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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151)+番外

沈默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迟念接着道:“我想,我永远也不可能和乔熳汐做朋友,我们始终不是一个世界。他是落难的王子,而我,即使再成功,也不过只是个努力向上的穷孩子而已。”

沈默突然间觉得伤感起来,低低唤了声迟大哥,迟念不过微微摇了摇头,“我还记得,那天,整条小溪像是一条金色的带子,文儿就是站在这里,他笑得那么明媚,每一根头发都像会跳舞一样,他对我说,‘师兄,汐的脾气比我还差。’我从那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半分希望都没有了。不过,还是偶尔会想,其实,我至少有一点是比乔熳汐强的吧,最起码,我见过文儿不讲理的样子,而且确定,那种可爱的表情,乔熳汐永远也不会不到。”

沈默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明白自己该站在谁的立场,迟念又笑了笑,“其实,很早之前,我们就猜到,乔熳汐会复仇,甚至连阮逸儒也早都知道,可是,谁也想不到,他居然会那么快。其实,再等两年会比较稳妥,图腾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不过圣母等不及了。呵呵,也没什么。在她眼里,只有她两个儿子才是人,别人就好像都该全部死光一样。我们这种人的命,她又怎么会放在心上。”迟念说着又笑了笑,“我们这种人的命,谁也不会放在心上。”迟念突然不再说什么,他想起了自己的师父叶柟的话,前些日子,他求叶柟将七十二丈冰的秘密讲出来,叶柟只是看着自己的断指淡淡道:十四号还是没变,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做宠物怎么说也比做工具好。小猫小狗死掉了,主人也许还会叹息一声,掉两滴眼泪,谁见过锤子斧头不见了主人会难过的。

沈默看到迟念的神色似乎被染上了浓浓的悲哀,轻轻推了推他,“迟大哥。”

迟念的声音立刻变得严厉起来,“小破孩,玩够了吧,练功去!”

沈默惊讶于他的大转变,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迟念指着不远处的秋千,“站上去,把这些天学到的全部做一遍给我看。掉下来的话,今天就没有你的饭。”

“是。”沈默飞快地跑过去,在风声中将一切的伤感同情甚至是萧索的通通抛掉,因为他突然发现,哥哥们的因缘,他还没有评判的能力。

秋瑀宸看着不远处正在做体能训练的海亓,他想,作为教练,这样是不对的,因为他正试图用海亓的线条去勾勒沈默的影子。尽管一个冷漠,一个腼腆,可是,骄傲的倔强却如出一辙。

何胥拍拍海亓肩膀,“还有力气吗?比一圈?”

海亓轻轻点了点头。

何胥替自己绑上沙袋,“你选?”

海亓想起马毓琨对自己的评价,腿部力量不足,轻声道:“蛙跳吧,队长的意见呢?”

何胥点头,海亓似乎迟疑了下,却终于没有像何胥一样替自己绑沙袋,秋瑀宸无声的笑笑,果然和小默不同呢。分别这么久,连沈默的不识时务都成了怀念的重点。

秋瑀宸调整思绪看着跑道上的两个人,负重好像并没有为何胥带来什么障碍,即使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出海亓的努力,赶到终点的时候究竟还是落后了近五十米,何胥在单杠上摆动身体放松,海亓也在旁边用双手拍着大腿,不知是太累还是惭愧,脸红得很厉害,何胥淡淡道:“注意你的节奏,还有,体能。”

海亓站直身子,“是,队长。”

何胥不再多说什么,毕竟,和这样的队员讲练习技巧是一件根本没有必要的事,马毓琨走过来勾着他肩膀,“不用这么杀小学弟面子吧。”

何胥笑笑,“教练在场边看着呢,我哪敢不尽全力。你怎么给他练的啊,这些天还是没什么进步。”

马毓琨狠狠给了他一拳,“没进步!是你要求太高了吧!这些天每天都要他跳障碍,你没听昀翔说我都快赶上你了,恐怖!”

何胥道:“我恐怖,给他加量可是教练亲自吩咐的,我这里都不过关,你啊,督导不力,惨了。”

马毓琨不觉得一哆嗦,拉着何胥向秋瑀宸跑去,“是兄弟就有难同当。”

秋瑀宸根本不理会站得笔直的难兄难弟,只是看着在另一侧训练的海亓,张昀翔正在向他示范后仰跳投,良久,秋瑀宸才回过头,“海焱什么时候过来?”

何胥道:“下午训练的时候。”

秋瑀宸缓缓道:“阿琨,以后他的训练由你负责。”说着就挥手命马毓琨离开。何胥只觉得腿都软了,秋瑀宸的声音却让他连身体也软了三分,“四个人围着他一个,别的队员不用管了吗?”

