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心上娇颜(134)

陆休颔首。

贺颜心生抵触,“那不是典谒或您的事情么?”

“啰嗦,快去。”陆休在书案后落座。

“不。”

陆休连话都不说了,只打个手势。

贺颜有点儿委屈,边走边嘀咕:“摆明了把烫手山芋扔给我,真好意思啊。我这两把刷子,怎么对付得了那样的人?”样子蔫儿蔫儿的。

武睿、程静影等人瞧着,又是不落忍,又想笑。

陆休则道:“仪态。”

贺颜深吸进一口气,恢复成惯有的优雅仪态,到了待客的花厅,在仆役引见下,与穆先生见礼,“学生贺颜,问先生安。”

各个书院的人都知道贺颜与陆休的渊源,穆先生也不例外,这时愣了片刻:惊艳于女孩的美,意外于她来款待自己。回过神来,他连忙还礼。

落座后,贺颜先一步道:“今日不凑巧,书院山长、监院都不在,便由我来款待先生。”

“荣幸之至。”穆先生没来由地有些受宠若惊之感。

贺颜抬手做个请的手势,“茶不错,您尝尝。”

穆先生说好,喝了一口茶,道谢之后,言归正传:“不瞒贺先生,我是遇到了难处,千里迢迢来求助的。”

贺颜心说你没那本事就别开书院,把自己弄得像个乞丐,学生们面上也无光,腹诽着,她微笑道:“这种事,我做不了主。”

穆先生道:“敢问陆先生、武先生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贺颜只好睁着大眼睛胡说八道:“说不好,去办事情了。”

穆先生直觉她在敷衍自己,可神色单纯诚挚,由不得他不信。沉了片刻,他赔笑道:“贺先生是陆先生的高徒,又是贺府嫡女,我遇到的这点难处,你应该就能帮衬——我那边要教学生们琴棋书画,缺几架琴、一些颜料。”

贺颜心生不悦:这种人可真给教书人长脸,幸亏金陵京城相隔甚远,不然他不定一年来多少回。她淡淡笑着,道:“您也说了,我只是先生的学生、贺家的女儿,凡事都做不了主。”

“这可怎么办?”穆先生真拉得下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忙过秋收这一段,学生们就要回书院上课。”

“爱莫能助,我真做不了主。”贺颜跟他说车轱辘话。换个人,可以反过来哭穷,但他不行,让陆休知道了,一定说掉价——也真是,犯不着。

再怎样,穆先生这时候也品出来了,她已打定主意不帮忙。他讪笑着起身,道:“蒋侯爷的聘礼,让人疑心他富可敌国,你却是这般精打细算,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他居然还好意思揶揄她,嫁妆与眼前事有什么关系?贺颜起身,仍是笑盈盈的,话却不大好听了:“今日不精打细算,来日兴许就会为难别人。先生开学堂若总如巧妇无米,不妨带回翎山书院几套试题,考过的,便来这里就读,我们帮人帮到底,替您教他们。”

她开罪人没事,在书院是晚辈,在外面的身份很说得过去,他不上道,她也不需太给他脸。

穆先生得了这样的敲打,脸色就不大好看了,匆匆告辞离去。

贺颜慢悠悠地回了外书房。

陆休笑问:“把人打发走了?”

“是。”贺颜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批阅君子社新近的试卷,一副“我很忙也很烦千万别理我”的架势。

陆休唤来之前在花厅服侍茶点的仆役,让他将整件事复述一遍,听完心情大好,对武睿道:“估摸着一半年不会再来了。”

武睿笑着颔首,“这事情就得这么办,但也只能让颜颜出面。”

程静影则心疼贺颜,横了武睿一眼,“快闭嘴吧。”

贺颜忙碌了一阵,不自觉地回想起穆先生的事,越想越生气:那种人教书不就是误人子弟么?陆休为什么不想想法子,让他歇了开书院的心思?这叫什么事儿啊,好端端的生一场闲气。

过了一阵子,实在气不过,抄起案上一本书,卷起来,走到陆休近前,轻轻地捅他后背一下,“我生气了,要膈应死了。”

陆休哈哈大笑,“这才回过味儿来?还敢打我,要造反不成?”

“就是要造您的反了,不过了。”贺颜又用书捅他一下,之后怕挨揍,忙后退一步。

陆休笑得不轻,哪里有打她的闲情。

别人也笑,满室笑声,只有贺颜笑不出,这回是真上火了,她回到到陆休跟前,“还笑,真心宽。那种货色,您怎么还纵着他?赶紧想法子让他把学堂关了,别耽误学子的前程。”

“行行行,”陆休要笑岔气了,“回头我跟阿初说一声。”

“……”贺颜睁大眼睛,“合着不管怎么着,都是我们的事儿啊?”

上一篇:不驯之臣 下一篇:硬石匠的软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