多。可这种东西,大了固然是不舒服,小了为防它滑出来,就不得不紧紧收着后面,别提有多难受了。

他住的栖凤阁虽说离皇后的坤和宫不远,但那里夹着个东西就是举步维艰。晋枢机又是个极要面子的人,每一步都还走得气宇轩昂,如此一来就不知废了多少工夫。待得到了坤和宫时,脸上已浮了一层薄汗。

“本宫有事请教,临渊侯却姗姗来迟,还带着佩剑,看来,是不将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了。”当年商承弼登基,于家可说是拥立的功臣。于皇后将门之女,本就不似256文学的闺秀那么矜持,如今就更跋扈。

晋枢机正待告罪,她身边那柳姓宫女却突然跳出来,“承恩侯眼里只有皇上,自然没有皇后娘娘。”

晋枢机抬起眼,一泓冷冰冰的目光就罩在那宫女脸上,那宫女断然没想到一个男宠也有这般凌厉的眼神,不由退了一步。皇后似是也觉得没面子,“本宫且不和你论这轻慢无礼之罪,我只问你,文太的事,你如何跟我交代!”她说到这里就狠狠一拍桌案,“晋重华,你倚色欺主、祸乱六宫,这些年,本宫从未与你计较,如今,你竟然变本加厉,害了文太一条手臂,你是真当我于家无人吗?”

晋枢机抬起头,“娘娘若要问这轻慢失礼之罪,重华倒还有个数说,您若追究于副统领的手臂,重华就不知该从何说起了。副统领带着一班下属欺压良善,不巧被景公子撞到,略施薄惩——”

“你闭嘴!他废了文太的右手,还叫薄惩吗?”于皇后站了起来。

晋枢机不疾不徐地道,“娘娘久居深宫,自然不太知道江湖的事。夜照公子景衫薄潭影剑下从无活口,如今只是废了于副统领的右手——”他微微一笑,“依重华的拙见,娘娘正该摆果焚香——”

“大胆佞幸!居然敢这么和娘娘说话。”那柳姑娘指着晋枢机叫骂。

晋枢机却只是望着皇后,缓缓吟道,“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如此万幸之幸,还不该拜谢祖宗吗?”

于皇后大概也是听过这句诗的,当即敛了神色,“晋枢机你不要故弄玄虚,跟本宫说清楚!”

晋枢机淡淡道,“这两句诗其实很好解释,娘娘兰质蕙心,想必是已听出来了。闲潭,自然是潭影剑,落花,就是落花剑法了。”

“可怜春半不还家呢?”于皇后追问道。她的手越握越紧,已满是汗水。

晋枢机抬起眼睫,目光渺杳,似是衔着天际最远的一片孤云,“有人说,见到落花剑法的人就回不了家,也有人说,落花剑法一出,就要送人回老家。娘娘喜欢哪一种,就是哪一种了。”

“你!”于皇后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晋枢机掠发轻笑,妖娆已极,“其实,娘娘要问罪,合该找那出手不留性命的夜照公子,就算找不到,也该去寻他的大师兄靖边王。这笔账,怎么又算在重华头上?”

于皇后张口结舌,半天才道,“本宫自会向靖边王问个明白,此刻却是找你!你既然知道那景衫薄出手就要人性命,为什么不拦着他?”

于皇后没有等到晋枢机的回答,因为晋枢机已不必回答。

衣袂障风金镂细,剑光横雪玉龙寒。

寒的岂止是剑光,更是尸首。

十二个宫女,四个太监,眼睁睁地看着那柳姓宫女倒下。

如今,宫女已变成十一个。

晋枢机伸指拂去剑上鲜血,低头舔去指上血珠,他的眼神那么甜蜜、动作那么温柔,甚至噬净了血还觉得有些不舍得,“我拦不住。就像——娘娘此刻看着我杀人,也拦不住,一样!”

第8章八、处置

晋枢机伸指拂去剑上鲜血,低头舔去指上血珠,他的眼神那么甜蜜、动作那么温柔,甚至噬净了血还觉得有些不舍得,“我拦不住。就像——娘娘此刻看着我杀人,也拦不住,一样!”

