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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76)+番外

秋瑀宸站在刑堂中央,高大的铁支架上点着粗大的玄色蜡烛,各式各样的刑具在烛光中闪着斑斑的铁锈,森冷而阴寒的气息渗进骨头里,秋瑀宸几欲作呕。

秋瑀宸紧紧闭着眼睛,眼前全是蛇窟里青色的小蛇,那些只有几寸的碧色吐着信子,他似乎能想象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那样被啮噬而死的残酷,只是,眼前又马上由一片晦暗转变为一片血红,十四具尸体,就那样躺在他面前,只因为他的一时心软,他忠心的属下全部殉葬。

秋瑀宸张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原本站在他面前发难的长老跪倒了一片。乔熳汐正带着文禹落走进来。

乔熳汐依然笑得一脸温和,大概是不用出任务,文禹落并没有化妆遮掩他美丽到足以令人窒息的面容,虽是低着头站在乔熳汐身后,可是,秋瑀宸却只觉得他一进来,刑堂中的铁锈味和血腥气都淡了许多,无论什么时候,文禹落都永远能给人安定的感觉。

“魁首。”秋瑀宸轻轻跪下,将手指摆成奇怪的姿势,映在地上的影子像一条蠕动的小蛇,乔熳汐走到刑堂中央的木椅上坐下,木椅的扶手上盘着两条大蛇,乔熳汐伸手去抚弄蛇头,大蛇却不给乔熳汐面子,只是懒懒盘在椅上,可是当文禹落在乔熳汐身后站定的时候,两条蛇却都盘在了文禹落肩上,文禹落轻轻笑着,温柔的抚摸着蛇身,又轻轻拍了下蛇头,蛇才不情不愿的蹭了一下乔熳汐手臂,仿佛是被家长强迫和陌生人打招呼的小孩子。两条几乎可以用巨蟒形容的蛇盘在文禹落身上,可是,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可怖,甚至在文禹落轻笑的时候,两条巨物都温驯如宠物,只让人觉得一种普度众生的慈悲,文禹落却只是随意的抚弄着长蛇,无限温柔的看着乔熳汐,眼中的宠溺连蛇都看得出来。

“魁首,秋瑀宸不守门规,私释死囚,致使翼盟上下死伤无数,论罪当诛。”一个老者起身道。

乔熳汐却只是轻轻笑笑,不置可否。那老者似是更加不满,“魁首,秋瑀宸本就少不更事,当日主掌翼盟就难令人心服,更何况今日铸成大错,罪无可恕。”

乔熳汐却只是轻声对跪在一旁的秋瑀宸道:“过来。”

秋瑀宸正要起身,却听到乔熳汐冷冷道:“我叫你起来了吗?”

秋瑀宸的心颤了一下,他知道,因为他一念之仁,翼盟死伤甚重,根据图腾的规矩,难逃一死,只是,他却没有想到乔熳汐居然会一点颜面也不给他。当着八大长老的面,居然要他跪爬过来,乔熳汐对他虽严苛,可是,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给过他难堪,有时候,他被罚得狠了不肯让家庭医生上药,文禹落偶尔会帮他,只是,即使是只有文禹落,乔熳汐也从来不对他动藤条。

秋瑀宸咬了咬牙,既然难逃一死,又怎么能不留一点尊严给自己,因此只是跪着没动。乔熳汐缓缓起身,走到秋瑀宸面前,却狠狠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上,秋瑀宸挣扎着跪起来,却马上又被更狠的一脚踹翻。这一脚似乎力道很重,秋瑀宸好久才能直得起身子,可是他刚跪直,乔熳汐却又是更狠的一脚踹过去,刑堂静得出奇,只能听到秋瑀宸用手指抠着地面支撑着跪起来和大滴的冷汗砸在地上的声音,只是,无论他起来的有多艰难,乔熳汐都永远要他刚才的努力全部白费。又是重而狠的一脚踢在小腹上,秋瑀宸隔了几分钟才能爬起来,可是却痛得蜷成一团,秋瑀宸的身子缩在一起,乔熳汐等了大概15秒,终于冷声问:“跪不直吗?”说完就对另外一个跪着的独臂长老道:“请圣尊。”

秋瑀宸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想到乔熳汐居然能真的忍心这样对他,仰起头低低唤了声“哥”,没想到乔熳汐却直接一掌掴在他脸上,秋瑀宸喉头一甜,血就要喷出来,乔熳汐却早一步将他下颌捏住,秋瑀宸撑着重新跪直,乔熳汐将他下颌抬起,“不许吐,咽下去。”

秋瑀宸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却只是在乔熳汐松手的时候重新将口中的血咽下去,乔熳汐似乎点了下头,顺手指着墙角的铁支架,“在图腾,我从来不是你哥。”

秋瑀宸知道逃不脱的终究逃不脱,只能重新撑着站起来,一步一步向墙角挪去,却听到开头就在喋喋不休的老者道:“大胆,你凭什么起来?”

