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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之游弋(70)

乔熳汐和文禹落走进骊歌房间的时候,骊歌正悠悠闲闲的做手膜,手上才涂了磨砂膏,一个看起来非常机灵的法国男孩正在替她修剪指甲。乔熳汐和文禹落进来,她并没有睁眼,只是道,“坐吧。”

文禹落在她下首坐下,乔熳汐却没坐,自己去盥洗室洗了手,等他回来时男孩已经修好了,正顺着指甲周围容易起倒刺的地方按摩,乔熳汐打了个眼色要那男孩退下,自己一边跪了轻轻替骊歌按着。

骊歌还是没睁眼,只是挥了挥另一只依然戴着手套的手,文禹落会意,拿了个厚厚的软垫子垫在乔熳汐膝下。法国男孩倒是极为知情识趣,对着骊歌微微一躬就出了门,将工具手霜都留着,轻轻关上了门。

尽管听不到任何声音,骊歌却在那男孩离开的一瞬间问道,“禹落,有事?”

文禹落笑笑,“方才那两个人,禹落都认识。”

乔熳汐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然后拿起了按摩膏,骊歌笑着数落他,“糟蹋东西,先从手背指尖开始涂。”

乔熳汐笑了笑,“是。”

骊歌现在才像是反映过来,“你倒沉得住气?”依然是闭着眼睛,语声平淡,听不出她话中是什么意思。

乔熳汐又是顿了一顿,骊歌撒娇似的甩了下手,却故意没甩脱,嗔道,“用点心。要是别人也像你这么三心二意的,这双手就别想要了。”

文禹落也笑,“没有什么交情,而且,厅上也没有禹落说话的份。”

骊歌轻轻叹了一声,有些慵懒,“这时候倒懂规矩了。难为你眼睁睁地看着他过了一天的刑,你若是真的开口,说不定,我会放了他。”

文禹落依然很沉静,“妈不是说过,禹落最大的好处就是等得忍得。”带点撒娇的味道,却是不卑不亢。若他不是能忍能等,又何至于明明能够走出墓镧,却生生地等了两年。

骊歌果然笑得越发开了,“你比熳汐清楚,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也不待文禹落回话,又指点着乔熳汐,“鱼际穴按重一点。”

文禹落仰起头,“妈最近会头疼?”

骊歌笑,“没有,只是偶尔有些晕。”

乔熳汐倒是有些担心,“禹落,你替妈看看脉。”

骊歌笑着踢他,“本来没什么事,被你烦的都要老了。”

文禹落笑道,“不用担心,没事。望闻问切,望可是排在第一位的。”

骊歌倒是一语双关,“禹落的眼睛还是这么毒。”

文禹落起身,“禹落不该瞒着您的。”

骊歌这才张开眼睛,“坐吧,不是什么大事。”

文禹落没说话,他明白,骊歌又怎么会真的不知道。否则,已经奄奄一息的人,又何必要夜神亲自动手。既然话已说透,又何必再继续,因此,他只是坐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看乔熳汐根据骊歌的指示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她手指,从根部向指尖螺旋状旋转拉伸。只可惜,乔魁首的理解能力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虽然骊歌的手指非常柔软,但是绝对不可能超越人体极限去转三百六十度,所以,硬充内行的傻儿子难免被取笑。倒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文禹落在旁边坐着,偶尔加入话题,但更多时候只是微笑,豪门的上门女婿倒是真的不好当。

非罹这边依然是在当二十四孝老爸,秋瑀宸却已经是一百二十四分的体贴。好在沈默这个小家伙看带子看到不明白的地方请教教练的时候还是比较客气的,从阵容到排兵布阵,这小家伙的问题还真不少。其实,秋瑀宸最初是想将沈默培养成帅才的,所以才一度每天都让他写战术模拟和实战分析,只可惜,剧情永远不会向既定轨道发展,因此,狠心教练调整了计划。不过,沈默显然是有取代秋瑀宸自己做教练的野心的,秋瑀宸也重新上起心来。等看完了两卷带子,非罹自然留两个人吃饭,沈默心心念念的却还想着比赛的事。

非璟煜来到餐厅的时候沈默正拿秋瑀宸的头当篮筐使,敲一下脑门就算打板了。非罹看着秋瑀宸的窘样子,突然觉得自己这个老爸做成这样也不是很丢脸了。非璟煜其实还没有完全退烧,只是他想着秋瑀宸在餐厅又怎么肯安安静静躺着,非罹只好替他拉了个好大的躺椅,下面又垫了厚厚的被子,非璟煜对这样的优待没有一点兴趣,随便扯了个凳子坐在秋瑀宸左边。

秋瑀宸摸摸他额头,“还没好呢下来干什么,回去躺着,罹叔待会给你端上去好不好?”

