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机可乘，穆念慈和李莫愁二人，一个执刀，一个执针将这二人制住。当完颜兀术的大势已去，李莫愁恶狠狠的瞪了周围还残留的士兵道：“你们的主子都被我们制住了，还不快点给我滚！！”
那些金人士兵心里犹豫不决，想上去但是怕和周围的兄弟一样死得不其所。
“还活着的人全都给我退到数十里外的城镇上去。”自己又输了，输得凄惨无比。自己带来的兄弟一个又一个的死在自己的面前，他完颜兀术还能说什么，只能希望余下的兄弟可以活命，于是他开口往他们离开了。
听王爷如此说，几名热血衷心的士兵本来不想走的，可是看着王爷的表情，他们只能忍痛挥手带着其余无事的兄弟们暂且撤离了这个地方。
该走的人都走了，该留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摩柯被制住了，眼眶有点发红，他想挣扎，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若他有所举动，自己就是脖子和身体分家了。但自己的立誓要效忠的主子被人如此制住，心里能不急吗？“王爷！！”
“摩柯、靳乐你们务须担心，即便死了又如何？起码我完颜兀术不是个孬种，不是那个任由自己的妻子被他人夺去，而不在乎的人！”对黄药师冷冷一笑，对于‘妻子’二字他咬得很重，他要让黄药师明白即便自己死了，冯子衡依旧是他的妻子，任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她不是你的妻子。”眯起眼，那手中的玉箫压下了三分力度，黄药师的语气显得冰冷。
“哈哈！！黄药师你再不愿承认也没有用，她终究是我的妻！谁都改变不了，包括你！！”嘴角的笑容特别碍眼，他完全不怕黄药师因为生气而杀了他。
他已经豁出去了，既然他敢带着自己的士兵来这里，就说明他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不就是死吗？他们中原有过这样一句话：死又算什么？大不了十八年后依旧是条好汉。
即便是在马车内，外面的话冯子衡依旧听在耳里。此时耳朵里的布条已经被拿下，她愣愣的盯着杨过发呆。这里不是现代，是宋朝。这里的女子一旦成了亲，若夫家不休，死也是夫家的人。
完颜兀术是这里的人，于他而言这种规矩是天经地义，因此他肆无忌惮。可他错了，冯子衡不是这里的人，她从来不会在乎这种墨守成规的条约。
手将竹帘掀开，冯子衡抱着杨过从马车上下来了。没有想到她会下来，黄药师回头皱眉道：“为何下来？”
“这是我的事情，总不能自己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而处处让你们来解决我自己的烂摊子。”
当冯子衡抱着一个婴孩下车的那一刻，完颜兀术的脸色都已经铁青了，他的眼神狠狠的剜向了黄药师。
走到完颜兀术的面前，冯子衡轻轻的拍了拍杨过淡然的开口道：“我和你之间永远都不可能，不单单是我心有所属的缘故，更多是种族的关系吧。”
“冯子衡，若没有种族的关系，你可会爱上我？”看着怀里小小的婴孩，完颜兀术面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不会，心只能装下一个人。”
“……一个人，却不是我？”
“对不起。”
“你哪里对不起我？连孩子都有了，哈哈哈！！”突然完颜兀术笑了起来，那笑带着苍凉。
知道完颜兀术是误会了，冯子衡叹了口气。“孩子是杨康的，我和药师之间清清白白的，发乎情，止乎礼。”
“完颜康那小子的？”看向冯子衡，完颜兀术的眼里是愕然。
点点头，冯子衡笑容温和的盯着怀里的孩子。此时冯子衡的表情看在完颜兀术的眼里是那样的熟悉，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便是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样的温暖……只是这笑容从来不是对他的。
“你从来没有对我露出这样的笑容。”
“……”抬头看了眼完颜兀术一眼后，冯子衡便将视线移到了同样盯着自己的黄药师身上。
“子衡，回车上去，这里我来解决就行了。”黄药师安静的看着冯子衡，对她说着十分平静的话。
摇摇头，冯子衡没有听黄药师的话，她只是再度将视线移到了完颜兀术的身上。“即便没有我，你依旧是大金的王爷。即便没有我，完颜兀术依旧是完颜兀术。即便没有我，你还有父母，还有忠于你的部下，还有等着你的妾侍。”
拳头倏地握紧，完颜兀术眼里带着一丝悲恸。“我只是想爱你。”
“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冯子衡的话让完颜兀术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难道爱一个人还要问对方愿不愿意吗？从小到大，他从未如此爱过一个女子，他不信一见钟情，却因为冯子衡而相信了。
