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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之游弋番外《滨河+年轮》(17)

小蓝帽一直乖乖趴着,只是实在疼得不行的时候才小声叫爸爸,好像叫了爸爸就不疼了似的。

乔熳汐替他涂过第一层药,并没有扶小家伙去床上趴着,自己却又是向床上挪了挪,叫他直接伏在自己腿上,盖上小毯子,倒也是舒服的。

“爸爸。”小蓝帽绵绵地叫着。

乔熳汐轻轻顺着他后背,他不问秋瑀宸那种“疼得厉害吧”的废话,他自己下得手,疼不疼他比谁都知道,更何况,自己做错事,该受的惩罚,难道挨了打就有理了?只是心中虽然总扮着恶狠狠的,到底还是极疼儿子的,安抚他的动作不知有多温柔。

“父亲不生我的气吧。”小家伙怯生生地问,语气中带着些忐忑的希冀。

“嗯。”乔熳汐只是顺着他。

小蓝帽小声道,“爸爸不要告诉父亲罚过我了。”

乔熳汐柔声道,“为什么?”

小蓝帽答他,“做错事还是做错事,不是受了罚就等于没有做错事了。”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还是害怕的,若是父亲还要再罚的话,那——那还是要父亲罚吧。

乔熳汐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只是笑笑。看小蓝帽不说话,才安慰他道,“你父亲不生你的气,还叫我不要罚你。”

小蓝帽听爸爸这么说,可算放下心了,可想一想,还是觉得自己不对,虽然疼得以为自己长了好几个屁股,心里却想,“一定要罚的,做错事不受罚那怎么可以!”

乔慕宸大概是疼得厉害,涂了药和乔熳汐迷迷糊糊地对了几句话就睡着了,小家伙伏在爸爸腿上,只是暖暖的,他睡姿非常好,也不怎么动的,乔熳汐只轻轻拍着他后背,淡淡微笑。坐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又揭起小毯子看看,果然是打重了,小家伙两条白嫩嫩地小腿露在外面,纤细的小腰下是一个被打得红肿不堪还泛着青紫的屁股,越发显得可怜了。

大概是有点冷,小家伙缩了下身子,然后小脸就揪在一块了,可究竟是太累了,竟也没醒来,只是唇角被挤出几个小泡泡来。

乔熳汐伸手抽了一张纸替小家伙擦擦口水,趁着他睡着了,再小心翼翼地涂第二层药。

其实,喷雾或者不会那么痛苦,但是,乔熳汐总喜欢这种抱着小家伙在怀里的感觉,张开手,惨兮兮地小屁屁像是被自己一巴掌就能握住,就更是疼他了。而且,小家伙也很享受挨过打之后猫在爸爸怀里的感觉呢。

上药的动作虽然轻,小家伙还是醒了,眼睛还是眯着的,“哎呦,爸爸——”声音软绵绵的。

乔熳汐又将他向上抱了点,“怎么不睡了。”

“睡醒了。”小家伙嘟囔着。

“噢!”小家伙又叫了一声。

乔熳汐知道究竟还是疼的,只是又放缓了动作。

小家伙乖巧地趴着,知道爸爸已经是用最小的力气了,也尽量忍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埋着的小脑袋从枕头上抬起来,“爸——”

乔熳汐听他唤自己的声音有哀恳之意,轻声道,“怎么了?”

小蓝帽似乎有些犹豫,却终于还是道,“我能不能摸一下。”

“不行!”哪怕是这会儿疼着他,可依然容不得商量。

“哦。”小家伙重新趴好,语气有些失望。

乔熳汐也有些不忍心,“没有破。”

“嗯。”可是,被衣架抽到的那几下,真的很疼。

乔熳汐继续替他涂药,尤其是那几道凸起来的檩子,更是上心了,小家伙看爸爸半晌没说话,低低道,“其实,不疼了。”

乔熳汐笑笑,柔声道,“趴好。”

于是,小蓝帽将胳膊搭在枕头上,小下巴枕着手背,“父亲是最厉害的,是不是?”

乔熳汐笑,“当然!”

小蓝帽咯咯地笑起来,又伴着咝咝地抽气,“我就知道。”

乔熳汐看他心满意足地换了个方向闭起眼睛睡,心头也不免有些甜蜜之意,可小家伙有了点力气又忍不住撑起来,“那为什么非叔还要和父亲打。”

乔熳汐答他,“他是笨蛋。”

“是啊是啊。”小家伙附和道。

乔熳汐手上替这小东西五颜六色稀里哗啦的屁股上药,可听他居然这么说,真是觉得好笑,小蓝帽道,“哥哥也是这么说的。”

乔熳汐道,“你哥哥,除了你义父,他觉得谁都是笨蛋。”说到这里,却是放重了上药的手,“这点,不许和你哥哥学。”

“啊!是爸爸。”小家伙应得可快了。

乔熳汐将他小衣服放下来,又把毯子拉上去,从自己腿上抱下来安置在柔软的铺着绒绒蓝色床单的大床上,“嗯,好了。”

