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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差(10)+番外

慕禅抬起了手腕,“两分三十五秒。慕禅告辞。”

“慕禅,慕斯公报私仇,卡狄处事不公,左宵南的父母和记者就在楼下,你若是一意孤行,以后还有谁敢把孩子送过来。”慕节周一字一顿道。

慕禅打开了门,伸手就将门外惴惴不安的陆由揽进怀里,“小由是我的人,碰他就是碰我。公报私仇的不是慕斯,是我慕禅。”

慕节周的语声却是定了下来,“慕禅,你想清楚。”

慕禅突然扬起了左手,“四叔居然连记者都替我请来了,慕禅也不介意下去发个红包给大家一点交代。四叔很体贴慕禅,正餐请不起,这个时间,宵夜还是没问题的。”

慕节周一顿,“什么?”

“慕家大少的左手手骨加三百五十万营养费,赔得过左宵南背上的几鞭子吗?”慕禅连头也没有回。

“啊?”在他怀里的陆由一惊。

慕禅用右手捏了捏他鼻尖,轻笑,“还不快陪我去医院。”

陆由心里一紧,“慕少爷——”

慕禅笑了,“不用担心,只是骨裂而已。就算真的废掉了,一只右手一样可以变魔术给你看。”

沙发上的徒千墨噌地站起,“陆由!给我滚过来!”

“啪、啪。”慕节周零落地拍着巴掌,语声轻佻,“从孟曈曚到他,两位少爷的品味很相似。”

慕禅没有回头,却是一步就踏出了门口,“逝者为尊,四叔不嫌太失身份了吗?”

他偏过头,面对陆由却又带上笑容,“我们走吧。”说罢目光落在揽住陆由肩膀的手臂上,整整四分钟,他对自己表示满意。

“那个新人,叫陆由?”慕节周望着关上的门。

徒千墨几乎要被逼疯了,每一次,面对慕禅,他总是无可避免地被压制。

“真像孟曈曚。”慕节周轻轻叹息一声。

“你说什么!”徒千墨利得像一把刀子。

慕节周笑了,“我说,那个新人,真像孟曈曚。连刚才的情境,也那么像。”徒千墨慕禅当年的二少夺曚,在这个圈子里,并不是秘密。孟曈曚,证明了后工业时代的娱乐圈依然存在奇迹。正式出道仅仅三年,横跨歌舞乐坛、大小银幕,首张专辑音乐节封王,第一部电影国际称帝,连自称业余爱好的书法也自成一体,手书王维的《汉江临眺》以超过起拍价三倍的价格成交,成为当之无愧的标王,而标下他作品的,既不是疯狂的粉丝,也不是挥金如土的世家公子,而是著名的书画鉴赏家。因为当天的拍品全都是匿名拍卖,当主办方最后宣布书作主人的时候,连拍下的鉴赏家也大吃一惊,当即表示,绝不转让。只可惜,他的第二支主打还未被后来者拉下排行榜,他的人已经在新剧的拍摄中溺水身亡。孟曈曚就像是最耀眼的流星,惊天彻地的绽放了全部的光芒,而后猝然陨落。

徒千墨没有说话。

慕节周的语声仿似还带着赞叹,“孟曈曚是单眼皮他是内双,鼻子比不上孟曈曚那么挺,唇线也没有孟曈曚清晰,五官可以说没有一处相像,整个人的气质,更是比孟曈曚圆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却总能想起孟曈曚来。”

徒千墨的语声已经趋于稳定,“我和慕禅不和人尽皆知,四爷还要挑拨离间,不嫌段数太低了吗?”

慕节周却是道,“我不过是觉得,既然有了新的替代品,七百万花在一个死人身上,还要受尽非议,我替你可惜。”

徒千墨根本没有被他激怒,“我只知道,他是我的爱人。”

慕节周缓缓道,“楼下就是记者,你若是敢把这句话当着他们的面说一遍,我相信,连七毛钱都不用花。”

徒千墨根本没有理会他,大步走出了门。曈曚,为什么不等我把这句话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一遍,你就已经走了。

“对不起。”慕禅放开了揽住陆由的手。

“没关系。”陆由低下了头。

“楼下都是记者,我们不能一起下去。”慕禅轻声道。

“谢谢慕少爷。”陆由还是低着头。

慕禅挑了挑眉。

“我还没有出道,你就能这么爱惜我的名声。”陆由扬起了头。

慕禅第一次用全部的心神去认真看他。这种道谢的话,孟曈曚绝不会说。孟曈曚太骄傲,骄傲到即使是旁人的好意,他也不会去领受。

陆由却是微微鞠了一躬,一转身,顺着安全梯走了。

收拾了全部心神,慕禅才发觉,原来,自己的手已经这么疼了。他知道,七百万,不是一个小数目。慕节周不愿意投入到不可能再带来长远性产出的艺人身上,只是,用慕斯来做文章逼自己就范,也未免太小瞧了慕禅两个字。

