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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93)+番外

痛,电线抽上去没有声音,可是,真的痛,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找了一件这么残酷的刑具,沈默不敢想象自己的臀现在是什么样子,但他却分明感觉到臀上的伤在硬起来。但是,为什么会庆幸,为什么竟会觉得释然。又是狠狠的一鞭,紧接着就是连着的七八下,速度太快,他来不及辨别,同样的角度,同样的力度,同样的着力点,沈默再也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秋瑀宸失神的扔掉手中的刑具,却呆呆地怔在那里,直到沈默重新摆好受罚的姿势才回过神来,即使只是余光瞟过,沈默的臀他也不忍再看了。他俯下身子,用重复了无数次的动作抱起他的小默,出窍的灵魂在看到沈默带着理解和信任的笑容后又飞了回来,秋瑀宸低低呢喃:“小默。”

沈默用尽全身的力气让嘴角弯起的弧度更大一些,想借此制止秋瑀宸即将出口的道歉,可是,他发现自己连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没有力气做,秋瑀宸帮他调整好姿势让他俯卧在床上,默默地替他揉伤,却无助地发现那些棱子正以一种超乎他预计的速度肿起来,皮肤上也是星星点点的血斑,沈默强忍着痛倒抽冷气的声音让他的心都像是被冰剑刺穿了一样,他柔声道:“小默——”

“秋,比起我应得的,这些真的不算什么。”沈默説服自己忘记疼痛,努力安抚他的秋。

秋瑀宸自然洞悉了沈默的意图,他拼尽全力阻止那些带着歉疚的语句从口中滑出来,秋瑀宸暗骂自己,这种时候,怎么可以让他的小默伤身又伤神,他只是强迫自己淡淡玩笑:“应得的?你想象中还要惨到什么地步啊?”

沈默积极地配合着他的教练,也是带着一丝揶揄的口气,“最起码要把我吊起来打。”

秋瑀宸稍稍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让沈默的惨呼和自己的调笑一同响起:“好,呆会就把你吊在63大厦上打。”

虽是尽量的安抚着自己让自己面临崩溃的心境松弛下来,可是沈默臀上的伤依然让秋瑀宸心疼,“小默,这样不可以,你等着我,我去买药,马上回来。”

沈默自然是不愿意秋瑀宸去买药的,时间本就不多,为什么要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上,可是秋瑀宸明白,沈默是绝不会给自己上药的,他哪里忍心让他的小默在他走后承受一日重于一日的痛苦,因此只是俯下身子将沈默抱在怀里安抚:“乖,很快回来。”

沈默看着秋瑀宸蕴着无数关切的眸子,突然间竟有些迷离,情不自禁地将被咬出很深的血口子的唇贴上他面颊,血色的吻痕烫伤了两个人,沈默扬手就给了自己一记耳光,秋瑀宸正沉浸在瞬间的美好中,被清脆的掌声惊醒的时候沈默的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沈默似是还要再打,秋瑀宸拉住他手,“干什么!”

沈默只是低着头不说话,秋,我怎么可以用吻过别人的嘴唇来吻你,我怎么能这么玷污你?秋,我真的很该死!

秋瑀宸又怎么会不明白他想什么,只是现在根本不是解释的时候,沈默刚才挥掌的动作太大,身上的伤又痛起来,尽管死死咬着牙关,可是呻吟依然会从齿缝间飘散出来,秋瑀宸将沈默抱起来,凝视着他眸子,轻声地却坚定地道:“我现在去买药,你乖乖趴在这里,要是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再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剩下的欠账,就永远别想还了!听到了吗?”沈默瞬间觉得全身冰凉,却在点头的瞬间听到了一个更加温柔的声音:“还有,这个迟来的礼物,我很喜欢。”

第八十七章爱比死更冷

沈默红着脸趴在床上,为自己的主动而心跳,他的秋究竟是没有抗拒他的,他将半边脸贴在床上,面朝里躺着,静静地数秒,想象他的秋用百米的速度冲到药店红着脸用流畅的韩语买伤药的样子。听到推门声的时候他有些错愕:“这么快啊。”

刚说完就觉得不对,一回头就看到褚清沙红着脸微笑:“嗯~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沈默的脸瞬间苍白,他觉得自己的声音也颤了起来:“呃~小白,你今天回来这么早。”

褚清沙看沈默趴在床上脸色也不好,不禁有些担心,“默,身体不舒服吗?”

沈默连忙强忍着痛撑起身子:“嗯,有点,没什么事。”

一抬头褚清沙就看到了他半边脸上的掌印,“默,怎么了?”

沈默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褚清沙伸出手指轻轻抚着发红的指印,正心疼着就听到敲门的声音:“小默,门怎么锁了?”

褚清沙触电般的将手指缩回来,却又轻轻摸了摸沈默的脸,低低问:“是他打的?”

