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入夏(19)

作者: 芝士乌龙茶 阅读记录

“玩儿挺野啊。”

显然我理解错他的意思了,他捏了捏我的后颈,轻声说:“做你拿手的,翻墙。”

我应该把他翻墙的姿态录下来,勒索五百万再全校巡回播放。

周槐把我眼睛蒙上,故作神秘地牵着我在风吹草动中奔跑,半个校园,四十二阶楼梯,扯下布条反而更加黑暗,周槐打开手电筒,照亮写满愿望与情愫的墙。

游泳馆上废弃的阁楼,之前我从不知道。

“你看。”

他把光线移到角落,慢慢念着:“希望我们顺利考上暨南大学……”诸如此类的许愿成千上万地聚集在墙上,还有从未宣之于口的表白、笔迹不同的“友谊天长地久”,周槐低头在我脸上轻啄,而后拿起笔,在空白处一笔一划地工整写下:周槐爱丘熠。

烂俗又老套。

“别拿哄小姑娘那套对我。”

我把头埋得很低,这样一来他就不会看到我脸红。

“丘熠,你抬头。”

“现在是午夜十二点,你十八岁的第一天。”

周槐说我肩膀在抖,他的吻很轻,像在唇上落了片羽毛,透过阁楼天井,今晚的星星异常明亮。

“与此同时……”他和我额头相抵,“我十七了。”

“你……”“也许是你一岁生日没有喜欢的礼物,于是我出生了。”

周槐关掉手电筒,在黑暗中抱着我讲我们初次见面的场景,他很矫情地说,相遇不一定有结局,但一定有意义。

然而事实上我早就不记得高一时见过哪个初三的小朋友。

“好了,我的礼物呢?”我指指自己:“够了吗?”两个智障傻缺,生日不知道送点儿正常东西,争先恐后以身相许。

我们高中也有这么个阁楼,没人写过我的名字,哭了。

第14章

八月下旬开学,班主任说这算晚了。

班里气氛骤然压抑,平时王艺总爱油嘴滑舌贫几句,如今彻底安静下来,和其他人一样对着文综卷和数学卷犯难,我觉得文综卷特别没意思,比如我错了一道历史题,答案解析永远是“A、B、D与材料无关、因此选C“,我一时不知道该怀疑英文字母还是从小到大学的汉字。

学校正门口展出荣誉榜,我和周槐在前列找到了蒋晚晴的名字,据说是差两分与北大无缘,北京理工,周槐说这已经相当不错了。

“以后你俩正好一个城市。”

他想了想,摇着头说不一定。

“跟你谈恋爱后我成绩都下降了。”

我呼吸一滞,心跳变得异常快,他开玩笑的水平过低,急忙补充说:“下降到……只能甩第二名三十分。”

我一字一顿:“滚、蛋。”

我永远不会告诉周槐如同吊在悬崖边时的心跳有多快。

李知岩他爸托关系从教育局调出全部档案,并且决定提前把他送到美国适应,他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和我通了整夜电话,直到最后手机没电自动挂掉,我才成功说服自己接受没有李知岩的生活。

第二天上午王艺没来,他私自离校打车去机场违反校纪,我听见班主任骂了他一下午,翻来覆去不过“你为什么出去”、“为什么不批假”、“去机场干嘛”,我在心里帮他撒谎几百遍。

晚自习我带他跑出去喝酒,尽管我知道这不对,但不理会他才会让我有负罪感,我问他怎么会喜欢李知岩,毕竟之前毫无端倪,王艺边打嗝边傻笑:“能让你看出来那还得了。”

他又说:“天差地别才会相互吸引,可惜注定不能长久。”

“别内涵你爹。”

我对号入座地把半杯凉水泼到他脸上,好让他赶快清醒。

之前我从不敢想,现在借着醉意勇敢,假如周槐某一天会走,我就在阴雨天的凌晨等太阳。

王艺是摇断尾巴也得不到爱的小狗,其实这样也挺好。

我没醉,耳边却嗡鸣得厉害,像被人在睡梦中重重扇了几巴掌,然后在脑子和心里塞满棉花,逐渐揉开千丝万缕的疼。

有人用力把我往巷子里带,我抓拢最后几分意识挣扎,那人的胳膊被我挠破了,视线中充斥着血肉模糊,他似乎有些恼,粗暴地掰过我的下巴低吼:“丘熠,谁允许你带人出来喝酒的!”

“我操……哥们儿伤心还不准来消愁啊!”我一口咬上他的脖子,血腥味瞬间弥漫口腔,周槐疼得不得不放缓力气,语气却依旧是狠戾的:“学校贴了你多少份通告,能不能想想你的前……嘶……”

他没有说完“前途”这个词,因为我攥疼了他的鸡巴。

“周槐,你、我、我们,只有你才拥有前途。”

其实我记不清到底说了什么,酒吧的电子音乐沉闷地敲击后墙,我跪在肮脏的地上混沌地舔着他腿间的阴茎,周槐不断后退推开,但终究折服于生理欲望,他拽过我的头发逼迫深喉,我掐着他的大腿吞咽持续不断的恶心与作呕,窒息感汹涌而来,我含糊不清地呜咽挣扎,可惜起不到求饶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