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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国(26)

这个问题,寒尘不是没有想过。

年少轻狂之时,他想象中的好女人,就算不是风度翩翩俊美不凡,那也是知书达理允文允武。可惜读过书的女人见识广博,虽然惜他才华却嫌弃他的容貌。那些大字不识憨实本分的女人,能接受他的长相,他却看不上她们。于是他的婚事才一拖再拖。

随着年龄渐长,他也不愿再提嫁人的事情。摄政王好意收他入房,但是没有要他侍寝,留他清白身。为的是倘若来日机缘巧合,他能得遇知己,那时再成全他一段美满姻缘。

那时他尚有清白身,尚有摄政王做主。他可以幻想着美好的事情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但是现在呢?他算什么东西?在客栈被人睡一次也就多赚十几文而已的下、贱、货色。他哪有资格谈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偏偏她那么认真问他。

他心内纠结,忍不住赌气说道:“下奴自然是喜欢英俊潇洒文武双全有身份有地位有担当的大女子,就像摄政王殿下那样。”

李霄雪自问身材不高大,容貌偏阴柔,举止不潇洒,用这个世界的评判标准,是没钱没权没身份没地位没担当,文不成武不就废柴女人一个。看来她远远达不到寒尘的欣赏标准。她刚刚还在荡漾的春心,一下子缩水了。

男欢女爱讲究情投意合。她喜欢寒尘,她也知道自己可以为了一时欢愉用主人的身份强行占有他,但是也会伤害他吧?他或许会为了迎合主人,并不拒绝,甚至将她服侍妥帖。不过她才不稀罕那样的他,她想要他喜欢她,从心里喜欢上,主动愿意与她谈感情,情到深处水到渠成再做男女之事。

她这样抱着他,很容易想入非非。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她心内煎熬。于是她终于还是冷静下来,放他下了马。

寒尘牵过另一匹马,重新回到徒步跟从的状态。身上的躁热渐渐被冷风吹散,他越发清醒。

刚才他说完那样的话之后,她什么都没问,让他下了马。她是在暗中嘲笑他的不知分寸么?的确他这种奴畜物品,竟然敢说喜欢那种完美的女人,他是疯了还是傻了?

他能感觉到她闷闷不乐,他犹豫着说道:“主人,刚才下奴胡言乱语,请您不要当真。”

越是这样解释,李霄雪越是觉得那就是他对理想女人的评判标准。她开始思考试图改变自己,如果她现在努力练武,在寻到穿越之路之前赚够银子吃喝不愁,能够护着他不让他再操心吃苦,那么她会否能在他心中占一席之地呢?他会否愿意与她一起回到现代呢?

她吃惊自己竟突然有了这样的念头,想要拐带寒尘穿越回去。是不是越是得不到,越会如此惦记呢?明知道他看不上无能的她,她却偏偏想要得到他的心他的爱。

李霄雪趁着还有一丝清明,告诫自己,也许将来她见到更多男人,可能就不会再如此执着于寒尘一人。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了一段时间,李霄雪又将话题引向更现实的一面。

“寒尘,这次去中原,路上会否遇到通缉你们的官兵?到时该如何应对?”

这个问题终于正常了一些。寒尘调整情绪,恭敬回答道:“下奴是低微奴隶,遇事自然是听凭主人吩咐。”

“我还指望着你能帮我一起找到穿越两个世界的线索呢,不能让你被抓住。可是我武功稀松,又是无权无势的,轻易不敢与官兵对着干。”李霄雪诚心讨教道,“你有没有好办法?我知道你一定有好办法的,快告诉我吧。”

寒尘从没见过成年女子像个孩子似地用这样的语气央求着他。这样的场景态度无端端让他想到了芳郡主殿下,他心内柔软之处被抓个正着,怎么也装不下去无知的态度,只好无奈答道:“主人尽管如实说就好。您放心,西圣山是三不管地界,大周的官兵不敢轻易过来,否则很容易引起争端。就算她们来了,进山那些机关也足够她们折腾的。”

李霄雪其实也想到这个办法,她就是喜欢看寒尘胸有成竹镇定自如说事情的样子。

“我懂了。官兵更想要抓的是芳郡主,你是卑微男子,现在又被卖给我,成了死契奴隶,她们不会对你如何,更不敢对我如何对不对?”

