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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祸(51)+番外

钟瑜被呛得厉害,咳得快要喘不过气了,她想动,可是腿痛得厉害,四周烟雾弥漫,渐渐的开始能看得到明火,“杨路钊,别回来,千万别回来。”她满面泪水,不知道是情感使然还是被烟雾呛得,她知道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

杨路钊在二楼扯下了一个还没有烧着的工程窗帘,打破了大厅的景观鱼缸,把整个窗帘都湿透披在身上,直奔到四楼,只是希望她哪里都不要去,这里的能见度很低,他内心忐忑,真的怕再也找不到她。当他冲进火海,还能清楚的听到她咳嗽的声音的时候,他的心那么宁静,仿佛面对的不是灼身的烈焰和迫在眼前的死亡威胁。

他蹲下身把窗帘披在她的身上,“小瑜,我背你。”

“你干嘛还回来,我们这样都出不去了。”钟瑜睁不开眼睛,她只能伸手摸着他的肩膀,向上摸着他的脸,“杨路钊,你是不是傻了。”

杨路钊眼眶滚烫的,眼泪流出来,他不是傻了,如果可以他想就这么抱着她在这里永生。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自私,自己死了还要拉上个垫背的。他背过身跪在地上,“别废话了,上来,不然我们真的出不去了。”

钟瑜忍着剧痛披着湿哒哒的窗帘爬到杨路钊的背上,感觉的到他起来的艰难,他背得不仅仅是钟瑜这一百斤,还有那厚重的窗帘,钟瑜当即要把它扔掉,却被杨路钊喝止,“别动,我们要一起出去,你知道吗钟瑜,我们要一起出去。”我一定能把你送出去。

杨路钊返回安全通道,里面火光通亮,他没有犹豫,掉头往楼上,现在如果还有一线生机,那么就是天台了。

整栋大厦的照明早已经破坏了,整个安全通道里漆黑一片,浓烟滚滚,让两个人都不停的咳嗽。杨路钊加快了脚步,他知道这里是密封的通道,不快点儿,怕是不被烧死也会慢慢的缺氧窒息而亡。

钟瑜听得到他粗重的喘息,她两手慢慢的搂紧他的脖子,身上的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滑落了。这楼不知道有几层,钟瑜只能感觉到他越来越沉重的脚步,烟雾慢慢的淡了,不再那么浓稠。

“停下来吧,太累了。”

“不行,火很快会烧上来的,我们必须尽快到天台,不然会缺氧的。”

他没有停下来,虽然吃力却一步都不放松。钟瑜伸出胳膊帮他擦着额头上的汗,脸颊,下巴……只觉得那里粘稠的厉害,她陡然抬手,似乎闻到血腥的味道。她木然的看着自己的手,好久,她重新又伸回去,在他的口鼻间轻轻的一抹……

钟瑜张开嘴却已经失声,只有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她的小钊流鼻血了,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是她没有发现,原来那不是笑料,那是症状,她的小钊得病了。

“对不起……”

“又不是你把我弄成脑血管畸形的,你对不起什么啊?”杨路钊依旧是笑,“我爸妈都没这么抱歉。”

“对不起,对不起……”钟瑜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别跟我说对不起,说点儿别的吧,我们之间不需要道歉,要道歉,也不该是你。”

“为什么要先救丛维娜?”

“人家怎么着也是国际友人,不能在咱中国公民手里砸了,你说是不是,江川说了,我哄着丛维娜,我就是中阿两国友谊长存的见证,咱得给自己家人树立个良好的国际形象啊。呵呵!”他知道他谁也不能丢下,但是如果让他选,那么他选跟她一起死。

钟瑜笑不出来,她把脸贴在他的侧脸上,感觉着他汗湿的脸庞,眼泪就没有停过,两者交融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杨路钊觉得脚下越来越重,他腾出一只手扶着楼梯的栏杆,他抬头,似乎隐约可以看见顶层了。曾经他说过,他能行,能背着自己的公主回家,今天,此时此刻,他也告诉自己他可以,可以背着自己的公主,让她逃出生天。

钟瑜也记得那天晚上,她也是趴在他的后背上,他说他要背着自己的公主回家……她侧过脸,在他的面颊上轻轻的烙下一个吻,“只要你的笑里能藏着我,我就是死也甘愿了。”她默念着,就在他的耳边。

杨路钊淡淡的笑,“所以,你一定要幸福的过日子,要笑,你笑起来很好看,不要总是虎着脸,女人那样不可爱,要笑,钟瑜,要笑……”他觉得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那样他才死得不冤枉,才能安心。

钟瑜敲打着他的肩膀,“为什么,杨路钊,为什么还要再回来,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呜咽着,直到喘不过气来。

过了很久,就听见他很吃力的说了一句,“因为我爱你。”

“没有你我还怎么笑!”多么沉重的一句我爱你,承载着一个生命的重量。

爱不是说的,是做的!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践行了。

“小瑜,忘记一个人很容易,拿掉孩子,慢慢的时间可以医治一切的创伤,重新开始生活,会有更优秀的男人爱你……”

“我不要,我不要别人,杨路钊,我只要你!”

