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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轶闻辑录/槐杀(21)

景衫薄心一颤,居然要用板子吗?

卫衿冷似是明白他的疑惑,“我前些日子收到大师兄的飞鸽传书,说你废了于家的少将军于文太一条右臂。”

景衫薄倒抽一口气,天,怎么还有这一出!

“是。”他将潭影放在右手边的桌案上,“小夜不是故意的。”

卫衿冷突然抬头,目中精光华湛,威势逼人,“平白无故就废了别人一条手臂,我们平常是这么教你的吗?”

景衫薄委屈极了,“是他先欺压良民的。”

卫衿冷扬起手里的书简,“这是我连日叫人查的,那七个捕快欺压百姓在先,于文太才将他们绑在马后。禁卫军虽然常有跋扈之举,但这件事,的确是你冤枉他了。”

景衫薄跪了下来,“小夜认罚。”

卫衿冷道,“怎么罚?依着缉熙谷的门规,至少也要断你一条手臂。”

景衫薄咬住了嘴唇,好半天,还是只有那一句话,“小夜认罚。”

卫衿冷长叹了一口气,“你这冲动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上次是晋枢机,这次也是。皇上已经对缉熙谷起了疑心,咱们行事,也要更加谨慎。”

景衫薄死咬着嘴唇,跪得直直的,口中已漫出血腥气。

“栖闲这些天四处奔走,总算找到了些于文太横行京都的恶行,我还是第一次盼着有谁做坏事。小夜,你过来。”卫衿冷叫他。

景衫薄站起身,走到卫衿冷面前就又跪下,他的背依然很直,脸上的神色也很刚硬,只是嘴唇已被咬出了血口子。

卫衿冷道,“我和大师兄商量了,这件事,不能不罚你。”

景衫薄睫毛轻轻颤了下,垂下了眼睛,卫衿冷道,“就罚你——罚你二十板子吧。”

景衫薄抬起脸,“三师兄别护我,大师兄肯定不是这么说的。”

卫衿冷轻轻叹了口气,“大师兄是说——二十板子,或者,跟他去关外,闭门思过一年。”

景衫薄向前跪了两步,“又是三师兄替我扛错了吧,大师兄最讨厌误伤他人,我犯了这么大的错,只打二十,三师兄岂不是——”

卫衿冷道,“也没什么,就是罚我抄书而已。我没好好教导你,本来也是该罚的。只是这二十板子要撑在墙上,不能再抱你了。”

景衫薄点头,进里间小室,请了那根极为深沉静穆的紫光檀戒尺,双手捧给师兄。卫衿冷伸手接了,静静站在他身后。景衫薄将外衣、中衣都脱了搭在木施上,走到墙边默默立了一会儿才褪了小衣,连亵衣也卷起来,露出白皙挺翘的双臀,双手撑在墙面上。

卫衿冷走过来,伸手扶了扶他腰,看到他臀上犹带着中午罚过的印记,不觉有些心疼,但到底不能不罚的,又将他后背按得更低一些,景衫薄害羞,师兄还未行罚,脸就红起来。

卫衿冷退到他身侧,伸手拍了拍他臀面,声音不响,可在这安静的小刑堂,到底是难为情的,卫衿冷用手掌试探着拍他双丘,噼噼啪啪的,“放松些,不许绷着。这次的板子不比寻常,小心受伤。”

景衫薄只好听师兄的话,再吸两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腿别打得太僵,可是卫衿冷才一扬起板子,他又下意识地将股间肌肉抽起来了。

“啪!”不是板子,却是巴掌,卫衿冷训道,“听不懂话吗?”

景衫薄抿住了唇,让呼吸沉下去,轻轻闭上眼睛。

狠狠一下,乌沉沉的戒尺直直咬下去,臀峰处立时起了一道三指宽的檩子,景衫薄小腿一颤,抠住了墙。

“啪、啪。”又是两下巴掌,拍在左右两边,“还有十九下,放松。”

景衫薄似乎想要答应,一阵劲风却突然逼下来,又是一下,击在他浑圆的躶臀上。

“呃——”景衫薄喉间卷着□,这么重的一下,偏偏就罩在刚才的印子上。

“啪!”第三下,更加凶狠,还是同一位置,景衫薄被拍得贴在了墙上。卫衿冷提着戒尺等他喘气,果然,屁股上那一道肿痕格外分明,若是用手去摸,恐怕就像一个小台阶。

景衫薄重新撑直了手臂,卫衿冷却有些心疼了,惩戒的板子不许放水,他知道自己打得有多重,“再歇一会儿吧。”

“还有十七下呢。”景衫薄道。

卫衿冷双手握住戒尺,终于没有再打同一条伤痕,可这一下也极为沉重,景衫薄终究是挨怕了,才听到风声就绷直了腿,卫衿冷生气,居然连着就拍了第二下,“教你的都忘了吗?”

这样的力道哪里经得起他连击两下,景衫薄疼得连腿都蜷了起来,卫衿冷顺手将他按在墙上,照着第一条伤痕就又是三下板子。景衫薄直接被打瘫了,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来,竟是想不起究竟挨了几下。

卫衿冷看着冷汗顺着景衫薄脊柱滚下来,却是握紧了戒尺,“撑好!”