“你这个女人，王爷如此待你，你却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你这样做真是无耻！！”脾气一向火爆的摩柯终于是忍不住吼了出来，他看着王爷对王妃的感情，最终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下场。
回头冷冷的看着摩柯，冯子衡嘴角弯起了一抹冷笑。“难不成他爱了，我就必须也爱他？这世上最不公平的就是感情，凭什么你家王爷如此对我，我就该回敬他。如果我真这么做，才是对他真正的不公平！天下女子何其之多，即便只有我一个冯子衡又如何？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想你家王爷不会不知道，可他依旧一意孤行，造成今日局面？难道只是我一个人的错？”
看着冯子衡冷冷的表情，听着她冰冷的话语，摩柯语噎。
“原来如此，你不爱我，因此你不会给我希望。”
“若我给你了才是真正的对不起你。”
“……”闭上眼，完颜兀术听到了心在碎裂的声音。原来这就是心碎的感觉，原来这就是心痛？心被撕扯着，那样的痛。
被自己心许的人如此对待，这世上哪一人会不痛。
这一刻，完颜兀术的心以及关于冯子衡的一切都被撕裂成了碎片，即使以后他在回头去看，也找不到任何的响应。从一开始，他就注定了现在的结局。
突然，完颜兀术笑了起来。未等任何人反应过来，完颜兀术便出手准备攻击冯子衡，可是还未触碰到冯子衡的衣角，黄药师便利落的将其打成了重伤。
当冯子衡看着完颜兀术口吐鲜血的跌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他嘴角的一抹笑容，很浅很浅。
“王爷！！”摩柯和靳乐见完颜兀术受伤，一下子就急红了眼。挣扎着完全不顾自己被牵制了，即便刀和针划破了脖颈，两人依旧浑然不觉疼痛的冲向了黄药师。
没想到那二人一发疯竟是这样，李莫愁和穆念慈想上前却停下了脚步，其实黄药师一个人就可以对付的，根本不需要她们两人。
跌坐在地上，冯子衡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倒流，她全身冰冷的看着完颜兀术傻眼了。“你……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口中溢出了很多的鲜血，完颜兀术只是笑了笑。“如今我已失去了你，可失去了你之后，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还有你父母，不是吗？”
“没有我在……我那个年仅十岁的弟弟将来也可以照顾我的父母。”他缓缓伸出自己的手对冯子衡露出了很好看的笑容。
冯子衡抱着杨过靠近完颜兀术，并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完颜兀术渐渐冰凉的手。“你真的很傻。”
“你不也是吗？”第一次这么近的感受到她的温暖，完颜兀术脸上有着满足的笑容。“冯子衡，其实只要看着你，我就已经很幸福了，我强求的不多，只是想你留在我的身边。可是没有了你，我的幸福却在哪里？一年，五年，十年，甚至百年，千年，即便是用永恒的时间来选择，我都只是想这样握住你的手和你相伴在一起。”
即使心里有了黄药师，可当有个人如此深情的对自己说这番话时，冯子衡落下了眼泪。
她不是冷心肠的女人，她是有血有肉的活人。
眼泪一滴滴的落下，完颜兀术伸出自己的手擦拭了冯子衡脸上的泪珠。“这泪……是为我而落吗？”
心变得非常的哀伤，流着眼泪的冯子衡靠过去将完颜兀术的头枕靠在了自己的膝上。“你不会有事的。”
没有想到这最后，自己离冯子衡那么的近。
完颜兀术觉得现在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他舍不得这份温暖离他而去。“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用那种手段逼迫你嫁给我……若当初没有这样……你我现在会不会是朋友？”
“会的。”
“哈……那现在你当……我……是朋友吗？”
“嗯。”点点头，冯子衡止不住的眼泪就这样落下了。
“我的一生都在为大金而活……锦衣玉食的外表下……谁又明白我的痛……我不曾相信过一见钟情……可对你……我却相信了……冯子衡，老天其实待我不薄……让我……遇上了你……爱上了你……直到最后我都在争取你……我不后悔……”
“傻瓜，你真是世界上第一的大傻瓜。”
“……我忘记不了……你嫁我的那天……金色凤冠……红彤绣衣……金丝绣鞋……我从未忘记……”
那天，对自己而言是个噩梦，却对完颜兀术而言是这辈子最美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