“爸爸要走了?”小蓝帽问道。

“没有。”乔熳汐将药瓶药罐收拾好,又接了一杯水放在床头,这才也上床去,将儿子抱起来,再把水杯递过去,小蓝帽抱着杯子抿了几口,刚把杯子放下,却是一个猛子跳起来,自然是没站稳,被疼得跌在床上,“我忘了给默默爹爹打电话了。”

乔熳汐揉揉小家伙脑袋,“爸爸抱着你,你去打。”

“好。”

尽管屁股依然疼得把后背和腿都断成了两截,但小蓝帽依然固执地自己拨记得很熟的手机号码,他知道,自己要挨打了,默默爹爹肯定会随身带着手机的。

“爹爹。”

“小蓝帽乖乖,疼坏了吧。”

“爸爸给我糖吃了。”

乔熳汐面上几条黑线。吃糖,这种邪恶地揶揄也可以和孩子说的吗?

“嗯。好难走,爹爹待会来看我。还有哥哥。”小蓝帽撒着娇。

“当然。放心吧,你哥哥不会挨打的。”沉默安慰小蓝帽。

“那就好。还有非叔——”

“他就没办法了。好啦,趁着现在,多让爸爸揉揉。”

“揉起来好痛,而且,打过就揉,不科学的。哎呦!”

“又疼了吧。快休息去。”

“嗯。小蓝帽很爱默默爹爹。”

“默默爹爹很爱很爱小蓝帽。”

这样的结束语,还不如再见呢。

乔慕宸又喝了两口水,乔熳汐才抱他去休息,这一次,却是自己都坐在床上,整个让小蓝帽趴在他身边,枕在他腿上,给儿子讲故事。

小蓝帽刚挨过打是最喜欢听爸爸讲故事的了,因为无论多努力,听不到一半一定会睡着了,睡着了屁股就不疼了。

“从前,有一只尾巴短短的小白兔——”

“睡觉啦——”小蓝帽心里想着,“我真聪明。”

小黄帽可是一点也不聪明,终于在训练场找到了正在气头上的二叔,还看到倒霉蛋非叔在罚悬挂。

“我没错。”

“我没错。”

“我没错。”

比起何胥受罚时的我错了,人家非璟煜果然是技高一筹胆大八分,小黄帽跑过去看时,却发现,当真有些不同。

非璟煜罚悬挂的时候,抱着头的双臂之间肘关节处还夹着一根将近一米长的竹竿,他每做一个仰卧起坐,头要碰到腿,而双臂夹着的竹竿这时候就随着手臂向上,等起来的时候就用竹竿狠狠击在小腿胫骨上,他说我没错时的声音很大,可都压不住竹竿敲着小腿的声音,小黄帽吓坏了,悬挂式仰卧起坐本来就极为耗费体力,而且又要用竹竿打自己的腿,非叔还那么用力,又死不肯认错,再这样打下去,腿会被打断的。

“二——”

还没等他开口,秋瑀宸已经打断他的话,只是目光连他瞥都不瞥一眼,“你是越来越长本事了。”

“我没错!我就是没错!”非璟煜早都被这重酷刑折磨得涣了心,根本没看到小黄帽,以为哥哥是在和自己说话。

“做你的!两个孩子都比你有担当,你是越大越回去了。”秋瑀宸也是生了气,这个小非,就不能安生几天。

“二叔这件事本来就不是非叔的错不能怪非叔的非叔是最护着我们的我父亲都说非叔是很有担当的男子汉。”他生怕秋瑀宸不让他说话,于是赶紧一口气说完,至于最后一句,就是这小家伙假传圣旨了,不过他揣摩着父亲对非叔的态度,想来也差不多了。

非璟煜一听就知道是小黄帽来了,一时间也着了急,“你来干什么!哥,我认错,不关孩子的事。”

秋瑀宸只轻轻哼了一声,根本没理他,这才转头看了一眼小黄帽,“有事吗?”

迟慕瑀静默了一秒钟,却是挽起裤管,在秋瑀宸对面跪了下来,“二叔,这件事,只是我一个人的事。非叔说他想和师叔比一比,可是师叔总是不肯和他比。所以,我才会出主意偷师叔的佩枪的。因为那把枪,并不是师叔现在用的,而是他第一把枪,是我父亲送给他的。”

秋瑀宸如今倒是真没有心思管非璟煜了,只道,“然后呢?”

迟慕瑀虽然低着头,可言语尤为坦荡,他虽是跪着,可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无所畏惧的气质,叶柟若是在这里,一定会说这孩子和小迟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想,第一把佩枪,如果被非叔拿走的话,师叔不可能不出手的。我父亲说过,枪,是杀手最后的尊严。”

他说到这几个字便抬起头,目光远远望着远方,像是想起了他父亲,秋瑀宸这一刻才相信,有时候气质是天生的,年龄阅历反倒成了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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