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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国(2)

李霄雪暗自感叹。她刚才在街面上见到的女人远远多于男人,而且她看到的几个男人基本都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没有鞋袜,背负沉重行李或者拉着装满货物的马车,如牛马一般被女人驱使。进了客栈,掌柜的跑堂的和坐在厅堂里吃饭的都是女人,而院子里骡马大车边上蜷缩着几个男人手腕上还拴着绳索,与牲畜同样的待遇。再听客人们的言谈,显然是从骨子里就轻贱男人,她不免对大周男人的地位生了几分同情,也暗自庆幸自己是女人,否则怕是没有如今这等待遇。

李霄雪强作镇定地将颠覆性的认知在心中默默消化,等到回神,吃饭的客人们已经散去大半。

跑堂的小二姐客气问道:“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住店已经没房了,打尖就在这里搭地铺屈就。”

“真的没房了?”李霄雪后悔刚来的时候听别人聊天太入迷,没有抓紧开房间,如果真没房,与其在这里打地铺,还不如回到她藏摩托车的地方取出睡袋将就一晚。

小二姐看出李霄雪的犹豫之色,她神秘一笑暗示道:“普通的客房都有主了,还有一间提供特殊服务的,不知道客官是否感兴趣?”

02卑微男子

特殊服务?李霄雪联想到男同事出差住宾馆接到的特殊服务电话,不禁头大。但是初来异世,她免不了好奇的心思,想要多了解一下当地风俗和生活情况。

她没有异想天开到骑着摩托再次回到沙漠寻找飘渺的穿越之路,如果这里真是古代,科技落后,她到哪里去找加油站?她明白自己恐怕要留在这个世界一段时间,所以尽快融入大众总比离群索居更方便轻松一些。

“那个房间多少钱,提供的是什么特殊服务?”李霄雪硬着头皮装出有兴趣的样子打听。

小二姐忽悠道:“那个房间比普通客房一点也不差,还赠送热水洗浴。至于特殊服务,您去了就知道了。一晚上五十大钱,绝对实惠。”

“热水洗浴”这四个字对于在沙漠中多日没有正经洗漱的李霄雪有致命的吸引力。她摸了摸兜里的钱袋,这是她满怀歉意从死人身上顺手拿的东西,里面有几百个铜钱和二十枚金叶子。客栈的服务价格应该算是在她目前能承受的范围,机不可失,她没再犹豫立刻点头同意。

目送小二姐引着李霄雪离开前堂去了后院客房,有几个熟客难免议论唏嘘。

一个浑身酒气嘴眼歪斜的女人调侃道:“我说钱老板,你那个跑堂的真会忽悠,死马都能说成活的,专挑外地客人蒙骗,不知道帮你赚了多少黑心钱。”

挺着大肚子的掌柜反驳道:“呸,我这可是公道买卖,明码标价的,怎么能说是黑心钱。”

“钱老板,你可别昧着良心说话。刚有特殊服务的时候,咱姐妹们也不是没上过当。乡里乡亲的,不跟你计较就算了。”

“老黄啊,你在我店里喝酒从来都是赊账,咱们姐妹这么铁的关系,你就当没看见少说两句不可以么?”挺着大肚子的掌柜装出可怜相道,“我这也是为将要出生的女儿多赚点钱。再说万一又生个儿子,还要筹钱纳小,我这店本小利薄生活不容易啊。”

“钱老板,我看刚才那位客人衣服样式古怪,是怕你碰上硬茬。万一你店里的特殊服务不能让她满意,闹起来又是麻烦。”老黄嘟囔了一句,灌了一口酒不再多话。

钱老板偏是个好面子罗嗦的,自顾自说道:“老黄这你就不懂了。刚才那位客人孤身一个,应该是异邦来的。她踏上我们大周天朝的土地,与伙伴走散,暂时没有依靠,哪里敢闹事?再说也就比一般客房贵二十个大钱而已,她犯不上。而且异邦人没准儿就喜欢那个调调的。我们送过去的男人虽然丑也不算年轻,好歹是个男人,那物件又大,性格温顺禁得住打,玩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老黄唏嘘道:“唉,话说回来那个男人真可怜。平素在你的客栈里当牛做马干最脏最累的活,时不时还被充作发泄的物件。他这么拼命赚些银钱,全用来养着他那个不懂事的小主人,偏偏那小主人还不领情,见了他非打即骂从没好脸色。”

“男人的命大多如此。早一百年,听说男人的境遇比现在还不如,自从我朝出了一位男帝,世道才变了。你没听刚才那几位客人说,中原有钱有势的人家还有教儿子读书识字的,这等有见识的男人将来嫁为正夫,兴许能帮着妻主管理家业。”钱老板无限向往道,“我若是能娶那样一个有才有貌的正夫,家里家外帮衬着,估计就能清闲了。现在家里那个生不出女儿的贱货好吃懒做又蠢又笨,害我挺着大肚子还要忙里忙外操持,累得不成。”

