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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差(35)+番外

“是。陆由记住了。”陆由连忙应着。

“嗯,老师工作很忙,不一定会盯着你。一般是在每天早饭后布置任务,你记得拿个本子一条一条记好,认认真真做,偷懒耍滑没一样能瞒过老师的,你最好别试。”赵濮阳这是在给师弟打预防针了。

陆由连忙道,“不会的,我一定听话认真。”他说到这里,又低下了头,小声道,“老师那么严厉,我,我也不敢。”他浑身上下还没疼过来呢,倒真是不敢的。

赵濮阳道,“我知道你不敢,只是叫你听令的时候谨慎些,别有什么错漏。真的做错了,受罚事小,敢惹老师生气,谁都不会饶你。”

“是。”陆由知道他们师兄弟都极为敬重徒千墨,心里暗暗想着,这话不像是小师兄的语言风格,大概是别的师兄从前也这么教他,因此连忙记下了。

说到这里,赵濮阳又嘱咐一句,“还有一件极重要的事——老师有胃病,你记得千万提醒他按时吃饭,几个师兄都在忙,时间上恐怕错不开,你就当是帮师兄尽心了。”

“是,陆由记下了。”陆由心道,徒千墨也有胃病,果然是成功人士的专业病吗。

两个人说到这里,赵濮阳也觉得大的方面没什么可交代了,很多东西还是要靠他自己悟的,便带着他向徒千墨房间那边走,可才穿过走廊,竟是看到刘颉在门口跪着。

赵濮阳轻轻碰了碰陆由,连忙快步上前,还有半步的时候便在他身后跪下,“三师兄早。”陆由也忙跟着跪了。

刘颉悠悠地回过头,赵濮阳再次躬了躬身子。

“早。”刘颉点了点头。

赵濮阳推陆由道,“三师兄,他是陆由。是老师新收的弟子。”

“三师兄早。”陆由待要躬身,刘颉虚虚地伸手拦了,语声轻飘飘的,“果然是入门了吗?”

陆由更谨慎了,“回三师兄的话,陆由还没有正式入门,只是暂时住在这里服侍老师,请师兄多多指点。”

刘颉的声音淡淡的,“你客气了。老师在这,上面还有两位师兄,我资历尚浅,并没有什么资格指点你。”

赵濮阳听他口气甚是冷淡疏离,心下不免疑惑,三师兄明明是最和气的,想到这里,又重望了一眼陆由。

陆由自己心里是明白的,刘颉心高气傲,自己是怎么上赶着拜入徒千墨门下的他都看在眼里,他这样的人,对自己,当然不会有什么好感了。可这种事又解释不得,他也只能越发小心恭敬,“陆由不懂规矩,若是做错了事,三师兄一定重重责罚,陆由绝不敢有半点怨望。”

刘颉看了他一眼,“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自己个性孤挚。”他说到这里,却是敛了神色,“晨起跪候,不得妄言。为人子弟,我们已经失礼了。”

“师兄教训的是。”听他这么说,赵濮阳和陆由都连忙重新跪好,端端正正地候着徒千墨出来。

徒千墨其实早就醒了,他猜到刘颉一定会来,见他在门外跪着便想冷一冷他。在监控中看到赵濮阳和陆由都到了,倒是不便让他们久候,打开门出来,却是先对赵濮阳道,“你倒起得早,睡得还好?”

“老师早安。濮阳睡得很好,三师兄比我们还早呢。”这小家伙倒是很乖觉。

徒千墨略带宠溺地睨他一眼,这才道,“都起来吧。例行问安就不用跪了。”后一句算是解释给陆由。慕禅那种封建大家长的作风,徒千墨认为,自己是没有的。

第33章三十三、刘颉…

徒千墨其实早就醒了,他猜到刘颉一定会来,见他在门外跪着便想冷一冷他。在监控中看到赵濮阳和陆由都到了,倒是不便让他们久候,打开门出来,却是先对赵濮阳道,“你倒起得早,睡得还好?”

“老师早安。濮阳睡得很好,三师兄比我们还早呢。”这小家伙倒是很乖觉。

徒千墨略带宠溺地睨他一眼,这才道,“都起来吧。例行问安就不用跪了。”后一句算是解释给陆由。慕禅那种封建大家长的作风,徒千墨认为自己是没有的。

“刘颉不敢。”刘颉依然低着头。

徒千墨对赵濮阳挥挥手,“你带他去晨练,备了早饭再回来。”

“是。”赵濮阳躬身应了。

刘颉回过头,“你和陆由都起身吧。”

“是,谢谢师兄。”徒千墨规矩大,刘颉这里跪着,他们两个小的是要膝行至走廊外才能站起来的。

刘颉听赵濮阳带着陆由走远了,这才抬头道,“阿颉听说,老师会复拍二师兄的《晚照》。”

徒千墨的声音冷冷的,“陆由昨天来的时候,你不是在旁边吗?”

