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只想当个昏君(64)

荀知简回禀道：“陛下让孙儿批阅奏折了。”

荀太傅立刻抬头：“什么？”

荀知简看见荀太傅的眼眶竟然有些红了，不由得大惊，犹豫了良久问道：“祖父，您这是哭了？”

荀太傅板着脸不说话，他能告诉孙儿他担心自家养的水灵灵小香猪被宫里的陛下抱走？还是他能告诉孙儿，他担心陛下以后还会去把别家的猪抢进宫里，然后自家的这只小香猪就要失宠吗？

荀太傅背负了很多，默默把这些担心咽回了心里。

他板着脸，神情严肃地仔细问道：“陛下为什么要你……”

“祖父，孙儿觉得陛下先前下旨说要求仙问道，有其深意。”

荀太傅与荀知简一同说话，荀太傅将自己的问题先放下，转而问道：“难道陛下和你交代什么了？”

荀知简摇头道：“并没有。但是，我能够从陛下的言行中大致推断出陛下是何用意。”

荀知简将自己今天入宫时候看到的说给荀太傅：“有了甘露殿这一遭，宫人想必不会被江湖术士欺骗。陛下还命我带了手谕给祖父，说是将防止百姓被江湖术士欺骗的重担交给了祖父你。”

荀太傅接过手谕，一看果然如此，上面还盖了玉玺和陛下私印，荀太傅一下子就糊涂了：“陛下既然知道这些道士大都是些徒有虚名的骗子，为何一开始还要大肆张贴皇榜，一副几乎要与前朝嘉帝比虔诚的模样。”

荀知简说道：“祖父，陛下自幼是跟随祖父您学习经史，又怎么会不知道前朝的事。”

荀太傅微微颔首：”陛下虽顽劣，功课做得还算不错的。比你当初聪明。”

荀知简条件反射地说道：“陛下当然比我聪明。”

说完，荀知简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幸好祖父没有在意这些。

荀知简俊美的脸庞微红，微微抿着唇，继续道：“陛下心思难猜，所以，我就开始从结果倒推陛下的深意。正如琼林宴那样，一次斗世家就把那些不遵守规则、喜欢耍赖的进士和其他进士区分开。而这次的张贴皇榜一事，则是把所有的朝臣筛选一遍，那些只懂得曲意媚上的朝臣这次不就也露出了马脚吗？”

荀太傅恍然大悟，说道：“不错，老夫还在想陛下这次虽然错得多，但还是知道不惩罚言官的，像那几个骂得最狠的御史，现在还安安稳稳在御史台继续盯着群臣和陛下的错处弹劾。之前有几个一直夸陛下圣明的大臣，倒是被陛下贬谪去了岭南。”

【系统消息：明君值+5】

荀太傅的消息比起荀知简来说还要更灵通些，他补充道：“那次琼林宴斗世家不止是区分出了进士们的人品低劣，还借着这个游戏敲打了一些人，让世家和寒门不要只顾门第之争，误了国事。而且，那些有反心的世家果然在此事之后蠢蠢欲动。”

【系统消息：明君值+5】

正在宽衣解带准备沐浴的赵昭身形一僵，安慰自己道：没事没事，不过是二十个明君值，不怕。

荀知简不由得问道：“依祖父之间，这次陛下的天子之剑指向的又是哪方人呢？”

“那些现在迫不及待地在各地搜罗道士，想要借此机会直上青云的人。”荀太傅叹口气，说道：“先前老夫错怪陛下了。”

【系统消息：明君值+20】

荀知简心思微动，说道：“陛下宁肯让祖父误会，让御史弹劾，也要揪出隐藏在朝臣中的那些心思叵测之人，一定不想让人破坏计划。”

荀太傅目光坚定，对孙儿荀知简说道：“放心吧，大郎。老夫一定配合陛下的行动，在陛下找出朝中那些心怀叵测的家伙，钓出几尾大鱼之前，老夫一定守口如瓶。只是委屈了陛下，竟要被如此误解。”

【系统消息：明君值+20】

荀太傅抹抹眼泪，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眼泪不停地掉：“先帝啊，您可以放心了，陛下真的是懂事了。老臣心里安慰得很啊，再过几年去了地府也有颜面来见您了。”

荀知简想到那一百来斤的奏折，想到了陪他一起深夜吃夜宵讨论国事的陛下，也有所动容，他眼睑垂下，俊美的面容上浮现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低声轻轻唤了句：“陛下。”

【系统消息：明君值+20】

【系统消息：明君值+100】

……

【系统消息：明君值+20】

【系统消息：明君值+100】

赵昭呆若木鸡，站在浴桶里仿佛一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手上的肥皂没拿住掉到了地上，滚了滚。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淮洲府权势滔天的崔家家主阴沉着脸坐在花厅主位上，几个崔家的重要人物都在此地，依次坐在崔家主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