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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单恋(4)

就在那天,路不平第一次看到杨卓尔和杨不凡两兄弟打架,杨不凡虽然比杨卓尔小了五岁,可是这打起架来也不含糊,两个人在地上滚做一团,杨卓尔到底还是让着这个弟弟的。最后这场战役以杨不凡的头磕到桌角上起了个大包而告终。打不过哥哥的杨不凡哭着去跟杨宏彬告状,杨卓尔没有申辩,就只有路不平在帮他说话,她每说一句,杨不凡就会指着她愤怒又委屈的说她在撒谎,“她是谎话精,跟警察叔叔都撒谎。”

所以路不平所有的辩解都被无情的忽视,杨卓尔被罚了一个周的零花钱。大人都围着杨不凡看他头上那个不怎么明显的包,也没人管路不平。她抬手用手背抹了抹出血的眼角,却被杨卓尔拦住,“别动,小心留疤。”说完便小心翼翼的给她贴上了创可贴。

路不平似怀揣小鹿一般,他温热的气息就在眼角,她的脸红了,低着头不敢看身边的人,最后鼓起勇气,就说了个谢谢。就是这个创可贴,路不平也没舍得扔掉,摘下来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放到自己的笔记本里,就好像做标本一样的保存了起来。

路不平进家门的时候,没有想到客厅里坐着杨卓尔和顾思敏。看到路不平被裹着的双脚,杨卓尔的眉头就拧紧了,脸色也黑下来,“怎么这么严重?”他蹲下身仔细的看了看,又抬头对上路不平的眼睛,“哭了?”

这声音让路不平差点儿又哭出来,可是顾思敏在啊,她掐着自己的手心硬把眼泪忍回去,挤出点儿笑容,“今天真丢脸,在医院处理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的,都被同事看到了。马大夫下手特别狠,就差直接在伤口上倒酒精了。”

“是被不凡欺负的哭了吧,那个混蛋小子真是没办法治他,别伤心,等我跟思敏蜜月回来再想个办法把他派出国去。”

路不平专注的看着杨卓尔的脸,她何曾在意过杨不凡的欺负,早就习惯了,真正能伤了她心的人也就是杨卓尔了。辛萍萍在背后捅了她一下,路不平这才接上杨卓尔的话,“你的意思是杨不凡这次回来不回非洲了?”看着杨卓尔的表情,路不平知道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她长出一口气,“我真是要哭了。”

杨卓尔也忍不住笑,“我还听说他的车在马路上被严重刮花了。”

☆、04

路不平跟杨卓尔这么聊着,顾思敏站在一边连辛萍萍都觉得她多余又尴尬。她上前递了一张名片给顾思敏,“顾小姐,我是《新丽》杂志的编辑,我叫辛萍萍,仰慕顾小姐很久了,您设计的很多作品我都特别喜欢,尤其《云裳》这部电影的海报,每一张的设计都有摄人心魄的魅力,不知道顾小姐是不是愿意接受我们杂志的专访。”

顾思敏还没来得及开口,杨卓尔就走到顾思敏的身边,伸手将她揽在身侧,“不好意思,思敏不接受访问的。”

“阿卓,她是平平的朋友。”

其实路不平从来都没有嫉妒过顾思敏,在她的眼里顾思敏跟杨卓尔很般配,郎财女貌,女才男貌,样样都占尽。顾思敏生在知识分子家庭,父母都是知名学者,从小教养好,不恃才傲物,也不妄自菲薄,那娴雅清淡的气质连路不平也觉得好,杨卓尔的妻子确实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路不平不想欠顾思敏人情,忙开口,“没关系,我们是酒肉朋友,不必因为我给她关照,我不领情的。”

“对啊,我陪着她半天了,这牙疼让她给开个病假条都不行,酒肉朋友都算不上。”辛萍萍也抱怨。

大家都笑了,这场面总算又活络起来。

“你们打算去哪里度蜜月啊?”路不平问了一句。

“还有很多的朋友没有招待,大概要在国内呆两天,然后阿卓会跟我去美国见我一些老同学,然后我们去非洲,阿卓想去探险,我陪着他。”顾思敏看着杨卓尔的脸,那眼睛里充满了依赖和爱意。

路不平胸口会有些闷,可还是为杨卓尔感到高兴,他找到了一个真正与他相爱的女子。

“看来我当年在老爷子那里进谗,把杨不凡送到非洲去,不知道是不是坏了卓尔大哥的好事,还在杨不凡那里枉做小人了。”

“平平,你可别这么说,他要是去了非洲,我们可能就走不到一起去了。”顾思敏笑,“这事儿我得好好感谢你。”

“那一定要记得回来给我带礼物。”路不平接着她的话,可是心里却觉得讽刺,当年她想尽办法把杨卓尔留在国内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一点儿私心,却不想竟然最后成全了顾思敏。

