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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娇颜(130)

痛到恨到极致,一些心性坚韧的人提起心结,便是这种意态。

无疑,相似的境遇下,古氏比很多男子都要明智敏锐。蒋云初不可能烦聪明人,端起手边的茶盏,对她示意。

古氏低声道谢,用茶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讲述起自觉有分量的过往中事。

后来,蒋云初不再只是聆听,间或问她一两句。

古氏一概照实答复。

蒋云初临走前,对她交了底,最先提出的一点是:“我需要你的方子。”

古氏称是,“懂些药理的人,只要用心,三两日便能学会。只是罂粟不常见。”

“知道,不劳挂心。”蒋云初温煦一笑,“不需担心前程,会有人妥善安置你们。先前的宅子,就说是锦衣卫征用了。”他起身前,放下一叠面额不等的银票,“这些算是索长友许给你的好处。”

古氏道谢,起身深施一礼。

“你夫君和孩子在后罩房睡着,明早醒。告辞。”说话间,蒋云初已到了门外。

古氏望着微微晃动的门帘,心里百感交集。确定他已离开,人松懈下来,周身一阵无力,险些跌坐在地。

之前见过的少女走进门来,捧着的托盘上有一碗羹汤,“我是这儿的管事,您有事随时吩咐就是。”态度明显变得亲切随和起来。

古氏忙说不敢,随少女去了后罩房,看过的确在睡梦中果真安然无恙的夫君、孩子,心算是踏实了七/八分。

没错,蒋云初一度把她吓得不轻,但她相信他是言出必行的人。

回到正屋厅堂,古氏看到窗前桌案上的那一束花,随意走过去端详。对插花,她还是有些心得的。

三色花朵、绿叶交错成画,赏心悦目。

只是……古氏很快发现,这不是寻常插花的手法。

插花这事情,正常来讲是手边多少花,除去瑕疵较重的,都会安置到瓶中。今日蒋云初也是这样——她记得,他并没丢弃花枝。

细看之下、推想之后会发现,瓶中再容不下一朵花,多一朵,几乎就要将先前的花的位置全部移动,才能让呈现的画面悦目;又一朵不能少,取出一朵,便等于将画卷扯掉了一块,没办法弥补,看不过眼,要将余下的花移动大多数。

少女见古氏看得入神,解释道:“迟一些有一位公子要过来。公子与侯爷相识已久,这些花,侯爷是要他看的。”

古氏微笑,“这种手法,瞧着像是在布阵。”

“也说不定,是在较量剑法精髓的高下。”少女笑道,“好些事到了他们手里,是相通的。”

.

与古氏的五日之约到了,索长友对皇帝扯了个谎,告假回到私宅。

在外书房等了很久,古氏也没来。

索长友开始不安,差遣下人去找,焦虑地等了近一个时辰,下人面色发白地来回话:“古氏一家人不见了,房里有一份请帖。”

索长友接过请帖,打开来看:闻君喜血蔷薇,于寒舍略备薄酒,君当入夜前来,一观月下红花之美。

落款是蒋云初。

索长友眉心骤然一跳。血蔷薇三字当然不是原意,指的是那种不可轻易提及的花。

蒋云初知道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

他满心惊讶、狐疑。至于恐惧,倒是没有。有几年了,他把每一日当做最后一日来过,预想的取自己性命的人不同而已。

有下人走进来,禀道:“有车马来接您。”

索长友苦笑,整了整衣服,当即出门,见到来接的人,问:“侯爷吩咐的?”

答话的人恭声称是。

索长友上了马车,路上又看了一遍请帖,又好气又好笑:摆明了不安好心,却说的诗情画意的。

蒋府后园。

蒋云初信步走着。自家的后花园,但他很少过来,全由兄嫂着人照看着。

景致还不错,有几处可圈可点。

常兴来禀,说索长友到了,蒋云初转到枫林前。

没什么红花可赏,只有满目红叶。

索长友走过来,蒋云初依礼相见,随后请对方在石桌前落座。

常兴带着两名小厮,奉上几色小菜、一壶美酒,便远远地退开。

蒋云初亲自斟酒,“您是稀客,只恐招待不周。”

“言重了。”索长友端杯闻了闻酒香,便赞许地颔首,“好酒。”

蒋云初对他端杯,一饮而尽。

第二杯酒,索长友先一步取过酒壶斟酒。

蒋云初噙着清浅笑意,凝视着他。

看起来在笑,目光中疏无笑意,也无敌意、杀气,却仍是让索长友生出莫大的压迫感。小小年纪便有这般气势,来日不是睥睨天下,就是把自己折腾死的主儿——还要看心智手段。

索长友笑呵呵地落座,扯闲篇儿一般问道:“那几名暗卫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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