他早都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善了,三百五十万早早地打进了左宵南父亲的账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正是违约金的数目。慕禅从来都是一个公道的人。

他知道,在给了一个交代后,慕节周绝不可能再将左宵南的事捅出去,权力斗争是被默许的,但如果以牺牲卡狄的利益来争权,不必自己出手,老爷子也不会放过他。慕禅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将属于卡狄的空气随着疼痛压进肺里,这里的一切,从来都是他的,慕节周,不过是个临时管家罢了。

正如他腕上那只PatekPhilippe,从来没有人能够真正拥有,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下一代保管而已。

只是他的苦心,也绝不需要任何人明白。

慕禅掌上的伤疼得钻心。

惩戒室里的慕斯怎么样了。

还好,这个时间去医院,不会堵车。

第12章十二、思考时间…

双脚并拢双腿直立,身体从臀部向前弯曲,保持背部挺直。双臂下垂紧挨着脚双掌贴在地上,绷紧双腿,腰部继续向下延伸,直到胸部贴上大腿。而后,就是时间带来的永恒的僵直。

身后的伤以一种丧失了意识的形态蔓延到整个身体,慕斯不知道这个姿势除了无尽的痛苦之外还能给他带来什么。

腿上臀上的藤杖早已将站立变成受刑,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明显折磨的惩罚方式。内间里没有钟表,可是,慕斯觉得,他的思考时间未免太长了。

慕斯轻轻闭上眼睛,不去看地上的小水滩,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变得这么爱出汗的。好像,卡狄的练习生里还没有比他更能流汗的人,或者,没有比他更会汗如雨下的遭遇。但是他不知道,这里面是否包括陆由。

从他有意识会思考的那天起,他就知道,慕禅是神。他完全满足神的一切属性,崇高、怀慈、无所不能,同样,不可违抗。

慕斯抽了口气,当疼痛随着时间渐渐如影随形地不那么讨厌的时候,就到了应该思考的时间。他在心里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慕禅有多爱护他,可是,也比任何人都知道,慕禅绝不可能姑息他。如果在哥哥回来之前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他自己都不知道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

慕斯想,他需要理一理思路,从头开始。

这同样是这些年来藤杖教会的好习惯。

从头的意思是,上溯到整个事件最原初的位置。当然,不是盘古开天夸父逐日,而是,陆由。

陆由,是他的人。

陆由签进卡狄的时间,是一年前。也正是孟曈曚如日中天的时候。他记得慕禅给他讲《周易》的时候他曾问过一个问题,为什么是九五至尊,而不是从卦象上直接显示出的至高的九六。

慕禅告诉他,因为九五很高却不是最高,也就是说,隐含着一种上升的趋势,而九六已至极点,盛极必衰。

他不得不佩服老祖宗的智慧,果然,孟曈曚站得太高,当一部分别有用心或者真正爱他至极的人疑惑着不知他以什么样的方式由盛转衰的时候,他居然连下降的轨迹都没有,直接走向了灭亡。

这对卡狄而言,无疑是个毁灭性的打击。正如2001年的9月10日,双子星里的人同样无法预知第二天将会发生什么,卡狄的高层也完全没有想到,孟曈曚时代,居然如此迅速的终结。

慕斯记得,那时候的陆由,还带着十五岁少年特有的青涩,尽管比起同龄的其他人,他已足够成熟。

慕斯是一眼挑中他的,那时,他甚至带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会用全部的心血去雕琢他,让他成为一个新的传奇,就像徒千墨将孟曈曚打造成了一个传奇一样。他会向他的哥哥证明,很多事,不是只有徒千墨可以,慕斯,一样行!

陆由很有天赋,很勤奋,也很刻苦。勤奋和刻苦是两个概念,勤奋是说他会一直努力,刻苦是说,他会尽最大的努力。

只是,他也和所有既有天分又肯努力的人一样,更有野心。因此,在同他同时进入卡狄的伙伴纷纷出道之后,慕斯看得出,他已经开始躁动了。

所以,才有了三个月前的冲撞徒千墨。

面对陆由的浮躁,慕斯没有手软,这一点,他完全继承了慕禅的理性与冷静。你既然敢做,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和觉悟。于是,他让陆由洗了整整三个月的抽水马桶,用他规定的方式。并且,当着所有练习生的面,将他的毛巾丢下去,命令他捞起来,放进口里,咽下毛巾里全部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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