这大概就是天意,不属于你的东西,无论如何都抓不住的。

本来路不平想她夜里会失眠,可是却睡得很不错,不用去上班,一觉竟然睡到了早上十点钟。脚一沾地,那种胀痛的感觉袭来,坚持走了两步却觉得好一些了。其实有些事情乍一来痛苦不堪,痛着痛着反倒没什么感觉。眼看着顾思敏和杨卓尔耳鬓厮磨的谈了两年多的恋爱,她也该习惯了,心上的这道伤口结了一层又一层的痂,哪里还会睡不着觉。

母亲买了猪蹄,已经在锅里炖上了,家里到处都飘着卤肉的香味。路不平一出现就把母亲吓一跳,“你怎么下来走路了,快到床上躺着去,要么去沙发上坐着。”

“没关系,都是皮外伤,我又不是骨折,炖猪蹄干什么。”

“不是给你补脚,是给你补脸。”母亲又开启了碎碎念的模式,“你看人家顾思敏那脸皮,白里透红,还锃亮的,你看看你的气色,煞白煞白的,你看这法令纹都快出来了,我这是给你补点儿胶原蛋白,再这样下去没男人看上你了。”

路不平从来不在这个问题上跟母亲顶嘴,倒是搬了一张椅子坐下拨蒜,陪着在厨房忙活的人。母亲接着念叨,“杨家老大这已经结婚了,我说你也该死心了。妈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惜,咱平头老百姓就是该找个踏踏实实上班的人。男人钱多不是什么好事,你看看老杨总,外面好几个女人,这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俩孩子也不是什么靠谱的人,尤其是那个小的,整天个跟些妖里妖气的女人混在一起。”

“你说杨不凡也就是了,卓尔大哥可是个好人,没那么多坏毛病。”

“你不会还惦记着杨卓尔吧?我可告诉你,别去做些见不得人的丑事,咱们老路家可丢不起那个人。”

“妈,你说什么呢。”路不平也耐不住了,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我对杨卓尔根本就没有非分之想,不是他结婚了我死心了,是我从来就没有下过要嫁进他们家的决心,以后更不会去打扰他的生活,你女儿也是很骄傲的,怎么会去当小三。”

“你这说的是真话?”

“当然是真话,我什么时候撒谎了。”

“哼!你九岁就敢跟警察撒谎了,糊弄你妈还不是小菜。当个伴娘把自己弄成这样,真不知道你脑子想什么呢。”

路不平哑口无言,那已经成为了她人生的一个污点,杨不凡揪着不放也就罢了,连自己亲妈都这么无情。路不平不再辩解,她认输了。

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可是这日子还是要照过的。这一下午,路不平抱着一本《深河》就混过去了,阳光晒在身上是暖的,可是却没有让路不平的心暖起来。就好像这书里讲的,每一个人都要走过心灵的罪门,这一群日本旅人在面对恒河的一刹那得到救赎,寻找到了生命的真谛。路不平想了想,她心灵的罪门大概就是一段走不出的暗恋,忍不住的觊觎,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能见到自己的恒河,来救赎她越发有些可耻的惦念。

晚上八点多了,辛萍萍给路不平打电话,说话的声音有些糊噜不清,都是牙疼闹的。两句话说了好几遍,路不平也没听明白,最后辛萍萍决定给她发微信,大概就两件事,一件是她已经通过正当途径找医生开了假条,另一件事是关于杨不凡,她们杂志社主编参加了杨卓尔的婚礼之后就看中了杨不凡,已经派出了《新丽》杂志社最强的班底去公关杨不凡,就是要他的专访处女秀。

路不平觉得《新丽》这杂志也慢慢的堕落了,沦落到了光看脸的层次。辛萍萍嘘她实在是睁眼瞎,金子都在身边快闪瞎眼了,还视而不见。她听主编说杨不凡在非洲这三年为茂发赚了十几个亿,还是美元。

路不平有些惊讶,杨不凡给她的印象多半还是玩。从在小学的时候他就忙着上树掏鸟蛋,下海摸螃蟹,上课睡大觉,下课乱打闹。但是这并不影响老师喜欢他,因为他每次考试成绩都很好,小学的时候是满分,初中都能在全年级拔得头筹,路不平也因此混了个千年老二的名号。路不平问他是不是作弊了,是不是因为有关系所以能提前看到考卷,杨不凡非常鄙视的蔑了她一眼,“我要是连考试都压不过你,还怎么压迫你这个小跟班。”说这话的时候他们都上初二,杨不凡已经蹿到了172厘米,唇红齿白却眼神伶俐,走到哪里都有很多脑残粉,因为他是学神,是帅哥,而且还是会打篮球的学神帅哥。路不平也出落的亭亭玉立,清纯淡雅,更有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自然也有一群文艺小青年的拥护,收到情书也是常有的事情。可是给路不平的情书却总是会莫名其妙的跑到老师那里去,搞得求爱者灰头土脸,时间一长,大家都觉得这信就是路不平交上去的,这人冷傲清高,难以相处,这爱慕者渐渐的就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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