于皇后打了个冷战,再看他时,只觉得他眉心那颗妖魅至极的朱砂痣也化成了一个血洞,进而更变成了一个血窟窿,他就像头嗜血的幼兽,张大了口要将人吞进去。

晋枢机看着脚下尸体,“这位柳姑娘虽老了些、也胖了些。不过——胖些才好。”他说着就对于皇后粲然一笑,“如今已是五月,等过了夏,很快就会入冬,北面的狄人肯定又要抢咱们汉人的东西。他们抢,咱们就要打,只是这打仗是件极耗银子的事,娘娘,您说是吗?”

于皇后想不到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只是哼了一声。

晋枢机绕着那柳宫女的尸体转了一圈,“听说,这位柳姑娘是将军府的旧人,她对娘娘,果然是赤胆忠心。”

“你要做什么?”于皇后握住了茶案的角。

“也没什么。我想,她既然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死人,如今倒在坤和宫,就更该是娘娘的尸首。”晋枢机口气很淡。

“你胡说什么!”于皇后扶着茶案的手不住颤抖。

晋枢机根本不理会皇后,“娘娘刚才好像是说,重华——倚色欺主?其实,重华是真心为君分忧。皇上年年都为军费烦扰,重华就想着,怎么减省出银子来。既然,重华一个小小的佞幸都懂得体谅皇上的难处,娘娘统领六宫,就更该身体力行,做后宫的表率才是。”

“你,你到底要说什么?”于皇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晋枢机明明说得是非常普通的话,还好像很在理,可自己只要一对上他那双冷冰冰的眸子,就觉得他亮闪闪的眼睛里长出了四个怪物。

晋枢机看着于皇后,“娘娘,您看这位柳姐姐,生得这般丰腴,又养得膘肥体壮,真是块好材料。”

那一地站着的十一个宫女见他赞叹都不由得缩起了肩膀,晋枢机手指着一个很是瘦弱的小太监,“像你这样的,就不行。太干了,又没有油水。”

“你究竟要怎样!”于皇后被他逼得狠了,终于忍不住。

晋枢机两点妙目亮如明星,“我是觉得,娘娘这坤和宫不小,每月的灯油烛蜡用度一定不少,这位柳姐姐脂腻皮油的,在这丰臀上开个口做成尸灯,一定很好用。”他说着就蹲下来,用指背轻轻扫着柳宫女面颊,“趁着这会儿刚倒,还没死透,娘娘快叫人来将她抬到晦暗阴湿的地方去,在她尸身四周点上白烛,大火烧、油花焠,熬上那么三五七日,滴下的尸油——”他说到这里似是突然想起什么来,“险些忘了!娘娘记得,烧之前千万将她下巴割下来,这一块肉,要单独化,化好的油就找个小瓶装起来。每月初一十五,皇上来坤和宫的时候,娘娘便蘸上这义婢忠仆下颌的脂油,轻轻涂在双眉之间。听说,这样就能——媚色长存,圣恩永固。”

晋枢机伸手一滑,指甲正剺在那宫女下巴上,“真是肥腻得很啊。娘娘慢慢用,这一具尸体,省着些,足够烧到冬天了。到时候,重华亲自上表替娘娘扬名,大梁皇后,克奢从俭,恩泽万民!”

晋枢机轻抚着飞泉宝剑,才走出坤和宫就看到了王公公,心道,这消息传得可真快。王公公立刻上前,“皇上一听说娘娘召侯爷去了坤和宫,就立刻派老奴过来。侯爷不知,今天朝上可是闹得天翻地覆了。”

晋枢机微微一笑,“废了于家的宝贝疙瘩,那些老臣给了皇上不少脸色吧。”

王公公压低了声音,“侯爷留些神吧,皇上召您去御花园。”

晋枢机轻捋着鬓边长发,“留神?不留神又能怎样呢。”

果然,晋枢机还未走到商承弼近前三步,就被他一声呵斥,“你给朕跪下!”

晋枢机低头看了一眼那铺着细密彩石的小径,正绘的是“牧童遥指杏花村”的图样,晋枢机小心翼翼地藏了眼中的委屈,漫不经心地从唇边打着圈磨出一点小抱怨来,“硬”,话虽这样说,却还是乖乖曲膝下去。

只是膝盖还未着地,已经被一股极强的力道拽进怀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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