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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国(15)

寒尘不再多言,三人依次上车坐稳扶好拴好,继续向西而行。

14路遇险阻

三人途中又停了两次,喝水方便吃些东西。直到日头升起星象难辨,沙漠中变得酷热,三人才找了安全地方避在沙丘后的阴凉里休息。

沙漠里天气难测,李霄雪安排寒尘和小女孩先睡觉,她保持清醒时刻注意周遭情况,一旦发现危险才能及时叫醒大家。

寒尘却知道操纵“宝马”赶路应该是极为辛苦的事情,李霄雪一夜未睡又不得休息,恐怕体力损耗太多。他等着小女孩睡着,便翻身起来,轻声恳求道:“主人,让下奴守着就好,您先休息片刻。”

“你伤病在身,应该多睡多休息。我年轻力壮熬几夜没问题的。”李霄雪理所当然地推辞。

寒尘知道普通的劝说恐怕难以奏效,他的新主人善良仁慈定然坚持让他休息,于是他故意换了说法点出隐患道:“行路时下奴有的是功夫打盹,您却需要全神贯注驾驶‘宝马’,倘若劳累疲倦会否有危险?”

李霄雪本来很高兴他主动关心她的身体,结果一听他竟是为了这种理由,好心情立刻消散,冷言道:“是怕我疲劳驾驶,连累你小主人出事么?唉,我真是倒霉买了你这样的奴隶,明明是我的人还总是惦记着前主人。”

寒尘虽然第一念想着的都是小主人的安危,刚才那番说辞却也是怕李霄雪劳累。听她气恼抱怨,他不由得自责。她其实说的不错,他已经是她的奴隶,却总是顾虑着小主人更多,亏得她心宽仁善,若换成这个世界的女人,恐怕早就将他狠狠责打出气。他并不为自己辩解,只急忙叩首道:“下奴知错,请主人责罚。”

她若是真舍得打骂他,他心内也能略微平衡。怕就是怕她嘴硬心软,让他越来越觉得亏欠她,心内难安。

“好吧,就罚你一直不睡,替我们守着。”李霄雪顺了他的意思自觉没趣,躺倒闭眼抓紧休息。

寒尘苦笑着跪直身体,也不为自己辩解,只兢兢业业守着,举目四望小心观察。

夜晚行路的确耗费精力,李霄雪本打算只是闭着眼睛养养神,谁料竟昏昏睡着,再睁眼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腹内空空饥饿难耐。

她揉了揉眼睛起身,只见寒尘依然跪在原地,仿佛从未移动过位置。他口唇干裂,脸色越发苍白,而小女孩睡在边上尚未醒来。

她禁不住轻声数落道:“我睡了这么久,你也不叫我。难道我睡觉的这段时间你一直就这样跪着,不晓得偷懒休息一会儿?”

寒尘叩首,声音虚弱沙哑地解释道:“主人吩咐下奴不许睡,认真守着,下奴不敢懈怠。”

“那你渴了饿了总要吃喝吧?食水都在行囊里,你知道的。”李霄雪的语气里已经有几分着急气恼。

寒尘却恭敬道:“没有主人允许赏赐,下奴没有资格私自饮食。”

“你这算不算是故意气我?”李霄雪实在没法子,赶紧从行囊里翻出吃喝。

这会儿小女孩醒了过来,嚷嚷道:“李姐姐,我好饿好渴。”

李霄雪的观念里是妇孺优先,听得小女孩叫嚷,就将保鲜袋里的食物先递给小女孩,又拧开水壶的盖子,用壶盖盛满一杯清水喂着小女孩吃下,免得她噎到。

小女孩平素是被人服侍惯了,就算是逃难的时候寒尘也尽量将她伺候周全。如今李霄雪喂她吃喝,她欣然而受,只觉得应该如此。

寒尘察觉李霄雪有些不耐烦,便请示道:“主人,可否容许下奴服侍小主人用餐,不该烦劳您亲自动手。”

李霄雪心里恼恨小女孩不懂事,自然是没有寒尘那份耐心伺候她吃喝,依言腾出手,另取了食物抓紧补充能量。

小女孩叫嚷着饿,其实饭量并不大,吃了一阵,那袋食物还剩下半口馒头一些肉干。小女孩见李霄雪并没有注意她这边,就对寒尘低声说道:“我吃不了,赏给你吧。”

寒尘推辞道:“才刚行路一日,食物尽量节省一些。下奴不饿,也不配吃这么好的东西。”

小女孩脸色一沉,埋怨道:“知道为你的新主人省粮食?哼,她应该不是这样小气的人不让你吃饭吧?客栈里那些人就用猪食潲水打发你,你上次正经吃东西是什么时候?饿的没力气了,路上谁伺候我们?”

