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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归(159)

作者: 姑娘别哭 阅读记录

姜焕之站了许久, 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撤退, 然而这个女子似乎丝毫不想撤退, 她呼吸的起伏愈加明显,分明是情动了。他的手放在她的背上,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给过你机会了。”

说罢手上一根银针刺在她身上,清远昏了过去。姜焕之拔下银针, 把清远平放在床上, 为她整理好衣裳,又盖上被子, 转身拿起门口的伞, 走进无边雨幕中。他明日就要走了, 清远对他百般勾/引无非是仗着她身份的体面, 在穆宴溪那里吃了闭门羹, 想不动声色在自己身上找个平衡。她算错了,自己对她说过,不是所有的人都认她的高贵,西线的人讲求自由快活。他说的话,她是一句没听进去。姜焕之心里觉得有些可惜了, 毕竟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子,竟是这样执迷不悟。

姜焕之第一次见清远就知她不一般,有些大户人家的女子,是金银堆砌出来的高贵,她不一样,满脸麻子,狼狈至极,但那高贵已融入她的骨血,她抬着脸与你说话,不紧不慢,却令你不敢有半分懈怠;再见她,是在无盐镇,那样险的情形下,她竟然舍命进来了,坐在医馆内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态度却云淡风轻;再后来,她每日与他拌嘴,直到他把她惹哭。他知晓她不是那样坏的人,甚至有一些好,然而她不是他心里的人。他而立之年孑然一身,她就没想过为何?自然是心中有人了,不愿将就。

这雨越下越大,姜焕之的伞不管用了,衣裳裹在身上。干脆收起了伞,任这大雨把他浇个透心凉。到了住处,热水擦身,换上一身干净衣裳,一直在窗前坐到天明,雨终于是小了一些,他拎着药匣子出了门,走到医馆,与薛郎中和阿婆辞行。

而后找了一匹马,冒雨走了。这无盐镇之于姜焕之,就如南柯一梦。姜焕之不是爱做梦之人,自打十年前所爱之人在他怀中离逝,他就不大做梦了。本是一个读书人,却日夜不休钻研医术,变成了一个郎中悬壶济世,这些,都不足与外人道。

这雨打在身上冰冷,他在细雨中徐徐前行,终于是从一段旅程,到了下一段旅程。

........

清远一觉睡到天亮,睁着眼在床上想了许久,才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使了手段让自己睡去,而后临阵逃脱了。换了衣裳备了轿就往他的住处赶,进到屋内,看到里面一尘不染,没有任何一件多余的东西,他的药匣子不见了,这才意识到,姜焕之走了。

清远在那房间里站了许久,想起他昨晚说的那些话,句句都是在拒绝她,而她竟是一句都没听出来,以为自己好歹是公主,这世上多少攀龙附凤之人,他应当也算一个。清远万万没想到,穆宴溪不要她,姜焕之也不要。他不仅不要,还逃的干干净净,连个告别都没有。

清远的眼睛红了,失魂落魄的回到客栈,把自己关在房中。她想起第一次随母妃出宫,母妃在隔壁屋内痛哭,她在自己的屋内抱着自己,那样的感觉伴随她至今,是遗弃。

今日姜焕之走了,他走的没有错,他昨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清远这种人,给人感觉不上不下,就剩那一身架子了,让人永远亲近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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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归朝的日子。清早宴溪赖在床上不肯起,他不起也不许春归起,二人就这样抱在一起说话。

“一会儿去为我送行吗?”宴溪对上一次走,她送宋为帕子的事耿耿于怀,总觉得这次也要让她送自己一次才说得过去。

“哦。”春归哦了声,不想送他,不想他走。她将头埋进他臂弯发呆。

“哦什么哦,不许哦!必须去!”宴溪想着要走,心情有些沉郁。外面传来敲门声,起初是试探,后来变得有些急:“大将军,该启程了。”

宴溪听到这声催促,直觉心中难受:“这就起,你们先去。”说完看着怀里的春归:“我要走了。记得你答应我的事,不许与旁人喝酒,不许不回我的信,不许忘了我,心里不许有别人。”

春归听他这样说,嗤嗤笑出了声。

宴溪捧着春归的脸深深望着她,昨晚想着今儿要分开,二人都有些不管不顾,眼下再看她,肌肤上留着他斑驳的吻痕,低下头去咬她的唇:“听见没有!”

春归生怕自己会哭,假装不理他,翻过身去睡。宴溪起身穿衣裳,感觉后背有些疼,才想起她昨夜狠狠抓那一下。她的衣裳也堆在那,最上面是她的小鹿肚兜。宴溪不动声色的揣进怀中,心道你这没良心的不送我便不送我,定情信物我自己讨来了。

穿上衣服又恶狠狠亲她一通才出门。夏末秋初,风轻云淡,排了兵点了将,准备开拔。从营地穿过西城门,到北城门,这一路在人群中找了许久,也没找到那个小人儿,本就不安的心又凉了半截。果然是没有来送自己。就这样恨恨的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