老黄打趣道:“客栈里这个丑八怪最能干活,我看你将他纳成小侍,生不出女儿留在家里服侍你们一大家子也很划算呢。”

“呸,老黄你不能这样挖苦人。”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生气道,“那丑八怪从东边一路过来,多半是靠着卖身卖力气为他的小主人换吃喝,不知道服侍过多少女人,又脏又下贱。我好歹是镇上有头脸的人,纳小侍就算不看容貌,那也要挑干净年轻的处子……”

跑堂的小二姐是与钱老板沾亲带故的,能说会道在客栈里地位不一般,她惦记着赚钱的正事,送完客人立刻回到前堂,看见一旁有个伙计闲呆着无聊,立刻沉了脸,指派道:“孙三妹,你怎么没去盯着那丑八怪干活?我看他倒在后边畜棚里也不知道怎么了,你还不快去看看,别让他偷懒。他若是干完活了,就让他赶紧洗干净身子,去天字房伺候客人,别怠慢了。”

孙三妹是客栈里的长工,好赌成性又爱贪小便宜,没人催着绝对懒得做实事。她满脸不乐意地嘟囔道:“那丑八怪今天晚上的活计已经做完了,我盯了他一整天,累得腰酸背痛的,这才进屋歇歇腿脚,凳子还没坐热……再说,那丑八怪就算是奴畜,也要让他喘口气啊。这样没日没夜使唤着,他早晚丢了命。”

小二姐撇嘴道:“男人做活出工天经地义,掌柜的难道白白发工钱吃穿给他啊?孙三妹,你也真是的,不就看管个奴隶做活么?又不是你亲自上手费力气,你怎么会腰酸腿痛喊累啊?你若是不满意,那赶明儿咱们两个换换,你在前边跑堂,我在后边管奴隶,倒看看谁辛苦。”

其实看管奴隶的活算起来是最清闲的,只用拿了鞭子棍棒,看奴隶不顺眼就打两下,督促着他们不偷懒就是。孙三妹不敢再狡辩,唯恐摊上跑堂的累差事,灰溜溜去到后院。

后院这边是套院,左手大院子住着客人,右手这边是客栈的厨房、柴房、磨坊,外加客栈里自己养的牲畜畜棚。

孙三妹果然看见那丑八怪没做事,倒在畜棚里。她刚被人埋怨偷懒,此刻不免心里来气,挽起袖子顺手从边上拎起一桶脏水,先是照着那丑八怪脊背上狠狠踢了几脚,又将满满一桶水都泼在他身上。

寒尘只觉得背上一痛,应该是尚未愈合的伤口再度绽裂,不及睁眼爬起,身上已经被冷水浇透。

孙三妹丢下手里的水桶,骂道:“一会儿不看着你就敢偷懒,皮痒痒了不成?他奶奶的丑八怪,别装死,快起来干活!”

寒尘只觉得自己额头滚烫,口唇干裂,饥饿与伤痛消磨早已所剩无几的气力,爬起来的动作稍慢了一些,脊背上又挨了几棍。

孙三妹拿的并非专门的刑棍,只是随手抄起来畜棚内铲马粪的工具,胡乱招呼在地上那几乎赤、裸的男人身上。

如果是前两日,寒尘还有力气躲闪,今晚他实在是体力不支,没能躲开,结结实实挨了几下。痛,让他迅速清醒,透过畜棚那破了洞的茅草顶看天空,夜漆黑,只露出一角的冷月斜在天边,原来他才昏睡了小半个时辰。

孙三妹看着他挣扎爬起又规矩卑微地跪在地上,怒火轻减几分,却免不了习惯性的奚落道:“丑八怪,快去井边洗干净你那破烂身子,天字号房来客人了,正等着你侍候呢。”

寒尘的手不由自主握成拳,身体颤抖,凤目微张眼神一凛,瞟了一眼孙三妹,却压不住心内自嘲随即又低下头装作寻常模样,始终一言不发。这里的女人们只当他是牲畜,是干活的工具发泄的物件,他多说无益。

孙三妹被他的眼神扫过无端端身上一寒,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地上跪的男人,与平素并无不同,奇怪,难道刚才她眼花了,怎么好像这个下贱货竟然敢瞪她。算了,没空跟他计较,赶紧将他赶到天字房,她才好交差,腾出功夫再去赌场里碰碰运气。

其实这个丑八怪算是客栈里最勤奋的,吃的是猪食潲水,干的是牛马累活重活,每天睡不足两个时辰也毫无怨言。自从他来了,劈柴担水推磨洗涮洒扫,一个人能顶好几个伙计使唤。可惜掌柜的抠门,不肯多付银钱,硬是从原本五六个长工的薪水里各扣了一些算是给他的酬劳。长工们虽然少做活,却因为也少得了银子心中不痛快。再者过去男人做活出工是天经地义的哪有资格与女人谈酬劳?偏偏这个丑八怪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迷惑了掌柜的,硬是将苦力也卖了价,三天结算一次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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