何胥垂下头,“教练,我以为,您是要重点培养他。”

秋瑀宸道:“是,所以特别训练他,也是试试阿琨的能力。”

何胥这才缓过一口气,“是,我明白了,或许,我们给海亓的压力太大了。教练,您是属意阿琨成为下一任队长吗?”

秋瑀宸不说话,何胥只觉得刚刚开始流动的空气又凝结起来,秋瑀宸却在何胥的脸色变成苍白前道,“你觉得呢?”

何胥沉吟片刻,“我,有点意外。”

秋瑀宸不再说话,何胥鼓足了勇气,终于道:“就领导才能而言,教练认为,沈学弟如何呢?”

秋瑀宸道:“不可能,我不会在他做出了那么不负责任的离队决定之后再给他队长的位置。”

何胥道:“如果是这样,阿琨应该是最合适的。”

第一百四十章哀歌

沈默蹑手蹑脚地走上竹楼,轻轻摇了摇文禹落房门口的风铃,漂亮的颜色总是会吸引很多鸟儿回桓,偶尔碰到就是美丽的天籁,文禹落轻轻吹了声口哨,居然是一只鸽子用口拉开了房门,沈默只看到一个美丽而落寞的背影,文禹落似乎是在给左手手腕缠纱布。白鸽落在文禹落肩膀,一只鹞鹰突然飞过来,沈默严阵以待,他却生生停在沈默眼前,扇了扇翅膀,又飞走了,大概是提醒沈默不速之客的身份吧。

“禹落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伤了。”沈默只是从迟念那里听说文禹落在做特别训练以应付七十二丈冰的考验,却没想到他居然练得这么狠。

文禹落只是转过身,轻轻向落在床架顶端的鹞鹰招了招手,犀利而阴狠的家伙就温驯地落在沈默肩头向他表示了友好,沈默知道,现在该说正事了,于是选择了开门见山,“禹落哥,迟大哥上次说的那个组织,我想去试试。”

大概是人和鸽子更能做到心灵相通,文禹落并不答话,可是那只白鸽却突然飞过来,在沈默肩膀上狠狠啄了一下,文禹落轻轻打了个响指,白鸽很配合地又拉开了门,沈默知道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鞠了躬道了打扰就安静地离开。刚走到楼梯转角就看到迟念,“臭小子,吃瘪了吧。”

沈默冷哼一声,“鬼鬼祟祟的家伙,你不是睡了吗?”

迟念笑起来,语声却是说不出的严厉,“我从来不需要同情,不用为了我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沈默瞪了迟念一眼,“不要那么自恋好不好,我不过是去看看禹落哥的鸽子。”

迟念揶揄道:“是,顺便被鸽子啄一口,再拉开门赶出来。”

沈默侧过迟念下楼,还不忘在擦肩而过的时候狠狠撞他一下,当然,撞过之后自己的肩膀肯定比迟念痛是意料外的事,“睡了,明天还不知道要应付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上次被要求在秋千上练功,虽然终于稳住了平衡,倒也真被折腾得够呛。

迟念笑起来,“那你不用担心,这一次,是去D12组训练,我出去一趟,傍晚才能回来,文儿也要再去禁林闯一次,算是便宜你了。”

如果不是在陪骊歌逛街的时候碰到卲咫塬,乔熳汐一定会相信这是一个美好的假日。骊歌最喜欢的娱乐除了高尔夫和网球之外就是购物,而通常情况下,她无论进行什么样的娱乐都会拉上乔熳汐。她最喜欢的就是要乔熳汐去试穿各种各样她选中的衣服,毕竟,乔熳汐的身材比例比橱窗内的模特还要完美。骊歌一直认为将新品画册送到家然后打包似的各种颜色来一件是很没有品味的暴发户作风,她喜欢拉着乔熳汐去各种风格独特的小店,将几十块的牛仔裤配出味道。

“妈,您不觉得这里的衣服都很街头风吗?”乔熳汐很清楚,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只要一开始逛街,基本上不累到四脚朝天就不会罢休。

骊歌笑起来,“是啊,去年在美国看到一个滑板男孩就是这么打扮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你知道吗,我那时候就想,你这么穿会不会才是真正的hip-hop。”

乔熳汐崩溃,一眨眼睛就能决人生死的女人,居然会——,为尊者讳,后面的形容词还是不要想的好,可是他一抬头,就看到一张难得灿烂的笑脸,大概是因为不常笑,所以笑起来就像冰雪初融时一般,即使带着暖意,却又藏着很多碎裂的冰茬子,“你居然来逛这种店?”

乔熳汐自然不能装作没看到,“是,陪我妈来逛。”

卲咫塬很自然的将眼神转到骊歌身上,“很像。”他毕竟不习惯叫伯母好。

骊歌温婉的如任何一位普通的母亲,“朋友?”

卲咫塬和乔熳汐倒是异口同声,“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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