刘颉抿了抿唇,面上蒙着几许凄然,“是。阿颉本以为,老师不会答应的。”他为人做事都很严谨,没有绝对的把握,从不开口。

徒千墨看他眼睛红了,也有些心疼。这四个弟子里,刘颉和孟曈曚的感情最好,孟曈曚出事的时候,刘颉正在拍一部纪录片,无巧不巧地,他的角色就有哥哥吸毒致死的情节。刘颉入戏极深,孟曈曚猝然溺水对他打击非常沉重,直到片子拍完都不能出戏,精神恍惚了好一阵子,为这个也挨了徒千墨不少家法。过了这几个月,终于算是缓过来了,行动虽恢复了正常,可心里究竟是放不下的。他本就是极为敏感纤细的人,如今听说要复拍《晚照》,情绪激动些也是难免的。徒千墨知他心里不好过,语气也和缓了些,“这是公司的决定。”

刘颉还是那样淡淡的,“阿颉知道,阿颉问过李导了。”

徒千墨也知道这个弟子是认死理的性子,若非断定了是不会来的,陆由来找他的时候说了自己会演唐颂,刘颉表面虽没有任何反应,可他心中波澜哪能瞒得过徒千墨,他早就知道他会问,果然,他去找了李陌桑。

“嗯。”徒千墨给了个没什么意义的喉音。

刘颉接着道,“李导说,《晚照》复拍,势在必行。”

“你知道就好。”徒千墨的态度没有变。

刘颉低头,“阿颉也知道,用陆由,是慕董的意思。”

徒千墨听他说到这已开始有些不悦了,“你想说什么?”

刘颉这一次更高的扬起头,透亮透亮的眸子对上徒千墨,自有一种坚强决断,“阿颉要演唐颂,请老师成全!”

徒千墨早都知道他等不及天亮就跪在这是为了什么,可听他真的说出来,心却是一下子疼了。

刘颉倒是绝不含糊,“阿颉回去之后,重看了《晚照》所有的手记,唐颂这个角色,绝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孟曈曚的遗物,本就是他帮着徒千墨整理的。《晚照》的手记里有许多关于演技灵光一现的部分,也是孟曈曚答应拍完戏就送给他的。

徒千墨看他直挺挺地跪在自己对面,他们师兄弟互相参照演技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如今斯人已逝,忙的时候还好,一旦闲下来,就连呼吸都像是痛的。他也知道刘颉是对的,唐颂这个角色,无论地位,经验,演技,还是感情,阿颉都是不二人选。当时若不是因为档期赶不上,本来就应该由他将《晚照》继续拍完。甚至刘颉宁愿停下一切工作也要完成师兄的遗作,若非他一意孤行,徒千墨也不会被逼到在他还要拍雨夜戏的时候动家法,下死手的皮带疾风骤雨地抽下去,连他自己都心疼了,刘颉却是不为所动。若不是他保证绝对会为孟曈曚的遗作负责,刘颉恐怕就是被打死在片场也不会吐口的。这也是他当时一定要阻止《晚照》续拍的原因。

这部戏,本就是他欠他们师兄弟的,刘颉如今旧事重提,也无可厚非。

徒千墨知道,或者,陆由之前,唐颂这个角色,刘颉真是最适合的。但有了陆由之后,徒千墨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假以时日,陆由,该是更好的人选。

也正是因为知道凭自己的能力已经压不下了,他才会这么急得对陆由出手,甚至,利用慕禅去打这个烟幕阵。他知道,他和慕家人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老头子会请六哥出面,就是应战的信号。这时候,他更要小心谨慎,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这些年,他着意经营自己偏执阴险难成大器的形象,不过是为了让慕老爷子放心。如今的情势下,《晚照》不止是一部电影,更是公司上层的角力,这种勾心斗角的虚虚实实,他不想,也不必让弟子知道。阿颉是戏痴,就让他好好演戏,濮阳爱音乐,就让他带着自己的梦想走下去,他宁愿一个人背负一身的脏水一地的唾骂斗到最后一刻,也不希望他的弟子染上娱乐圈的龌龊和肮脏。尽管,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太不现实。可是阿颉太单纯,濮阳太善良,就让他这个做老师的替他们撑起一片天,哪怕他的二十六岁要熬得比旁人的六十二岁还沧桑阴暗,可他愿意粉饰最纯净的天空让他们自由飞翔,哪怕拼尽全力换来的,也仅仅是虚无的假象,他依旧无怨无悔。既然从出生的那天就注定了必是这样的一条路,徒千墨比任何人更明白,自己,无处可逃。

卡狄制作部总监,对他而言是枷锁,是桎梏,是宿命,可是,也是责任,是担当,是幸福。至少,这个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时时处处冷箭明枪的位子也让他同样拥有了护佑弟子的能力,他们每一个都是如此尊敬他信任他,他便更该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在他所能掌控的范围内,给他们最宽厚的肩膀,最坚实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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