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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之游弋(112)

言寓荆换下了累赘的练功服扔在盆里,倒了大半袋洗衣粉进去,迟念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厌恶洗衣机的人,因此,墓镧并没有什么现代化的洗衣工具,随便在河里打了水,言寓荆决定泡个二十分钟然后再狠搓两下。

迟念在阳光下走过来,还是轮廓分明的脸,言寓荆问道,“师父有没有要洗的?”

迟念看了下他的大盆,“这么多,你可真能攒。”

言寓荆拨拉着,“也没啊。这两天太累了,所以积了几件。都像浴波似的,每天洗衣服还不烦死。”

迟念笑,“他们俩现在谁洗衣服还不一定呢。”

言寓荆道,“有什么不一定的,肯定是秋盟主洗。”

迟念席地坐下,“前些天,乔熳汐打电话说要回来。我打算约老非还有默默他们在这聚一聚,你说怎么样。”

言寓荆道,“没什么意见,反正日子也挺无聊。”

迟念轻轻拍他肩,“前些天戠郗去找清沙了,他想养默默的孩子。”

言寓荆道,“他还真多事。他若一定要搅浑水,浴波和秋盟主就没有未来。”

迟念道,“是。而且,如果秋煋知道沈默已经有孩子,他绝对不会再默许他们这种关系的。而且,联赛已经打完,默默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秋家。”

言寓荆道,“谁稀罕留在秋家?如果浴波知道自己有孩子,他自己都不会再和秋盟主在一起的,你不知道,陆叔叔走的时候他多难过,而且,他说过,如果他将来有孩子,绝对要做全天下最好的父亲。”

迟念长叹一口气,“所以,圣母的意思是,杀。”

言寓荆腾得一声站起来,“她到底要不要脸?当年这些事是谁弄出来的,她是什么圣母,她简直不是人!”

迟念轻拉他,“你不用激动,圣母如果真的决定了,可能不过你跳脚的这一秒,清沙已经没命了。”

言寓荆瞪着他,“可是你知不知道,整件事,清儿是最无辜的!”

迟念道,“所以,我们不会让她死。戠郗的意思是,孩子是陆家的,就留给陆家,反正他自己玩过的女人多,冒出来一个儿子也没什么人起疑,正好他也不愿意和别人生孩子。而且可以再偷偷收养几个孤儿掩人耳目,就说是替陆家留种。云飞是陆家真正的长孙,将来继承陆家的家业顺理成章。”

言寓荆只是道,“那清儿呢?”

迟念道,“圣母想留她在身边。”

言寓荆冷笑,“先夺别人的儿子,再软禁母亲?这就是你们想出来的办法。”

迟念道,“我会尽一切可能保证她自由。”

言寓荆冷笑,“可是,却要人家母子骨肉分离?在你们这些上位者眼里,我们这种没身份没背景的人到底算什么?清儿已经退让到了底线,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个孩子。没事的时候,你们口口声声说尊敬她佩服她,可是出了事呢?你们难道不知道这对她不公平!”

迟念直接起脚将言寓荆踹进河里,“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公平!否则,王云天何必拼着自尽也要将你托付给我!”

言寓荆在水中翻腾了两下,迟念自己也跳下去,不解气似的将他按在水里打,“我不怪你怨我们!可是,你不该一直觉得自己没身份没背景!迟念的徒弟就是你的身份,整个墓镧就是你的背景!我说过我会尽力,我就肯定会尽力!你跟着我这么久,哪怕养条狗也知道这顿不给骨头下顿肯定给,你就以为我要明哲保身?”

越说越气,河水化解了力道他打得不解气,竟又是将言寓荆从水中拖到岸上,言寓荆不停咳嗽,也不知是因为呛了水还是迟念手重,好半天都喘不上气,才刚刚吐出一口水来,迟念又重新将他踹进河里,“你给我呆在里面好好反省!不许上来!”

骂完就一脚将洗衣盆也踢进河里。浸了水的练功服正飞到言寓荆脸上,痛倒是其次,却是一脸的肥皂泡,言寓荆伸手抹脸,心中却委屈的厉害,不过是一句冲些的话,自己又怎么可能认为他是明哲保身的人,跟了他这么久,他居然连这个也不信自己。刚才挨打还不觉得,如今竟觉得河水格外冷冽,毕竟已是十一月末了,可心中赌着气,竟是不肯服软,将鼻子以下都浸在了水里。

迟念可是没言寓荆那么多心思,不过是气这个孩子还是这样自哀自怜,为了要他不介意什么身世背景,自己半年前请了全部的前辈将他介绍出去,可是自己的心思他竟是丝毫不知道似的,说起话来简直让人气得鼻孔都冒火。想想沈默虽然倔强,却不至于这么怄人,言寓荆像是每天和你找气生一样,又想到王云天,咬舌头死了,给自己留下这么个活宝,简直就是现世的报复,可恨怎么竟然一直没觉得。他跳下水去本就湿了衣服,如今被风一吹,竟似觉得带着寒气,于是连忙加快了脚步,回到了屋子,却根本不换衣服,直接洗了几个姜准备熬姜汤,这么冷的天,那倒霉孩子在水里可是要冻坏了吧。

希望不冗长的下部——注定第一百零三章谁都有故事

陆戠郗将脚搭在秋煋腿上,秋煋正替他轻轻捏着足踝,轻声责备,“怎么弄的?”