沈默连忙摇头,褚清沙却只是轻声道:“何必还怕我担心,那件事他始终难以释怀,就算是——”说到这里也不再继续,只是起身去开门。

“秋教练。”她瞥了秋瑀宸一眼,一阵心痛之后,褚清沙的声音变成带着天然客气的漠然。

等待中的情人变成了情敌,秋瑀宸也只是稍稍一怔,“褚小姐,秋瑀宸不请自来,算是不速之客了。”完全不符合秋瑀宸语言风格的话。

“秋教练能来看我们,默和清沙都很感激的。”很有技巧的语言。

秋瑀宸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沈默,他知道,他该走了。他打伤了他,可是,上苍却不肯给他替他疗伤的时间。

“秋教练,请等一等。”褚清沙看了一眼沈默,转身去另一间卧室不知取了什么,“默,我代你送送秋教练吧。”

“小白——”沈默想撑起身子,却终于因为臀上的伤太重而跌在床上。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秋瑀宸和褚清沙一前一后出了门,他想,以后,门里门外,应该是两个世界了,只是,不知道他的世界究竟还容得下谁。

褚清沙开了车门,很自觉的坐在副座上。她一向是个干脆的人,“你打了他?”

秋瑀宸点头,“是!”他应的很快,却不知道褚清沙问得是沈默脸上的伤,沈默臀上有伤的事,她直到真正退出这一场追逐都不知道。

大概是知道秋瑀宸不会否认,她也不多话,只是将掌中的半截玉簪子交在秋瑀宸手中。

秋瑀宸微一错愕就猜到这是什么,他只是轻声问:“褚小姐是什么意思?”

褚清沙朗声笑了笑,用左手握住残缺的右手腕,轻轻叹息了一声,才缓缓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他对你的爱远比你想象的深重。”

秋瑀宸倒没有想到褚清沙会这么说,只是沉默。

褚清沙转过脸,让秋瑀宸看着她面上长长的疤痕,淡淡问:“你可知道我这道伤是怎么来的?”

秋瑀宸有些惭愧:“家母——”

秋瑀宸刚一开口就被褚清沙打断:“秋教练,你以为我是想和你讨论赔偿金的问题吗?”

秋瑀宸本想说什么,可是心中有愧,竟什么也不愿说,只是坐着。

褚清沙苦涩地一笑:“你手里的这支簪子本该划伤的不是我的脸。”

秋瑀宸一颤,簪子已经刺入掌心。

褚清沙咬了咬牙:“依着这道伤的痕迹,你大概看得出,如果这样的力度是插在那里,他,已经不再是完整的男人了。”

秋瑀宸不说话,任由掌中的血一点一点渗出来,原来,沈默居然曾经愿意为他做这样的牺牲。

两个人都是沉默,良久,秋瑀宸才缓缓道:“原来,是你救了他。”

褚清沙缓缓转过头,“他并没有对不起你,他一向是这种性子,爱,就爱得太惨烈。”她自己爱得又何尝不惨烈呢?

秋瑀宸在那一刻突然全身发冷,难道,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答案,抵抗不住迷药的效力,所以他宁愿废了自己也不肯做对不起他的事,簪子插下去的时候,那个高傲的女孩子居然在瞬间扑了过来,他毁了她的脸,所以,他要用一生去补偿。小默,你怎么这么傻,如果不是她救了你,你以后要怎么办?沈家可只有你一个儿子,你怎么能对自己这么残忍。虽然一切都不曾发生,可是秋瑀宸还是害怕,只是一转头看着褚清沙直视着他,他又突然觉得无话可说,恍然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和褚清沙去对抗的资本,因为,这个人,为他的小默付出了一切。那一瞬间,她本能的选择了沈默,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们二人欠了她永远难以偿还的债。

褚清沙用残损的右手打开车门,“秋教练,我回去了。还有,我想,这个,你大概用得着。”褚清沙留下了一包她最爱的watsons手帕纸下车,她走得很快,因为,她不愿被任何人看到她的泪。

秋瑀宸有些精神恍惚,他説服自己用二十分钟来平复情绪,然后张开眼睛,却在后视镜中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脸上血色的唇印,即使是被罚满口伤痕喝滚水的时候,他都没有扔掉手中滚烫的罐子,可是,他在看到面上未拭的吻痕时却丢掉了褚清沙留下的面纸,他不敢想象,那个女孩子是如何强迫自己用那么淡然的口气对他讲那些完全不必讲的往事,原来,他们是一类人,对自己都坚强到残忍,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邵咫塬耗尽心力远赴异国只为了对她说一声佩服,她的确值得尊敬。

褚清沙确定了自己不会带着兔子样的眼睛去看沈默之后走进了他们的家,她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门牌,却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客人。她轻轻抚了下自己小腹,露出了带着无限嘲讽意味的笑容,预感般的,她觉得腹中这个还未成形的生命和她还未成形的爱情将一同走向灭亡。只是,在走进卧室的时候她又恢复了平静,放不下的,终究还是一点点的奢望吧,她开始佩服自己,原来,女人,天生是有伪装的天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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