杨路钊的身体打着晃,抬脚踢开面前的门,迈了出去,清新的风迎面吹来,抬头是一幕繁星,杨路钊释然的笑,衣襟上都是血,“我陪不了你了。”

钟瑜觉得自己的身体随着他重重的摔在地上,可是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她趴在他的身上,看着他一身的血污,却突然流不出眼泪,她伸手擦着他口鼻间的鲜血,然后在自己身上蹭干净,脸上表情格外的宁静,她俯下身,顶着她的额头,“小钊,别走太快,等等我。”

要听话哦

钟瑜站在第一审判庭的审判席上,今天没有庭,偌大的审判庭空空荡荡的,只有一排排的座椅静默的接受着检阅。钟瑜的眼睛潮潮的,看着辩护席,眼前依旧出现他的影子。那个时候她总是很头疼,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能从完美的证据链条中找到证据瑕疵,为什么他总是几句话就把她的逻辑搞得一团混乱。可是现在再看见他那样优雅的挥洒却是一件再奢侈不过的事情。

她扶着自己的肚子,小心的顺着台阶下来,看见了角落里还堆那椅子的残骸,她淡淡的笑,还记得那个时候他奋不顾身的扑过来,替自己挡了一道。她心那么疼,那么着急,她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了那个没有正形的男人,似乎在那一刻她已经离不开了。

钟瑜一向觉得自己很强大,她不信命,相信一切都可以由自己掌握。可是那一杯加了料的鸡尾酒让她开始接受命运的安排,一切都似乎那么不可思议,可是又那么顺理成章。

她爱上了一个愿意拿命去珍惜她的男人。在天台上,如果不是她腿站不起来,她真的不敢保证她会不会抱着他从20层上跳下来,那种即将失去全世界的绝望让她再也无法维持她正常的思维和冷静的态度。她只能那么抱着他,唤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求他别走太快太远,不要那么快的丢下她们。

在手术室的走廊里,她坐着轮椅,腿上打着石膏,看着他躺在轮床上,盖着氧气面罩,脸色铁青的,没有一丝血色,样子那么可怕,他艰难的抬起手,伸向自己的方向,他想说话,可是说不出来。她知道,她拉住他的手,“小钊,你一定会没事的,你一定要好起来,我等你,我一直等你。”

杨路钊松开她的手,一个手指在她的手心里画着,依旧是那两个字,“听话!”

钟瑜那一刻失声痛哭,握着他的手不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听不了他的话,拿掉孩子,忘记他,这些她根本做不到。她就这么趴在他的身上不停的哭,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直到被人拉开,那一刻她无法自持,看不到杨路钊眼角淌下来的眼泪,那么清澈,里面只映着她的影子。

“哭什么呢?你老公还活着没死呢。”杨路钊端着一个整理箱进来,直接放在公诉人的座位上。然后转身把她搂在怀里轻轻的用指腹给她擦着眼泪。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围着一条格子的围巾,带着一顶帽子。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又是大病初愈,钟瑜每天都会给他武装很多的衣服,禁止他骚包的穿很少出门。这一身只有脑袋上的帽子是他自愿戴着的,因为经历了两次开颅手术,头上被剃得光光的,现在也是刚长出毛,很短,实在难看的紧。

钟瑜挥开他的手,“不准说死什么的,以后说一次打一次。”

“啧啧,怎么这么野蛮啊,你现在已经不是人民法官了,别在我跟前装范儿了,本律师现在可不怕你。”

“果然是人走茶凉啊,立刻就翻脸不认人了?那好,我们回家算账。”

杨路钊扶着她的腰,想抱可是现在已经抱不过来了,“是谁在我家门口可怜兮兮的说以后再也不打我不骂我了,我说什么都听,把钱都给我花,就是求我别不要她,嗯?”他手轻轻的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钟瑜的脸爆红,她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下来,怎么就那么没骨气,说这么贱格的话出来,这辈子都得被杨路钊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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