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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182)+番外

“衣服脱了。”不带一丝温度的命令。

秋瑀宸从那双没有一点感情的眸子里读出了愠怒和不容辩驳。可是,他做不到,他下半身已经没有穿着裤子了,如果连衣服也脱了,那岂不是一丝不挂?他轻轻咬着嘴唇,试探般的一点一点加重力度,可是,还不及辨析唇上的痛,后背就又本能的弹了一下。

带着长长的破风声的一鞭,纵着击上整个背脊,贯穿了全部的伤痕,藤杖击上后背的声音似是在空旷的惩戒室中带起了回声,秋瑀宸正轻咬着嘴唇的牙齿经这一痛,狠狠地咬了下去,登时,口中就是一片血腥。

“嗖——”

又是一鞭,依然是竖着落下来,紧紧贴着刚才那一鞭。秋瑀宸甚至能够感觉到两条伤痕交接处火辣辣的痛,“呃~”他在喉间哽出一个单音,却终于又将呻吟压下去。

不许动,不许出声,许多年的规矩了。他明白,一旦惩罚开始,他唯一的权力就是承受,别无选择。

一连十下,都是竖着落下来,每一次落鞭都是紧紧挨着上一次的伤痕,秋瑀宸已有些承受不住。他本是单膝跪在地上,右膝着地,却是左腿在支撑着,这样的鞭打几乎让他无力稳住重心,却终于还是咬牙苦撑。他轻轻闭上眼睛,细细品味排山倒海的疼痛:小默,这样的痛,我也曾给过你,你,恨我吗?

“咻~啪”又是狠狠的一鞭,这一次是斜着,本来横着纵着的鞭痕已经在秋瑀宸背上织成了一张网,而这斜着的一鞭却堪堪的穿过每一个节点,秋瑀宸经不住身子一晃,向右边歪了过去。

“熳汐哥,对不起。”秋瑀宸垂首道。

“不是骨头硬吗?连这么区区几鞭都撑不住?”明显带着讥诮的语声。

“瑀宸错了,请您责罚。”避无可避的命运。

“十下。”简单的数字。

“是。”这十下将被加在前面的五十下上,额外的惩罚已经是六十下了。

乔熳汐用藤杖敲了敲秋瑀宸手背,秋瑀宸会意地将双手高举过头顶,换工具的时候,他的手一向被当作是刑架。

乔熳汐打开柜子取出一根长鞭,这间惩戒室里,最不缺的就是刑具。秋瑀宸自然是舍不得对沈默动用任何一件柜中的刑具的,即使挥挥藤杖都觉得心疼,更何况是这么残酷的惩罚。可是,乔熳汐毕竟不能以常人的情感忖度,他一旦动刑,就决不手软。

长鞭以一个浑圆的弧度在风中带出了犀利的声音,乔熳汐手腕轻抖,鞭影在惩戒室的墙面上带出了一种妖异的气氛,鞭梢轻卷,“哧”的一声,秋瑀宸家居服的一片就已被扯了下来。

“倏——”长鞭裹着劲风抽上秋瑀宸后背,秋瑀宸死死咬着牙,冷汗已经不可抑制的坠下来。秋瑀宸高举着藤杖的手禁不住死死攥着刑具,可是乔熳汐的鞭子却落得更加刁钻。

他这一次的鞭打并不是抽在背上,而是站着秋瑀宸右侧挥鞭,长鞭从秋瑀宸身前绕过来,鞭子划了一圈之后正好击上秋瑀宸左侧的肋骨,接连的鞭打让秋瑀宸透不过气来,恐怖的声音几乎让他以为疼痛会钻入心脏中去。十鞭过后,乔熳汐立马换了方向,站在秋瑀宸身体左侧,鞭子以同样的角度抽上他右侧的骨头。这一次的抽打,秋瑀宸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和心神才能保证自己不乱晃。他单膝跪着这么久,支撑着的左腿早已麻了,现在都是靠着右膝支撑身子,而这样的落鞭,显然是对他身体重心的极大考验,十下打完,秋瑀宸全身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知道,经过这样的教训,他已经连侧躺着都不能。

秋瑀宸长长地透了口气,等他可以喘息的时候,才能按着规矩回应,“是瑀宸的错,谢熳汐哥教训。”

“还是不肯脱吗?”轻柔的语声。

秋瑀宸知道,这是乔熳汐给的机会。他知道依乔熳汐用鞭的技巧,他完全可以连自己的内衣也一起扯下来,只是,这个哥哥一向不会这么便宜自己,屈辱的动作,他一定要自己亲手做。

秋瑀宸并不知道自己在固执着什么,这样的动作,从前并不是没有做过,为什么今天就这么抗拒,难道真的是因为许久没有这样的挨过打了吗?其实,他心里明白,即使僵持到最后,输的也一定是自己,可是,这么快妥协,他做不到。

似是已经猜到了秋瑀宸会拒绝,乔熳汐也并不着急,他只是要秋瑀宸分开手指,将藤杖夹在食指和中指间,再让他用中指和无名指夹着长鞭,秋瑀宸明白,这是暗示。不听话没关系,我可以将这里的刑具一一换个遍,只要你耗得起。

