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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势而上(7)+番外

穆婉清冷笑,“四叔,谢谢您还惦记着他,眼前的乱局聿臣也会处理好的,您老安心了。我们有事,先告辞了。”四叔这看似不疼不痒的几句话还是搔到了她的痛处,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有,就这么被当局招安,他父亲的死变得没有丝毫的价值,她的不甘心是真实存在的,并且一直存在着。

段奕霖在对面没有想到还能看到这样的好戏,看到四叔那张松弛的老脸,脸皮都耷拉到下巴的样子,他笑了,他就猜到他不会如愿,邵家是什么样的资历,家里就是养的猫都比一般人家的爪利。

看完了戏,段奕霖心情不坏,开车在高架桥上飞驰让他心情格外的爽,忽然觉得今天对佩妍过分了,他找了一个出口下了桥,在一家珠宝店里给她挑了一对耳环。

医院里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探试的时间,卢佩妍还是换上了白天偷的医生袍子,这样在医院里行走还是方便。出了电梯,远远的就看见汪宁希病房外面站着人,她脚下顿住,然后又把口袋里的听诊器挂到脖子上,若无其事的从他们的面前走过去。房门是紧闭,但是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得出里面亮着灯。在便衣的目光压力下,卢佩妍没有多做停留,这一趟是白走了。

汪宁希没有想到这么晚方文正还会来找她,她勉强的支起身子。方文正按住她,然后走到床尾把床给她摇起来。汪宁希看着床头上摆的鲜花惨淡的笑了一下,“你不会是来给我送花的吧,这样太危险了。”

方文正拖过来一张椅子坐在床边,“没关系,你现在是目击证人,外面有警察保护也是正常。”他顿了一下,抬头看着一脸病容的女人,“宁希,我觉得很抱歉。”他拉住她的手,“当局希望征调你到青山会邵聿臣身边卧底。”

汪宁希突兀的抬头,甩开他的手,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他,她紧抿着嘴唇,眉头蹙在一起,“我有没有听错,我跟邵聿臣什么情况你最清楚,你都不怕会影响我的判断吗?还是你也打算让我利用他的感情再去勾引他获取情报?难道我现在过得还不艰难吗,你让我重蹈覆辙?”她情绪激动起来,“我不去!”她把头别过去不看他。

方文正有些无奈,“现在邵聿臣肯定是草木皆兵,现在能短时间顺利进去的人只有你最有希望。还有你这次的任务只是到他身边去监视他,探探虚实,看他是不是真的决心洗底,另外就是保护他的安全。”他站起身,走到病床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宁希,这是上面的决定,你能选择的余地不大,要知道你还在我们的系统内。何况你只是一个观察员的角色,并且里面会有人接应你。”

汪宁希慢慢闭上眼睛,她真的很失望,“你在威胁我是吗?”

方文正没有接她的话,他双手撑着床,俯身盯着她,“汪宁希,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他,只是碍于他的身份和自己的处境才一直拒绝他。”在方文正的心里这个问题已经萦绕很久了,以前他蜻蜓点水的试探总是被汪宁希顾左右而言他的躲过去,今天的确是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汪宁希转过脸来看着她,眼光晶亮,这样对视了一会儿她蹙眉,别开他的视线,“我没有!”

“那你怕什么?又怎么会影响你的判断?”

“我就是不想去,我过够了那种生活了,可以吗?”她提高了音调。

方文正直起身就这么看着她,而她把脸转向别的方向避开他,他无奈的点了点头,“你再考虑一下。”说着转身走到门口,拉开门又回过身,“小玫刚刚走了,医生尽力了。”

汪宁希没有动,却在房门关上的声响后留下了眼泪。小玫是她的店员也是她到这里唯一能说话的朋友。

夜深人静,汪宁希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她知道被选中了抵抗也是无用的,在她面前只有独木桥了,过不过都要过去。她努力的睁大眼睛,不想那些过往的噩梦重新回来。

“咔”的一声,很轻。门锁被小心的拧开,汪宁希心惊,立刻闭上眼睛。

交割

汪宁希竖起耳朵听着,那人轻轻的关上门,脚步慢慢的由轻变重,她知道有人在走近自己,她猛地睁开眼,却看见邵聿臣的一张脸放大在自己的眼前。

“怎么是你啊?”汪宁希瞬间收敛了锐利的眼光,转而有些尴尬,她用胳膊肘撑着想要起来却被邵聿臣制止。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一下子觉得心里有些闷,他轻轻的拍着扶手,像是有话要说,却又迟迟不开口。

