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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之游弋番外《滨河+年轮》(37)

褚云飞在秋瑀宸巴掌下整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挣扎的气力,只觉得身体被挤进墙里,而后面就像是一片火追着,最初一连串的新鲜叫骂过后,只能不住诘问,“凭什么!你凭什么!”

又是一连串至少二十巴掌砸下去,“就凭我是你爸!”

褚云飞挣扎着,“我没爸!”

狠狠地一巴掌,击下去的时候褚云飞整个人都瘫软下来了,他从来想不到,挨过鞭子,电线,PVC管,甚至是铁棒,可是,如今却连几巴掌都受不住,“你凭什么!他凭什么!你们凭什么!你们都没有养过我,凭什么管我!”撕心裂肺的叫喊,秋瑀宸觉得整颗心都被他几句话扯碎了。刚才他就叫过,如今又是这样问,秋瑀宸心知这孩子真是非常在乎这个的,想到他自幼丧母又只身在异国漂泊,不知受了多少苦,偏激一些也是难免,可是手上的巴掌却还是没有停,“我们是没有养过你!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有你!”

褚云飞被秋瑀宸打得一点力气也没有,冷汗河水一样的刷在脸上,后背和衣服黏在一起,两条腿完全失去了支撑能力。秋瑀宸从来没有下手这么狠过,他用巴掌的时候出手一般都不带内劲,练了这么多年,他知道自己手上的劲力,可是今天着实是被气急了,褚云飞整个臀上已经紫的可怕,绝看不出是手掌打的。

褚云飞整个人早已软的没办法支撑,要不是秋瑀宸用另一只手将他按在墙上,整个身子都要缩在地上了。

秋瑀宸喘了口气,知道打他也不是办法,又狠狠拍了十下就松了手,褚云飞身子几乎要倒下去,秋瑀宸一把将他拉过来,将他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才要提裤子,却突然觉得不对,本来已经丝毫没有力气的褚云飞突然起了一脚,却因为牵扯到身后又仰倒下去,秋瑀宸重新将他拉起来,“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再打你了,你若一定要逼我,就回囚室去,你丢得起人我也丢得起。”

褚云飞面上全是冷汗,连眼睛都被蛰得挣不开,如今却是吓了一跳,秋瑀宸伸手拨了拨他刘海,褚云飞没力气躲,却在秋瑀宸的手离开之后一把拔下了一股头发,秋瑀宸反手就是一巴掌,“借你把刀把脸也削掉啊!”又是将他拨拉地一转身重新将他裤子脱了,在他屁股上狠狠拧了一把,“还是要把这里也剁了。”

褚云飞苍白的脸立刻烧起来,秋瑀宸却是亲自替他拉上裤子,“很多事你没办法反抗,跟我回去吧。”

褚云飞冷笑,“我没那么贱!”

秋瑀宸伸手就揪住他耳朵,“随你怎么想!”说着就一拽他耳朵将褚云飞向外拖,褚云飞觉得自己的耳朵就要被他拉下来了,身子不由得跟着他向前走,却还是隔空飞着腿,却是一脚都踢不到秋瑀宸身上,只能要自己身子东倒西歪,秋瑀宸不放手,耳朵几乎已经要扯裂了一样。

秋瑀宸走出门,褚云飞却一把拉在门把手上,门狠狠地撞上,褚云飞强忍着痛,“我不会和你走的,你们秋家欠我们两条命,你今天有种,就给我拉断了!”

秋瑀宸放了手,却又是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是我们秋家!你记着,你也是秋家的儿子!”

褚云飞身后痛得厉害,根本没办法回话,秋瑀宸望着他道,“我是没种!我没办法给你拉断了,没有一个当父亲的能忍心弄残自己儿子。可是你想想你妈,想想你妈看到你现在这样子是什么心情!她一个人那么辛苦带你,为了你连死都不在乎,她若是知道你如今是这个样子,她就是在天堂也和地狱没什么区别!”

褚云飞听他这话,想到母亲过世后自己的种种,想到自己的自暴自弃,自甘堕落,突然间忍不住,身体顺着门滑下来,眼泪无声地往下流。

秋瑀宸拉他起来,轻轻替他擦拭面上的泪珠,却在他要反抗时一把打掉他的手,“褚小姐是我见过的最伟大的女人,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当年,只要她一句话,只要她肯开口说她已经有了孩子,我留不住你父亲的,谁也留不住你父亲。可是,你母亲却什么都不肯说,不是因为她不想,不爱,只是因为,她不愿意用你去强留他。她怕,终有一天,你父亲会因为这个原因恨你这个儿子。可是他不知道,你父亲从来是最想做一个好父亲的。”

褚云飞没说话,秋瑀宸道,“我不了解褚小姐怎么想,可是,我知道任何一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过得好一点。你这些年吃了很多苦,是我和你父亲对不起你。可是,你如今,又如何对得起你母亲?”

