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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51)+番外

沈默知道是因为他刚才又一次无视了秋瑀宸的问话,但是,这样的情形下,他真的已经死心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明知道这次再不回话会罚的更惨,却终于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手更紧的攥着被单,白色褶皱的纹路就如同此刻心中的纠结,不是怄气,只是不想说话。

秋瑀宸看着沈默紧紧攥着的被单,听着棉布被他抓在手中发出的丝丝的声音,心中说不出是心痛还是失望,藤条全落在刚才的鞭痕上,每一鞭落下,沈默攥着被单的手都会因为承受不住疼痛在瞬间松开却又马上握紧,20下打完,食指的指甲已经隔着被单刺破了虎口的皮肤。良久,沈默松开手,单子上点点斑斑的小血点落在秋瑀宸眼里,秋瑀宸突然想狠狠的抽自己,今天的惩罚已经过了100了,他挥起藤杖,在沈默臀峰狠狠落下一鞭,大声呵斥,“说话!”却在呵斥的同时抽回藤杖将一鞭抽在自己腿上,痛楚急急的传来又慢慢的扩散,秋瑀宸看着沈默已辨不出颜色的臀,体味着自己腿上的痛:默,我很久没有挨过打了,痛,就是这样吗?

秋瑀宸的呵斥恰到好处的遮掩了藤杖落在他腿上的声音,沈默尝试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牙齿上下分开,漏出一句:“对不起,教练。”

5个字,用全身的力气说出来,伴着喑哑的低于哽咽却高于喘息的声音,秋瑀宸又一次心痛了:默,认个错就这么难吗?

沈默伏在床上,身子已跪不住,床单已经掉到床中间,腰部以上的重力那样沉着,臀上的伤痛得更厉害,他一根一根的张开手指,又用尽全身的力气攥紧床单试图借着力道让自己伏好,却一用力,将整个床单拉下来。枕头在床上打了个晃滚了两圈,秋瑀宸的心就像是枕头似的翻翻滚滚的疼着,却还是用3成力道落下一鞭:“趴好。”

沈默现在已经失去了判断力度的能力,只是在身子终于软的僵不住的时候滑到地上,“对不起,教练,我趴不住,你绑着我吧。”

沈默低低的请求让秋瑀宸死死攥着心口处的衣服,他开始拷问自己,打到他趴都趴不住,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求我绑着你,是铁了心不认错了吗?

秋瑀宸用藤条在沈默背上抽了两下,“起来!”

沈默连抖动也不会,只是呆呆受着,直到秋瑀宸以为他昏过去的时候才一寸一寸的抬高手臂攀着床沿,疼痛让他重新倒下一次又一次,新的疼痛又促使他再一次爬起,折腾了不知道多久,才将头搭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早已是水淋淋的,背上的几道鞭伤也被冷汗泡得皱皱的疼着,秋瑀宸又落下一鞭,将沈默重新打回到地上,刚才的努力在这一鞭下变得毫无意义,“起来!”

沈默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没有丝毫力气的身体竟然还发得出那么尖锐的冷笑,笑声针一般的刺着秋瑀宸的心,藤条又重新抽在沈默背上,咻啪的声音伴着呵斥:“还不明白前面为什么罚你吗?33加10再加20,你知道我讨厌顶嘴却更讨厌无视我的话。”

沈默的本能想让他抱着头滚落一边逃避避无可避的酷刑,他的倔强却让他死死撑着承受本不必承受的一切。直到又是33下打完,秋瑀宸才停止落鞭,他一向言出必践,不知道就重新打过并不是恐吓。

“现在?现在何胥会怎么说?我错了,请教练责罚。打完之后是不是还要说谢教练教训?”

沈默的身子瞬间冷了起来,就因为这句被你视为顶嘴的话,就可以毫不留情的将我罚到这种程度。好几次,他好想仰起脸撒娇告诉他的秋后天还有比赛,可是,终于,他决定什么也不说:你若真的在乎我一定会在我说之前想到,既然想不到,我说了又有什么用。沈默突然觉得讽刺起来,“我不希望三周以后的联赛你因为臀上有伤这样的原因而被迫雪藏,如果我有一年的时间来纠正你单打独斗的轻狂,又何必选择这种让你我都很痛苦的方式?”秋,联赛已经开始,可是,我却真的因为这样的原因被迫做看客了,这究竟是你的悲哀还是我的悲哀。

沈默正想着,背上又挨了两下,“起来!”