秋瑀宸还不及回头,就听到一声枪响,那老者已经倒在地上呻吟,乔熳汐收枪,看着站在椅背后的文禹落,“13分钟。”文禹落轻轻叹息一声,拍拍盘在他身上的蛇,惨青色的蠕动一点一点的循着血腥气移到老者身边,竟然开始吮从枪口处渗出来的血,那老者张了张口,却骇得连惨呼都发不出来,

乔熳汐点点头,看着身子已经僵硬的老者,“秋瑀宸无论做错了什么都是我的人,没有人有资格对他说三道四。”

秋瑀宸看着还要在死亡前接受整整十三分钟残酷折磨的老者,他知道,射中肝脏并不会立即死去,而乔熳汐完全有能力判断中枪者还能残喘多长时间,文禹落似是不喜欢这样血腥的场面,“汐儿和落儿有分寸的,属下告退。”

乔熳汐也不拦着,只是看着那条叫汐儿的大蛇吮着那老者的鲜血,落儿却只是在一旁盘着,汐儿偶尔会喂鲜血给落儿,落儿却不喝。乔熳汐无声的笑笑,落儿倒真像文禹落呢,看来,今天这一枪,禹落又生气了。

秋瑀宸看着连颤抖都不能的老者,终于又心软下来,向乔熳汐哀求道:“魁首,薛长老是翼盟的前辈,您——”

秋瑀宸还没说完,就被乔熳汐冰冷的眼神制止,只得带着一身的疼痛,继续向墙角走,在巨大的刑架前跪下,将手套进包裹着倒刺的铁环里,乔熳汐走上前将铁环拉起,秋瑀宸的手臂被吊起来,只能通过膝盖的力量保证身体直立,如果跪不直的话,铁环里的刺就会抠进秋瑀宸手腕。乔熳汐只是轻轻打了个手势,独臂老者就单手掌着一个大盒子走过来跪在乔熳汐面前,乔熳汐接过盒子,掀开盒盖,就看到3条蠕动着的紫色小蛇,乔熳汐不知拨弄了什么,盒子底部又弹出一个小匣子,里面有一柄细小的刷子,和一小瓶药水。乔熳汐笑了笑,将匣子重新弹回去,将盒子交还给独臂老者,自己却走到一个挂满刑具的架子上取下一根长鞭,长鞭破空的声音很凌厉,疾风骤雨般向秋瑀宸后背抽下,却只是卷下了他的衣服,任由他伤痕累累的后背暴露在众人视线里,每一道伤痕都狰狞而恐怖,只是脊柱上的秋瑀宸绝不放弃篮球几个字却更震撼。

乔熳汐重新接过盒子弹开匣子,用小刷子蘸着药水刷在秋瑀宸背上,秋瑀宸稳着身子,他从来想不到乔熳汐会将惩罚公开化,他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只是,此刻,他心灰意冷,什么都不想说,他知道,他已是将死之人。

小蛇似乎对药水的气味很敏感,乔熳汐一开盒盖,蛇就已经爬在秋瑀宸背上,仿佛带着吸盘般的吸在秋瑀宸身上。乔熳汐将盒子交回去,重新挥鞭。

嗖嗖的声音响起,鞭子很长,鞭痕直接从肩膀贯穿下来,秋瑀宸必须跪直身子,只要在鞭打下有一丝的颤动,手腕就会被倒刺抠的生疼,而原本附着在他背上的小蛇也因为要躲避鞭影而在他背上游走,秋瑀宸整个后背被痛痒两种感觉同时折磨着,几乎要崩溃。

不知过了多少鞭,每一次的疼痛都让秋瑀宸几乎昏死过去,可是,当小蛇在他背上爬的时候,他又希望疼痛赶快降临,好减轻麻痒的痛苦,秋瑀宸是最怕痒的,那样的感觉几乎让他崩溃。

乔熳汐落鞭极有技巧,紫色的小蛇蠕动很慢,可是,他每一鞭落下去,都可以避开,甚至有几鞭是直接用鞭稍卷过去的,一鞭下去,秋瑀宸跪不住都会不自觉的向前倾,但是腕上的铁环却让他不得不稳住身子,秋瑀宸知道,乔熳汐最讨厌他受罚的时候乱晃,他也一直忍着不晃动身体,可是,每一鞭下去都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那样的惨痛他又如何忍得住。他只是死死咬着嘴唇不让呻吟露出来,乔熳汐却更狠的落下一鞭,长鞭带起的风居然让烛光开始乱晃,光影交错间,秋瑀宸只觉得似是死亡前的天旋地转,乔熳汐冷冷道:“不许出声,不许咬嘴唇,给我忍着!”

秋瑀宸松开牙齿长长吐出口气,应了声是,乔熳汐手中的鞭子竟舞得乱起来,小蛇的爬动也更加快,秋瑀宸不敢咬嘴唇,只得全凭意志来压抑惨呼,每一鞭的力度都很重,他的手被悬空吊着,身子根本跪不住,可是,却固执得将背挺得更直。不知过了多久,乔熳汐停止了鞭打,将长鞭扔在即将断气的薛长老面前,汐儿将头移向鞭子,鞭上到处都带着血痕,它轻轻嗅了嗅,似是觉得这血的味道不新鲜,又重新去吸薛长老的血,肝脏处的血似是发苦,汐儿吸了几口就不吸了,去咬薛长老脖颈,轻轻的吮着,落儿依然盘在一边,只是尾巴却和汐儿缠在一起。

文禹落说的果然没错,汐儿和落儿都很有分寸,这样的吮吸,不到十三分钟,薛长老依然没死,乔熳汐重新走到刑架前将秋瑀宸放下来,原本爬在秋瑀宸背上的小蛇在乔熳汐走近的时候都缠在秋瑀宸肩上,乔熳汐看着秋瑀宸的手腕被铁环里的倒刺扎得泛出血迹,也是心里一疼,又是一脚踹在他背上,“让你撑着不许晃没听到吗,伤了手以后还怎么打球?”秋瑀宸的手臂刚被放下来,身子都没跪稳就又被踹翻在地,直接倒在刑架前,头也碰在墙上,那三条小蛇也被这一击撞得跌在地上,乔熳汐看他没撑住更生气,直接抓住他头发将他拽起来,秋瑀宸痛得连呻吟都发不出,乔熳汐冷冷道:“10下,给我跪稳了,晃一次再加10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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