景衫薄转过头去,用小鹿样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三师兄,卫衿冷将戒尺握在左手里,环住他的腰将他拉进自己怀里,伸手就拍在他臀上伤得最重的地方,边打边训,“不许绷着、不许绷着!听不见吗?”

景衫薄刚挨了那么沉重的戒尺,哪里又禁得住巴掌,若不是被他环抱着,恐怕都要跌倒了。卫衿冷打了几巴掌,便伸手揉了揉他臀上的肿块,景衫薄疼得牙齿都在打颤,卫衿冷道,“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用板子就僵着,只有巴掌才能松下来。”

景衫薄本来疼得厉害,可被师兄这么一说,倒是害羞更多些,都快将头埋到脖子里去了。

卫衿冷要他趴在自己怀里靠一会儿,像哄摇篮宝宝似的拍着他后背,“明知道家法不好挨,就不能少闯些祸。”

景衫薄闷闷的不说话,却是也伸手抱住了三师兄,隔了好半天才重新站起来,“师兄打吧,还有十二下。”

卫衿冷看他转身抓着墙撑好,从腰以下半个屁股都是肿的,他知道自己有多残忍,八下板子只打出两道伤来,可是屁股就那么大,能落手的地方就这么多,若先打过一重,再往后挨,就觉得每一下都比原来痛十倍,但像现在这样,打到最后,总也有新的皮肉好落手。

卫衿冷扬起了戒尺,景衫薄本能地又收紧了臀,他正要呵斥,却突然听到这孩子梦呓般的语声,卫衿冷定神细听,景衫薄正用念经似的声音碎碎嘟囔,“是巴掌不是戒尺,是巴掌不是戒尺,是巴掌不是戒尺……”,卫衿冷一愣,手里的板子再也落不下来。

第16章十六、伤痕

卫衿冷扬起了戒尺,景衫薄本能地又收紧了臀,他正要呵斥,却突然听到这孩子梦呓般的语声,卫衿冷定神细听,景衫薄正用念经似的声音碎碎嘟囔,“是巴掌不是戒尺,是巴掌不是戒尺,是巴掌不是戒尺……”,卫衿冷一愣,手里的板子再也落不下来。

“小夜。”卫衿冷轻声唤他。

景衫薄不敢回头,“师兄打吧,我受得住。”

卫衿冷望着他颀长的身影,知道他最怕的就是各式刑具,揽在怀里或是抱在腿上还能扛着些,如今让他一个人面对着冷冰冰的墙面,想也知道这孩子有多怕。卫衿冷轻轻抚着他后背,“疼了就叫师兄。”

“啪!”又是一板子,这一下击上去,连中午依稀落下的巴掌印子都盖住了。景衫薄更狠地咬住了唇。

卫衿冷没停手,又是一下,落在两道板痕的交界处,“十!再熬过这样的一轮就好了。”

景衫薄深深吸了口气,将手臂打得更直些,再熬过这样的一轮,可是,这一轮已经很难熬了。

“十一!”景衫薄喊了出来。

卫衿冷握着戒尺等他将变形的姿势撑回来,那道板子就像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却连留下的牙印子都是整齐的。

景衫薄又受了两记,卫衿冷伸手揉了揉他脑袋,刚刚洗过头,还未来得及将长发擦干,却又逼出了一头的汗,“小心着凉了。”

“嗯。”景衫薄答应着,脸色有一种临界的苍白。

长长的一下,打在两条板痕交界处,景衫薄膝盖一抖,整个人贴着墙滑到了地上,卫衿冷连忙捞住他,景衫薄抱住师兄脖子,“疼!师兄!”

卫衿冷将温暖的手掌覆在他臀面上,淤肿的触感让他的心抽了起来。板子打出的檩子不同于别的教训,那肿起来的地方不止是疼就罢了,连着的整块肉都是又胀又麻,有种虚兀兀的难受。

他们经年习武,手劲原就不同常人,就算是有谁犯了错,做师兄的也是抱在腿上呼巴掌,既给了教训又不生分,板子硬邦邦的,活像先生打学生,若不是非常严肃的责罚,是断不会轻易出动的。

景衫薄年纪小爱玩些,总有个调皮捣蛋的时候,他从小在商衾寒身边长大,有这样的三个师兄,不知挨了多少打罚,卫衿冷个性严肃,对着这个小师弟却摆不起兄长架子。小夜是最坚强的,四岁的时候受了那样的酷刑,大师兄一剑挑开封住他眼皮的蜡油,二师兄为了保他眼睛又用了那么烈的药,那样的伤痕连大人都触目惊心,他却不闹不哭。

卫衿冷听他叫疼,又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忍一忍,挨了一大半了。”

“三师兄不气我误伤别人?”景衫薄问。

“气。于文太的确不是好人,但是,这和你能不能冤枉他没有关系。被人冤枉不好受,可冤枉别人更难受,三师兄是怕你铸成大错,无可挽回,一辈子受良心的煎熬。”卫衿冷正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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