陆戠郗懒懒靠着,“坐太久起来脚软了,使不到力扭了下。”

秋煋看他纤细的足踝,白得仿佛透明一样,骨头都像是要比别人的小一号,心中虽然吃味,但看他说得如此坦然,倒也不好再问什么,他的荒唐不羁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只是道,“以后克制一点,小心身体。”

陆戠郗先是哦了一声,然后才道,“啊?”

秋煋不再多说,只用心给他揉着脚,陆戠郗笑道,“你听成什么啦?我说的是坐,不是做!”

秋煋也没什么尴尬,反正不也一定是要做的,注意身体总没错,当然希望他不再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但是他那脾气心性,又怎么能够?

陆戠郗轻轻蹬了蹬腿,秋煋看他,“弄疼你了?”

陆戠郗摇头,“爱揉不揉,半死不活的样子干嘛?”

秋煋赔笑道,“我哪有半死不活,这不是放下工作给你揉吗?”

陆戠郗哼了一声,“说那么可怜干嘛,想工作就工作去,没你揉脚又不会断。”

秋煋知道越解释越错,索性不说话,只是轻轻摇着手中的云南白药,陆戠郗叫道,“我不喷这东西。”

秋煋哄他,“这是瑀宸给我从国内带的,喷一下就好了,比红花油好闻。”

陆戠郗瞪他,“我就不喷!你给我擦红花油!”

秋煋无奈,“现在哪有?”

陆戠郗索性将脚抽回来,“那不用了。”

秋煋只能摊手道,“就喷一下,就一下,都肿起来了。”

陆戠郗道,“那喷了有什么好处?”

秋煋笑着将他脚抬上来,“你要怎么样都行。”

陆戠郗奸诈地一笑,“你说的!”

秋煋看他,“也得我做得到。”

陆戠郗将脚长长地伸着,安安静静的看他认认真真的摇着小瓶,等喷了药才道,“默默是我们陆家的孩子。”

秋煋点头,“我知道,他是你大哥的孩子。”

陆戠郗又道,“我大哥和别人私奔了,乔熳汐和别人结婚了,你没和我结婚也没和我私奔。”

秋煋仿佛根本不知道他设的陷阱,“嗯。”

陆戠郗收了脚摇他肩膀,“那你想要瑀宸私奔还是和别人结婚?”

秋煋道,“这就是你的要求?”

陆戠郗看他神色平静,竟然有些心慌,这算不算算计?

秋煋抬起头,“无论是不是今天,这事你总是要管的吧。”说着又将他脚拿上来,轻轻握着前脚掌,慢慢活动。

陆戠郗嗯了一声,“我大哥过世,我都没能上炷香,他是大哥唯一的儿子,大哥从小最疼我,我怎么能不管他?更何况,我自己还那么喜欢他。”

秋煋只是轻轻绕着他足踝,“瑀宸也是我唯一的儿子,我痛过,又怎么能让他和我走一条路?”

陆戠郗没说话,低着头,秋煋接着道,“大哥走的时候,说过要陆家只当他死了。他当年走得那么绝,发誓不再见陆家的人,所以这些年,你一直没去找过他。”

陆戠郗点头,“沈栎濬和陆家签了协议,默默和陆家再无关系。她那样的女人,如何受得了这样的羞辱?因此,默默也改了姓沈。”

秋煋轻轻按着他脚,“所以,其实,你可以不必管这些。”

陆戠郗轻道,“我知道。煋,可是,我希望他们在一起。我甚至是盼着你把瑀宸逼到绝路,我希望看到他带着那个孩子远走高飞,我希望他比我们幸福!”

秋煋按着他足踝,“看到我手上这道疤了吗?”

陆戠郗点头,秋煋笑,“你一直问我这伤是怎么来的,我一直不肯说,还惹得你发了脾气。”

陆戠郗点头,“我罚你跟墨家的小姐说你喜欢她,可是你才刚和她打了个招呼,我就气得都发颤了。”

秋煋笑,“你该知道我不会说的,我没和任何人说过喜欢。”

陆戠郗点头,“是啊,你看我生气了,就要我打你,你说什么都好,就是不说。”

秋煋将他抱在怀里,“现在可以告诉你了,这伤是父亲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