非璟煜摇头,“我就喝点粥。”

秋瑀宸厅他嗓子有些哑,就知道非罹没给他房间放加湿器,大白天蒙着被子睡,又怎么会不口干。不过,终究是没说什么,毕竟,非罹并不是懂得照顾人的那种。

沈默倒像是才从刚才的录影中走出来,听非璟煜嗓子不好,不由问道,“房间太干了吗?”

非罹这才意识到,只是颇为憨厚的笑了笑,非璟煜倒是大方的摆手,“没事,喝点水就成。”

秋瑀宸难得见这两个小家伙这么和谐,心里都乐开了花了,可面上还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欠扁表情,一心一意地期待着沈默和非璟煜再上演温情戏码,只可惜,两个人都太闷,加上非罹总是不合时宜的插科打诨,直到吃完了一顿饭,两个人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这倒没什么,可更遗憾的是,连沈默和自己出了门,非璟煜也只是一句教练再见而已。

上车,发动,行驶五十米后,沈默长长舒了一口气,在心中暗叹,好险,总算是没有出状况了。嗯,多亏张伯伦。

漫长的上部——心情第六十五章不同的责任

第六十五章不同的责任

言寓荆将自己狠狠的摔在床上,又狠狠地弹起来再摔了一次,这已经是这些天第十四次挨骂了。居然还不带重样的,难道我真有这么差劲。从前学的东西,要么说姿势不对,要么说着力点不对,要么说力度不够,感觉自己遇到他的十几年都是白活的一样。好在并没有像沈默说的一样,一个马步罚半天,否则,恐怕真的要累死了。更何况,今天又去了褚清沙曾经住过的地方,心中就越发的不平静。那是一个好女孩子,只可惜,浴波辜负了他。训练的时候想得太多,难免分心,挨骂也是必然的。

迟念一脚踹开了他房间的门,“你吃不吃饭!”

言寓荆摇头,“累!”

迟念一把将他拽起来,“累也出来吃。”

言寓荆揉了揉肩膀,真的是疼,只轻轻一碰,针扎一般,迟念虽然充溢着怒火但也饱含着关心的眸子像是刺透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师父,真的累。”

带着些许示弱的话一出口,迟念也是生生地被逼回了脾气,按理说,这孩子一直跟着他,也不用催得那么紧,但是,他学东西快忘得也快,总是不停加罚,到如今,仿佛高利贷似的,每天总是累得连动也懒得动了。迟念又不是秋瑀宸那种好脾气的人,不愿意吃东西就端着碗坐在旁边喂着哄着,把非璟煜和沈默都惯得不成样子。本来心里已经软下来,但看言寓荆累得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却还似怄着气,又少不得冒火。一脚就踹过去,“起来,等累过劲就不累了。”

言寓荆自从跟了迟念,倒也收了些性子,两个人若是都脾气不好,总要一个来退让。更何况,王云天的死让他明白了太多事,这世界,没有谁会真正应该让着你,若是习惯了被一个人保护,就总会沦为脆弱。

言寓荆低着头跟着迟念出去,迟念的房间没文禹落那么诗情画意,不过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小破屋子。墓镧豪华的房间也不少,不过迟念总是过不惯锦衣玉食的生活。当年在翼盟,秋瑀宸替他安排的房子要他住着像受罪,于是将一间库房改了,才住着舒泰。

言寓荆也是从小漂泊惯的,对这些也没多大要求,如此比起来,沈默倒真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晚饭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兔子虽是自己烤的,但却是超市买来的。毕竟,这地方的野味没有想象中那么多,而且,随便一只麻雀和文禹落都沾亲带故的。馒头倒是迟念自己蒸的,不太白,但是很香。粥熬得很稠,大概是怕言寓荆吃不饱,菜也炒得很多,颜色很好,味道也很好,如果非璟煜在,他一定喜欢这样的饭。言寓荆就着馒头,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若是自己做了这么多,却没人吃,想必也是该生气的。人总是因为苦难而变得懂事,于是,小家伙相当狗腿地替迟念撕了块兔肉放在碗里。其实,他看迟念的样子,怎么也想不到这人居然还会做饭的,没想到居然做得这么好吃。其实,他自己常年在外,炒炒土豆丝之类的还是可以的,不过实在是累得做不动了,常说有事弟子服其劳,他这徒弟当得倒好,连饭都没做过几顿。

迟念其实管他并不严,不过是看他精神好就多教些,精神不好就少学点,反正有的是日子打发,又不用升级考试,倒是言寓荆难得有人真心的教他点实在东西,学得太卖力。迟念看他自己上心,难免就管得严一点。师徒二人如今可说是都没什么记挂的,哪怕是用相依为命来形容都不夸张了。言寓荆有时候还时常唠叨唠叨沈默,迟念却实在是连文禹落的名字都舍不得拿出来念,只一个人放在心里。日子打发得不快也不慢,倒还算充实。尤其是住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迟念虽然也有自己的事要处理,墓镧和欲流都要照顾到,但他向来不是乔熳汐那么励精图治的人,因此也过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