寒尘微微蹙眉,忧虑道:“多数官兵是如此思量。可是这一路朝廷并没有放弃追剿,下奴怕是皇上那里有特别用意。她们抓不到芳郡主,或许会将下奴甚至是您捉住了一并送回京中,诬陷您是摄政王殿下的余孽。您若是当机立断舍弃下奴,漠西镇上又有那么多人证,或许能保命。”

李霄雪不满道:“我在你眼里就那么没担当么?你是我的重要财物,我才不能让别人带走你。既然漠西镇上有那么多人证,证明我与你的小主人无关,我自有办法说服官兵放过你。”

25在劫难逃

李霄雪和寒尘出了山,向东而行,走来时路进入沙漠地带,一路都还算是顺利。不过没有了先进的宝马摩托,靠骑马和徒步行路比来的时候慢许多。

这一日清晨,两人正准备休息的时候,远处突然刮起一片尘沙,隐隐可闻马蹄嘶鸣。

曾经遭遇马匪袭击心有余悸,李霄雪顿时紧张起来,对寒尘说道:“是不是大股马匪来了?这时候不要讲究那些虚礼,咱们一人骑一匹马,先逃命要紧。”

寒尘抬眼观望,只见旗帜招展,不像是马匪,倒像是官兵。他沉住气说道:“主人,可能是官兵,不要慌。如果现在骑马跑,会被官兵认为是马匪射杀的。”

果然,烟尘之中打头跑出来几匹快马,马上的人穿着鲜明铠甲,旗帜上绣着大大的“周”字。

为首的将领见到一男一女两老实地站在原地不动,立刻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李霄雪装出市井模样,点头哈腰道:“小人是良民,来自异邦,欲去中原游历。”

为首的将领听李霄雪讲话字正腔圆,衣着打扮也是大周样式,狐疑道:“你是异邦人?度牒文书拿出来看看。对了,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带着一个男子路过?”

这会儿后面的大队人马已经赶了过来,乌压压一片足有百十号围成大圈。又有一名将领策马上前,还从怀里掏出一副画卷,展开后对着寒尘上下打量不休。

寒尘知道自己已经是被画影图形全国通缉,这些追兵看衣饰,一部分应该是从京中出来的精锐,一部分则是边疆守将。

那个拿着画卷的将领官职更高一些,她冷冷命令道:“那个贱奴抬起头来。”

寒尘本来是匍匐跪地,听闻命令,知道躲不过,就顺从地抬起头。

“就是他,这是和人犯一起逃走的那个侍人。”那个将领收起画卷,一挥手,便有几名官兵冲上前,粗暴地将寒尘按倒在地,反剪了手臂,二话不说一顿踢打。

寒尘并不反抗,由着她们折腾,为了少挨些拳脚三两下就假装昏迷过去。

刚才那个质问李霄雪的将领变了颜色,如临大敌一般抽出腰刀指着李霄雪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李霄雪如果有杜国欣那种身手,此刻就算不狠狠教训这帮官兵,也会带着寒尘离开是非之地。可惜她的轻功还是初学阶段,官兵人多势重,她三头六臂骑了摩托或许能跑,现下是绝无可能。

于是她没有犹豫,赶紧跪地讨饶道:“官兵大姐,小人的确是良民啊。那个男人是小人在漠西镇上刚买的奴隶,漠西镇的衙门里登记纳税的。”

“那你刚才为何谎称是异邦人?”

李霄雪无辜道:“小人祖上是大周人,小人的母亲去异邦做生意客死异乡。小人想寻归故里,于是跟着其他生意人向东而来,前几日刚刚进入大周境内。可惜路遇沙暴,伙伴们都走散了。小人十几天前去了漠西镇,后来……”

“别听她啰嗦废话,小心附近还有埋伏。”京中来的官员自以为是的吩咐道,“先将这两个绑了带回镇上营地,再仔细审问。”

容不得李霄雪再解释什么,她的手脚已经被人用麻绳捆了,整个人被打横放在一匹马上。有个粗壮的大兵也上了马,拿刀戳着她脊背告诫道:“老实一点,否则老娘先扎你几刀。”

寒尘因是男子,旁人又见他背上死契烙印,自然不会拉他上马。用绳索将他捆了双手,拖在马后。

官兵怕附近有埋伏,只分了一股断后,其余都打马回转漠西镇。

李霄雪从没有尝试过用这种姿势骑马,一路颠簸,胸腹在马鞍上震荡,后背还戳着一把刀,手脚都被捆着无法挪动,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不一会儿就头晕目眩,阵阵干呕。

不过她还算是幸运的,她看见寒尘被拖在马后。人两条腿跑又哪里跟得上狂奔的马儿?寒尘跑了一段路就已经体力不支,前面的马儿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拖着他继续行进。

等到了地方,寒尘早已被拖拽的昏死过去。

李霄雪也是被人狠狠丢下马,摔得七荤八素。

大周官兵训练有素,一路行进,吃喝都在马上,根本不用停下休息。所以李霄雪和寒尘都是从早到晚一整日没有沾食水。还好只是一天光景就到了镇外官兵驻扎的营盘,倘若再拖一日,李霄雪怀疑自己和寒尘会被这些官兵生生虐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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