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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娇颜(196)

丁十二用手势示意赵禥坐回去,“我没开玩笑。伯爷定然不知道,我讨债的路数,与任何一家赌坊不同。我们还是先把事儿聊开了为好,你说呢?”

“到底怎么回事?告我受贿、打我的小厮与讨债有何关系?”赵禥回身落座,气急败坏地望着丁十二,“你这办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丁十二像是没听到,淡淡道:“你说要明年三月底再讨债,是因为官员三年一考评,明年便是诸多地方官到京城等候升迁、贬职甚至丢官罢职的年头。

“这对你和很多京官来说,是三年一遇的发横财的机会。

“有些劣迹斑斑的地方官,为了保住前程亦或性命,一出手十万、二十万两都不在话下。

“这类事情,与赵家本是八竿子打不着,可谁惹得起你昌恩伯?你要是豁出脸面给谁小鞋穿,真没几个受得住的。由此,这些年来,伯爷举荐的地方官有二十来个了。这种凭据、人证,十二楼能找到几个,怕你不相信,便先找了五城兵马司那个地痞的辙做探路石。”

赵禥呆住了。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十二楼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们在各地都开了分号,那些人又恰好也常去光顾且欠了巨额赌债?除此之外,他想象不出别的可能。

赵子安惊惧之余,望着父亲的眼神中存着一份释然:家里的光景,每过三二年便会有几个月特别好,原来是这个缘故。

丁十二唇畔的笑意如目光一般,越来越冷,“皇上就算再偏袒你,收受巨额贿赂这样的事情见了光,他也容不得。再说了,谁又不是不知道,皇上这几日非常不舒坦,别说你有罪,便是立了奇功,他也没精气神儿搭理你。”

赵禥觉得口干舌燥,想喝茶,手却似有千斤重,抬不起来。

丁十二道:“赵成的死活,依我看,伯爷不需理会。

“他与你一房妾室有染,得有几个月了。

“你戴不戴绿帽子,与我无关。

“断了他手筋脚筋,是因他为了向你邀功,打一个刚满十三岁的小姑娘的主意,逼迫得人家意欲碰壁而亡,没死成,额头上落下了好大一块疤。我们也是这两日才知情,捎带着收拾了他一下。”

赵禥听完,最关注的事情是:“他与哪个贱人有染!?”语气恶狠狠的,眼神也在那些妾室面上来回打转儿。

丁十二道:“他倒是写了一份口供,供述的不少事情,很有意思。这两日我和弟兄们闲得慌,誊录了二百来份。

“讨债的事情有个好结果,我们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反之,今日午间,便有人将他的口供分发到各个茶馆、酒楼、衙门,让京城的人们看看赵家门里那些腌臜事,也知道知道,你昌恩伯连纨绔都不是,简直是人渣中的人渣。”

赵禥先前铁青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深刻地领悟到了一件事:耍了半辈子无赖,今日遇到了比他更善此道的主儿,而且人家是官场市井江湖兼顾着收拾他。

这笔账不用算,显而易见:刑部尚书、秦牧之一直膈应他,怕是一直想逮住个机会收拾他,明日真有人去刑部投案告他收受贿赂的话,他明晚就要在大牢过,皇帝那边,怕是连风声都听不到,听到了恐怕也会震怒,责令刑部尚书严查,甚至让锦衣卫介入。

怎么样的皇帝,也受不了明打明贪墨的事,当今这位会下意识地认为,那是偷拿了他的银子。

以前仗着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没人敢弹劾他受贿、为地方官斡旋,最重要的原因是,绝大多数的人手脚都不干净,谁也别说谁。

皇帝这一病就不一样了,势在必行的就是太子监国,太子恨毒了官场的歪邪之风,握了实权,不找几个开刀才怪。

怎么就赶在了这档口出了这件事?

简直是老天爷要给他这一劫。

其次,什么戴绿帽子丢人现眼之类的事,也要命。他再怎样也无所谓,那不成器的儿子还年轻,还有好些年要活,要是因为他余生都抬不起头来,就只有更放荡颓唐,再别想有顶门立户之日。

思及此,赵禥的脸色由通红转为苍白,眼含恳求地望着丁十二,语声暗哑:“能否到书房说话?”就要到他苦苦哀求对方高抬贵手的时候了,他不想让妻妾看到。

丁十二揣摩出他的心思,摆一摆手,“我是来讨债的,你给我个满意的交代就成。”

“那你的意思是——”

丁十二直言道:“给我三个人、赵家七成产业。你应不应,给个痛快话。说实话,我耐心有限。”

赵禥因着过度的困惑语凝。对方开出的条件,很奇怪。他们父子两个都好赌,又贪图享受,常年联手败家,是以,现今赵家的产业价值也就几万两,十二楼拿走七成,还不够塞牙缝的。那么,值钱的就是那三个人了,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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