汪宁希就这么侧脸望着他,房间里只开了床头的一盏壁灯,整个病房是昏黄的调子,他的脸有些灰,气色很难看。汪宁希有些心疼,她不想,可是这是她无法控制的。

“是不是有人来看过你?”他最终还是问出口,他知道她一直是孑然一身的,最能说得上话的小店员也刚刚去世了。椅子的这个位置真的是刚刚好,可以拉着她的手,看着她。这样的画面在他坐下来的时候就立刻浮现在脑海里,他也想,可是在她面前,他终究是有心无力。

汪宁希诧异的望着他,眼睛里面都是问号,她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说,到底是看到了方文正进来还是怎样。

邵聿臣还是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眼睛里竟然闪着水光。汪宁希想要抽回来的手就停在那里,被他紧紧的握着,放在嘴边轻吻。他低头慢慢闭上眼睛,却有一滴眼泪滴在宁希的手背上。温的,却透过皮肤烫到心一样的让她刺痛起来。在他一身黑衣胳膊上缠着黑纱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他身上凝结的巨大伤痛。

汪宁希从他包裹的两手间伸出四指,顺势抹掉他一侧脸颊上的眼泪,这个男人无声的哭泣让她的心也跟着潮了,眼睛竟然也忍不住的盈满泪水,她忍不住想要抱住他给他安慰。

邵聿臣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眼泪,看着汪宁希眼潋含水的眼睛似是有些惊喜,随后眸光黯淡下来,他双手紧紧的裹着她的手,在嘴边亲了又亲。汪宁希知道她不应该让他对自己做这么亲昵的举动,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连自愿的牵手都没有,除了他的强抱和强吻,最后也多半在一个响亮的耳光里结束。可是此刻她却没有勇气拒绝他,或者下不了狠心去拒绝他,她想说话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到自己往后要在他的身边监视着他,心就像猛得被抽了一鞭子一样。

汪宁希想要抽出手帮他抹掉另外一边的眼泪,却被邵聿臣死死的抓住,他握着她的手抵着自己的额头,不看她,“别拒绝我了宁希,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就让我握着你的手坐一会儿。”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说过一定要追到你,把你娶回家,恐怕我要食言了。我大哥大嫂都被炸死了,我父亲昏迷不醒,我不得不离开医院。”他又亲吻着她的手背,有些爱不释手的揉捏着,“宁希,你是对的,我给不了你幸福,今晚我离开了,就不会再来骚扰你了。”他的声音颤抖着,再也无法控制此时的悲伤,失去亲人和失去追求爱的权力,同时降临到邵聿臣的头上。

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现在的处境,进退维谷,骑虎难下。作为邵家的男人他不得不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这个地下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退让不会换来平安,只会被赶尽杀绝。眼前留给他的就是帮会的虎视眈眈和警方的步步紧逼,他没有办法,只有硬着头皮上这一条路了。所以他不想再牵扯上其他的人,尤其是汪宁希,他不想看到她成为第二个大嫂。

汪宁希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在那里低着头自顾自的说,自顾自的流泪,他说他以后都不会再来骚扰她了。汪宁希鼻子一酸,眼泪涌出眼底,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她到底是怕,不是怕去卧底,而是没有办法昧着自己的心去欺骗他。这对她来说或者应该是一件喜事,她本就不希望他来打扰自己平静的生活,可是当这话真真的被他说出口的时候,她却忍不住的往外流眼泪。

邵聿臣趴在被子上不敢抬头,一个大男人哭成这个样子也实在是有些让人笑话,可是他没有地方给他发泄和倾诉。在外人面前他需要无坚不摧,在家人面前他需要成为他们的支撑,虽然在医院见多了生死,可他到底不是一个铁石心肠,无法对自己亲人的离开无动于衷。

从青山会所下来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就全是她,以她的身世,在他们这些人的眼光来看算是来历不明,可是他没有道理的信任她,这个时候只有汪宁希可以收留他的脆弱。

汪宁希侧过身,用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头,她没有话说,她没有办法告诉邵聿臣她的心疼,他对她的好她都点滴记在心上,她能做的就是不做对他不利的事情。

邵聿臣在被子上蹭了蹭,抬起头来看这她,脸上有勉强的笑容,“是不是很丢人。”

那张脸惨淡的让汪宁希不忍相看,她撑着手肘想要坐起来,邵聿臣却两手压着她的肩膀不给她机会,他俯身下来,脸越贴越近,汪宁希可以看得清楚,他的眼瞳里全都是自己。

“宁希,我要走了。”

他的声音很轻,有一种此去无回的悲壮,汪宁希的眼泪无法控制的再次涌了出来,她伸手抚上他的侧脸,“邵聿臣……”她哽咽出声,很多话在嘴边却不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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