寒尘没想到小主人竟然能有这份心,顾念着他的饮食。之前是他错怪她了,她应该是懂事的。全是他的错,害了她全家,让她伤心失望,她才会屡屡责骂他,她是闹别扭吧?小主人并非绝情,在王府之时,她总是黏着他,事事依赖他信任他的。现在她怕他的新主人苛待她,找了机会就关照他。

他真的不配享受她对他的好。小主人应该是恨他折磨他才对。

寒尘心内难安,伏跪的身躯微微颤抖。

李霄雪却以为他是伤痛虚弱无力言语,听得小女孩挤兑,她便顺水推舟明言道:“寒尘,我带的口粮里已经算上了你一份,还另外有富余,那些食物你尽管吃喝。”

寒尘叩首谢恩,这才敢接过饮食。他的确是饿了渴了,的确是伤痛难熬。不过他算什么东西?

这世上男人生而为奴,男孩子懂事起就要操持家务劳作不休。普通人家重女轻男,再穷苦也会省出口粮供养女儿不让挨饿,多数地方习俗就是男人一日一餐,灾荒时男人饿肚子几天不吃照样劳作也司空见惯。充作牛马的苦力奴更是与牲畜等同,仅腰间围了破布遮羞,不许登堂入室,累了就蜷缩在畜棚睡觉,饿了便吃些牛马剩下的糠饼粗料。像他这样的死契奴隶也就是这种待遇,一辈子当牛做马,两三日喂一次不至于饿死,直到累死为止,才是常理。

李霄雪督促着寒尘吃好喝好,这才又哄着小女孩吞了一粒感冒药。这种药吃了会犯困,不过一会儿行路小女孩睡着了也无妨。这孩子睡着了不会说这说那欺负寒尘,比醒着的时候可爱。

小女孩哪想得到李霄雪的“险恶”用心,她自己觉得神药比那种苦涩的汤药好吃,乖乖听话吞了药片。

收拾好行囊,三人上车继续赶路。

行了没多久,李霄雪感觉小女孩应该是药效发作又睡着了。而她身后的寒尘身体微微颤抖,明显醒着。她关切道:“你白天没睡,现在应该疲倦劳累。是不是伤痛的睡不着?”

寒尘因着刚吃了东西有了精力,也的确是伤痛寒冷难以入睡,加上与李霄雪贴的紧,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诱人的女儿体香,越发难以压抑莫名的躁动。他不敢说实话,只辩解道:“下奴以往子时才睡,亥时就会起来做事,习惯了一时改不了。伤病已经无妨,现在自然还睡不着。”

“你痛得一直在发抖,我都能感觉到,还敢骗我。我这里有止疼药给你吃。对了还有MP3,电池快没了,放不了几首歌,不过你也能听听看,放松一下。”李霄雪停了摩托,拿了止痛药逼着寒尘吃了,又教他将小巧的MP3戴好,按下播放键。

这样一个小巧的机关,居然能自己唱歌?寒尘惊讶地听着这些优美如天籁的歌曲,心神渐渐飘向不知名的地方,身体也在不只不觉中放松,终于是闭上双眼搂着他的新主人安然睡去。

快天明的时候,MP3早就没电不出声了,摩托车也彻底耗光了油熄了火。李霄雪叫醒两个人,弃了摩托,寻到一处避风的地方安顿休息。

这里已经是沙漠边缘的荒滩,灌木荆棘稀稀拉拉,向西望能清晰地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轮廓。

寒尘哄着小女孩睡着,再次请求守着,劝李霄雪睡觉休息。

接下来的路程需要徒步行走,李霄雪并不敢逞强熬着,抓紧睡下。

谁料天光大亮的时候,远处忽然起了一片尘沙。寒尘心底一沉,匆忙叫醒李霄雪。

李霄雪抬眼观望,疑惑道:“是风暴么?”

寒尘面色苍白摇头道:“可能是马匪,下奴隐约能听到马蹄声,如果主人没有高明的防范之法,咱们现在跑恐怕已经来不及。”

李霄雪身上没有枪械,只有一把瑞士军刀和一瓶防狼喷雾。她知道自己的身手对于古代武林高手而言恐怕是花拳绣腿,如果真是成帮结伙的马匪,自己这方一个伤病一个幼童,三个人无依无靠该如何是好?她举目四望,一马平川没有藏身之处,两条腿跑定然跑不过人家的马,然而不跑就等着挨宰么?

正犹豫的时候,马蹄声和呼喝声已经到了近前,马匪发现了目标。

寒尘低声道:“应该是马匪,不过只有五个人五匹马。主人,可否不要管行李,您先带着小主人尽量向远处跑,下奴拼力应该能抵挡片刻。”

李霄雪惊异万分,禁不住问道:“你会武功?”

小女孩小脸苍白应该是害怕惊慌,却拼命镇定,见李霄雪质疑,竟代寒尘解释道:“李姐姐,寒尘以前武功很好的,可惜在牢狱中被废了内力。不过寻常匪徒应该能抵挡片刻。”

寒尘坚持道:“下奴虽然没了内力,还有招式在,你们快走!”

说完这句,寒尘不再多言,就要赤手空拳迎向那些马匪而去。

李霄雪一咬牙不再迟疑,丢开行李,果断地将瑞士军刀塞入寒尘手里,自己拿好了防狼喷雾,一把抱起小女孩向远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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