褚云飞望着秋瑀宸,一瞬间,被他目中绝对真诚的关切打动,可是,想到那天褚清沙的那双手,却根本没办法去正视。

一个全身带着森冷气息的男人站在他们母子面前,“你准备好了吗?”

母亲微笑,轻轻用手指点着他脸,“飞儿,以后要好好过,知道吗?”

然后,母亲用最温暖的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直到他懂事,他才知道,母亲的另一只手,已经将最烈的毒药送入了口中。她竟是连血都舍不得让自己看到,因此,宁愿自我了断,也不要他听到枪声。

褚云飞抬头,“如果我认贼作父,就更对不起我母亲!”

第三章

褚云飞抬头,“如果我认贼作父,就更对不起我母亲!”

秋瑀宸长长叹了一口气,“三天前,我哥交给我一件包裹,是十二年前从达拉斯寄来的,里面,有你母亲的遗书,如果你真的还当自己是她儿子,就和我回去看一眼。”

“三天前?”褚云飞心思极细,即使是这个时侯,还依然能够抓到问题的关键。

秋瑀宸点头,“你认不认识夜九。”

褚云飞知道,秋瑀宸如今是真的打算将从前的一切心平气和的和他谈一谈,毕竟,对于母亲,对于当年,他和秋瑀宸唯一相似的就在于都是在不自觉中被剥夺了知情权的人。

秋瑀宸看他不再抗拒,知道终究是因为褚清沙的缘故,也不再激他,带他上了车。

褚云飞端端正正地坐在副座上,秋瑀宸知道这样的坐姿带来的绝对痛苦,却终究没有去说什么表示关心的话,这样的情状,怎样做都是虚伪。

褚云飞想了想道,“你说得是九姨,她在母亲之前过世。”

秋瑀宸嗯了一声,“十七年前,夜九带来几页你母亲的日记,自称自己马上就要结婚了,要嫁给一个军人。”

褚云飞并没有如电视剧中反应的一样大叫你说谎,他知道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秋瑀宸接着道,“当时我们都没有想太多,坦白说,我们也不愿想太多,因为这对我们而言,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你父亲有时候会提起,说不知你母亲有没有生孩子,男孩还是女孩,孩子要叫什么。很坦率的说,你母亲,在我们的生活里,并不算是很惊心动魄的经历,因此,提及的也越来越少。更何况,周围的人都知道真相是什么样,也刻意不在我们面前提起。因此,你父亲居然有儿子,是我见到你才知道的。”

褚云飞并不怀疑秋瑀宸语言的真实性,因为这种事,没有欺骗地必要,更何况,疼痛让他的直觉清晰了好多,他确定,这是真实的。

秋瑀宸接道,“也因为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你母亲根本没有结婚,因此,她的信也一直是被拦截的,直到你出现。

褚云飞不知是信还是不信,不置可否,秋瑀宸既然已经解释了,自然解释地更清楚,好在褚云飞并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他确实跟上了秋瑀宸的宾利,可是眼神却在犹疑中带着太多热切。

大概是知道这封信的用处,秋瑀宸收藏地很妥帖,褚云飞才看了第一眼就抑制不住地咳起来,因为他清楚地认得信的笔迹,或者,是遗迹。

信写得很简单,用词却是不卑不亢,而个别词句,诸如“相信秋盟主定不至拒绝将死之人。”却端的是读来令人泪下,却又终究无可拒绝。

褚云飞大概是刚才哭过,如今却是强忍着泪水,秋瑀宸伸手点着信上的字句,这相当是褚清沙的临终之言,褚云飞自然无话可说,信上词句甚为恳切,即使是秋瑀宸,不是第一次看,却也免不得一阵唏嘘,他轻轻读者褚清沙的句子,“忍辱将云飞托付于你,当可代将死之人略进养育之责。”

又是向下两行念道,“虽心知秋盟主定会将云飞视如己出,可云飞个性跳脱,难受豪门之羁,切望秋盟主看在清沙面上,容他自由之身。”读到这里褚云飞已经偏过了头去,这是褚清沙相当于遗书的信笺,可是,她丝毫不提自己身受的威胁,只是一心为儿子设想,甚至害怕秋瑀宸对他太过严苛,连可能莫须有的担心也在这样的信里特地叮嘱。甚至于后来的两句更为直接,直接写道,“心知所托强人所难,但云飞本性飞扬,恐怕多有冲撞家法之处,实盼秋盟主能以训导为教,少受藤条棰杵之苦。”大概当年何胥和沉默的情状,聪明如她早已洞察二三,如今临终托孤,只剩下一颗母亲的心,哪里还考虑太多,这怕是一个母亲提笔最后的挣扎了吧。

这封信写得半文不白,用语很是正式,大概是因为生命受到威胁,写得郑重些更能引起重视,可是,却连一句犬子之类的称呼也没有,提到褚云飞的个性,也不过是飞扬跳脱一类中性词,绝没有顽劣之类的谦语,可知她心疼儿子实在心疼到了极点,因此竟是连随便谦虚几次也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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