新的刑具是一根空心的竹棍,抽上背脊的时候甚至还会发出很清亮的声音,在击上去又收回来的瞬间,竹棍会像哨子一样响起来,只是,秋瑀宸额上的冷汗分明昭示着这一次的责打有多么难挨。疼倒也就罢了,可是,竹子呼啸的声音会让每一道鞭痕都像是连起来一样,一波接着一波的抽打,随着竹子发出的声音,永远没有尽头。即使在乔熳汐停止鞭打之后,秋瑀宸耳边依然是嗡嗡的声音。后来,这根竹棍被夹在无名指和小指之间。

“是瑀宸的错,谢熳汐哥教训。”程式化的单调的语言,说完这样的总结似的话语,不只代表这一次惩罚结束,更是提醒秋瑀宸自己,下一次惩罚即将开始。

乔熳汐这次拿出来的是一根绳子,只是很奇怪的是,绳子每隔一小段就打着结,乔熳汐打了个绳圈握在手上,将绳子的另一端搭在秋瑀宸肩膀上垂下来,轻声道:“10下。”

秋瑀宸看到垂下来的绳子,身子一颤,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眼乔熳汐,却终于什么也没说。

乔熳汐将绳子抽回来,一回手腕就抽上了秋瑀宸后背,着力点全在那几个绳结上,秋瑀宸低低的呻吟一声,内衣上渗出密密的小血点,原来绳结中全包着细细的针,只要一击上去,针尖就刺入皮肤。用这种绳鞭必须要很高的技法,否则针头陷入皮肤就会拔不出来,即使是秋瑀宸最顽劣的时候,乔熳汐也很少动用这根鞭子。

似是有意为之,绳鞭并没有什么破风的声音,只是每一鞭落下,皮肤上都会渗出细细密密的一片小血点,而落在背上的通常是四个绳结,就像是开放的四朵血花。

十鞭打完,秋瑀宸背上已经像是花园一样了,重叠着的四十朵血莲,不知是用多少针孔才拼得出来。

“是——瑀宸——瑀宸——的——错,谢——谢——谢熳——谢熳汐哥——教——训。”

只这十下,连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血莲重重叠叠的落在伤痕累累的背上,尖锐的疼痛像是要将地狱最底层的残酷勾上来。乔熳汐看着秋瑀宸强忍着颤抖的双肩,尽管不愿意承认,他还是不得不对此刻的自己有一个清醒的认知,他心疼了。乔熳汐在心中轻轻叹息一声:倔强的孩子,背上疼是肯定的了,只是不知道胃好些了没有。他抽回绳鞭,站在秋瑀宸对面,“惩戒室里一共有多少件刑具?”

“六——六十——七件。”秋瑀宸觉得自己抖了一下。其实,这六十七件刑具,以鞭子居多。他虽每一件都尝过,可诸如铁棍之类的会造成永久性伤害的,乔熳汐也只是打一下让他知道厉害,而乔熳汐自虐时常用的那种带着铁钩和倒刺的鞭子,就更不会用来教训他了,因此,最常用的还是藤条。

“我记得你十四岁的时候曾经都试过一遍,难道现在也想重新再试试?”语声很平静,看来是想讲讲道理。

“瑀宸——瑀宸不想。”最朴素的实话。

乔熳汐让秋瑀宸将高举着的双手变成平举,用绳鞭在他胳膊上松松的缠了几圈,秋瑀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膝盖直透进心里,乔熳汐却只是轻声道:“我只这样一拉,那是什么滋味你应该明白。”秋瑀宸不敢看他,低下了头。

“我若是将这绳子缠在你手指上,相信一定比捋刑难熬,你以后还能不能打球?”乔熳汐看着秋瑀宸,犀利的目光迫得他重新抬起眼睛。

“熳汐哥,我——”知道是乔熳汐同他讲道理,秋瑀宸惭愧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乔熳汐接着道:“如果我动了里边那根最细的小羊皮鞭子,却是抽在你腋下,你能撑多久,如果那根钢丝是抽在你脸上,你以后还见不见人,你也该知道,图腾的刑堂里有多少件刑具是专抽人下体的,你怕难堪,难道被吊起来那样打就不难堪了?”

秋瑀宸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乔熳汐从来没有在惩罚中对他讲过道理,很多时候,都是将他打到奄奄一息才可能说两句。

“即使只用藤杖,如果我尽全力,你能挨几下?”乔熳汐摸了摸秋瑀宸的头,触手可及的纱布和绷带让他有些心疼,却更让他坚定了主意,这次,一定要狠狠教训这个鲁莽又不知轻重的孩子。

“哥——”秋瑀宸想说什么,却还是先答道:“不到30下。”

乔熳汐点了下头,“瑀宸,要让你低头,我至少有几十种办法,可是,值得吗?我用了五年的时间训诫你,又给了你两年的时间放你自由,道理,我曾经讲的很清楚,那今天的偏执究竟是为了什么?”

秋瑀宸咬了咬嘴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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