爬起来吗?爬起来如果只是为了让我再一次被你打趴下,那那样艰难的起身又有什么意义。

看着沈默的无动于衷,秋瑀宸冷冷落鞭,沈默相信,如果褪了衣服,背上也找不到完整的皮肤,不知打了多少下,秋瑀宸停手将藤条扔在一边,沈默的身子在床下缩着,微微的颤抖,入骨的痛、彻骨的寒、刻骨的绝望让沈默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这样僵持着,等待下一轮鞭打。

很有节奏的敲门声让两个人都活了起来,隔着一扇门依然温暖的声音传来,“瑀宸。”

“熳汐哥,我马上出来。”秋瑀宸知道如果不是有特别的事乔熳汐绝不会在这时候找他,本想将沈默抱到床上再出去,却终于还是又落下一记藤条,“我回来的时候希望看到你趴在床上,而不是缩在地上。”

“教练。”看到秋瑀宸下楼,何胥站起身,连昕也冲秋瑀宸礼貌的笑笑。秋瑀宸倒没想到何胥居然会在这时候带着女朋友过来,轻轻点了点头。

“什么事?”秋瑀宸沉声问。

连昕轻轻握了下何胥的手,“乔学长请我去参观书房,我先上楼了。”

何胥回握了女友的手,还有什么比善解人意的女朋友更让人觉得幸福。直到连昕随乔熳汐上了楼,何胥才小心翼翼地问:“教练还在生气?”

秋瑀宸坐在沙发上,冷冷打量何胥,也不叫他坐,只是轻声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多管闲事的?”

何胥舔了舔嘴唇,“我欠褚清沙的情。”

秋瑀宸冷冷道:“去我书房站着,既然来了,就不用他打电话了。”

何胥吓了一跳,“教练,我真的不介意,别逼沈学弟。”

秋瑀宸的语声依然冰冷:“你当然不介意,但他必须懂得付代价。”

再现何陷

秋瑀宸看着床边的绳子,几乎颤抖起来,沈默的脸色已是可怕的接近于青的白,走近看去,膝盖曾经跪着的地方有血迹,腿侧是大片的蹭掉皮的星星点点泛红的皮肤,人确实是跪伏在床上,但只看这番折腾,就知道比躺在地上还惨。绳子在房间另一侧的柜子里,房间里偶尔的拖出来的血迹从床边到柜子那断断续续的延伸着,秋瑀宸任本就不长的指甲刺入肉里,好久,沈默才将头从床上抬起:“绳子在那,绑着我吧。”

秋瑀宸的怒火被他眼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情绪彻底点燃,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一脚就踹在沈默腰间,他从来没有这么粗暴的对过任何一个人,沈默因为死死抓着床的原因,身子斜斜的顺着床沿滑到地上,腰间的皮肤又被蹭掉一层皮,秋瑀宸看沈默倒在地上,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扑上去抱起他,“小默,没事吧。”

沈默良久才叹口气,“没事,谢教练责罚。”

一句话,秋瑀宸雷击似的愣在当地,抱着沈默的双手骤然松开,沈默的身子重新摔在地上,滚了两个圈,他想要用手去扶,“吱”的一声,右手的指甲断了一截。

沈默用手扶地,小梅花般的血印在地上,秋瑀宸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沈默正是仰躺在地上,整张脸痛得拧在一起,用手去撑,却一点力气都没有,秋瑀宸这才恍悟,连忙过来抱他,本来已经动不了的沈默却翻了个身,一点一点的匍匐着,膝盖上薄薄的血痂被磨掉,血又重新开始细细的流。膝上的伤痛得并不烈,可那样的感觉却委实难以言表,如真正的心痛是隐隐作痛一般,真正的伤痛也不是万箭穿心,而是浅浅纠结。秋瑀宸看着沈默一点一点的向前爬,身体的每一次颤动都让他想杀了自己,却终于只是站着,不知如何是好,大概爬了十几分钟,沈默才挪到另一头的桌边,一寸一寸的攀着桌腿,腿一点一点的向里缩,大概是要跪起来才够得到桌上的手机,可是,膝盖上的伤哪容他这么和自己怄气,刚一着地,身子就向侧面倒下。秋瑀宸看着沈默软软的倒下却像是轰然倒地般的震撼着他,竟一步也迈不开,沈默这一次又是后背着地,只是,和心痛和失望比起来,这样的伤又算得了什么,他重新用破皮的手肘撑着,慢慢的坐起来,手在空中苍凉的晃着,终于够到了桌上的手机。

沈默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只是机械的寻找着号码,等待并不久,对方就已经接听:“乔学长,对不起。”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沈默只是嗯了一声就挂机。接着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队长,我是沈默,对不起,给您和球队添麻烦了。还有,谢谢您替我求情。”

“肖学长,我是沈默,我那天太冲动了,对不起。”

“许学长,胡学长,张学长……”电话一个一个打过去,甚至包括没有上场的替补。

秋瑀宸不知该怎么办,直到他打完了所有电话,沈默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拉着桌腿站起来,膝盖上已是血迹模糊,却终于对秋瑀宸深深鞠了一躬:“教练,沈默太幼稚,不够理智,这些日子,让您费心了,对不起。”刚一说完,膝盖一软,就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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