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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21)+番外

文学基础课结束后是换到另外的教学楼内,上音乐选修课程。音乐选修有几种可供选择的分支内容,乐器方面容晴一点基础都没有只能放弃,他选择了简单的合唱课。他曾经在服侍大少爷上课的时候偷偷学了乐谱,因此也算是基本能够跟上教学进度。

不过容晴高估了自己的体力,饿了一整天伤痛持续,精神紧张等等原因,总之,他在去音乐教室的路上再次晕倒了。

容晴知道自己可能是晕倒了,却醒不过来,也不想醒过来。

他在做梦,难得的美梦。

他梦到自己又变回了小时候,和母亲还有弟弟一起在床垫上玩耍。那时母亲带着他们兄弟两人都住在霞观楼的地下室,小小的房间里摆放了一个软软的床垫,那是主子们丢弃的破旧床垫,管家允许母亲捡回来使用,可能也是照顾带孩子的女奴隶。

容晴至今仍记得那个床垫特别软,母亲找了布片蒙住床垫,就好像真正床铺的样子。母亲坐在床垫上抱着弟弟唱歌。母亲的歌声很好听,他就坐在母亲身旁,听的如痴如醉。那时他可能只有三四岁的样子,每天都可以和母亲还有弟弟睡在床垫上。母亲还用旧衣服做了一个小被子,晚上睡觉就裹在弟弟身上。容晴想自己像弟弟那么小的时候也可能盖过被子,现在他长大了,铺盖要留给弟弟。虽然没有被子会冷,但他觉得只要可以依偎在母亲身边就能够感觉到温暖。

可惜现实之中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容晴五岁的时候,弟弟生病死了,母亲怀孕流产失去了生育能力。再后来母亲搬去了女奴集体宿舍,带走了床垫,只将容晴孤零零一个人留在了阴冷的地下室。

容晴不知道为什么管家不让他搬去男奴集体宿舍,但是主人们的安排他只有遵从,没有资格质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都住在地下室席地而睡,日子久了也渐渐习惯了。

胳膊上刺痛了一下,容晴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陌生的天花板,柔软的床铺,没有穿上衣的身体,一切都让他有些不适应。

这是哪里?他的上衣呢?拿走他上衣的人应该看到他锁骨那里的奴隶条码知道他的身份了吧?胳膊上插着一根吊针,是打点滴么?既然知道他是奴隶了,为什么还会被如此善待?

容晴恍惚了一阵,才确定自己不是继续在做美梦。是现实,他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你醒了。”一个陌生的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到他的面前,温柔问了一句。

容晴紧张地翻身下床,牵动了胳膊上的吊针被扯掉,带出一丝血痕。他却不敢不守规矩,双膝跪地,磕头行礼。

“我知道你是奴隶。”女医生笑得古怪,“这里是校医院,你回到床上脱了裤子让我看一下其他伤处。你身上伤势比较严重,又没有经过正规治疗,再拖下去,你还会晕倒的。另外啊,你多久没吃饭了?学校不是有免费午餐么?”

容晴努力思索着女医生的问题。这是夏老师提起过的那位校医么?是她救了晕倒的他么?会否还有别人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怎么,不听话么?”女医生的语气里透露出几分不满的味道。

在王府的时候,容晴即使需要治疗,也都是被拖到王府的药房,随便丢在角落里或者干脆是丢在院子里,如果是骨折就还会用锁链将他固定好,免得乱动影响了治疗效果。王府的医生也都是冷着脸,嫌他脏嫌他伤多弄起来繁琐,多数情况不会为他仔细包扎,就用一些廉价药粉随便涂抹敷衍了事。除非是他人事不省了,无法自己进食,才会打吊针给他强行灌输营养免得饿死。一旦他稍稍有所好转,就会停止医药治疗,他被拖回霞观楼的地下室,继续所谓“休养”。偶尔有好心人会想起来给他送几口吃的和水,多数情况他只能饿着渴着安静躺着。所以他的伤势往往很快就会“恢复”,为了每天能吃饭,他也要坚持爬起来按时出工干活。

对于女医生说“躺到床上去”这种命令,让容晴非常迷茫。就算是要为他治疗,他也不能弄脏了那么整洁的病床吧?

女医生自顾自地说道:“早知道就给你打一针镇定剂,让你再多睡一会儿好让我‘为所欲为’。”

容晴权衡再三,终于忍不住大胆问了一句:“请问,是谁送下奴到这里的?”

女医生没有继续逼迫容晴按照她的意思行事,她一边调对药物一边貌似轻松地回答道:“是夏老师啊,她看到你晕倒在路边,就找人将你抬到我这里。不过你放心,夏老师知道你情况比较特殊,还特意叮嘱让我保守你的秘密。可是我发现你好像不乖也不听话,我要重新考虑一下是否答应夏老师的请求。”

容晴的眼神一黯,乖乖地解开长裤,安静地脱下,叠好,放到一旁。现在他全身就只剩下内裤和一些包扎的纱布。他夹紧双腿再次恢复卑微跪姿,压抑着羞耻的心情。其实当着异性脱去衣物的事情,在王府也发生过,王爷经常会召集所有奴仆围观他受刑,那时他往往都是被勒令脱去所有衣服再挨打。

女医生盯着容晴的每一个动作,眼中流露出非正常的精光,仿佛是饥饿的狮子发现了温顺的猎物一般……翻译成时下流行的词汇,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腐女。她被容晴勾引起了更多邪恶的念头,正想要继续狼性大发的时候,忽然房间里固定电话响了。

女医生沮丧地走到一边接听电话。电话那边是她的追求者滔滔不绝诉说爱意,女医生以前还是很享受这个男人的甜言蜜语的,不过今日她竟有些心不在焉,接听电话的时候,时不时眼光会扫向容晴伏跪在地的方向。

容晴安静地跪在原地,不敢再问其他的问题,紧张地等待着女医生的处置。他不会天真的以为女医生将要为他做什么正常的治疗,他只是默默祈祷,希望自己能够在“治疗”之后还有体力按时放学去打工。音乐课明显已经没有机会去上了,好在是选修,他如果缺课一两次,暂时不会被扣学分。

徐徐一上午都被以前的旧客户纠缠着无法脱身,她现在最惦记的是容晴的身体状况,容晴一身伤还发烧,不应该去上课,结果早上起来她发现他居然又消失了。

终于解决了工作上的烦恼事已经是下午了,徐徐立刻请假从公司离开,骑着自行车飞速奔赴容晴所在的学校。

徐徐在进入学校后,拿着容晴的学生证寻了个看起来老成善良的学生询问道:“请问刚入学的绘画专业学生现在在哪里上课?他们的班主任在哪个办公楼?”

那位学生热情地将徐徐领到了教学楼边上的自助查询器,说道:“用学生证刷一下,就能查询到他的各种信息,他这学期地课程内容上课地点学分教师姓名以及班主任的信息。”

徐徐惊诧道:“啊,好先进啊,学生证居然还有这种功能?”

那位学生自豪地介绍道:“不只是信息查询,去图书馆借阅书籍,参加校内考试签到,还有领取学校发放的免费午餐等等都是刷学生证的。另外奖学金和校内各种奖励也都是刷学生证才能领取的。”

按照那位学生的指点查询了容晴的课程信息等情况,徐徐客气道谢。不过此时此刻她的担忧和悔恨比来之前更严重。容晴的学生证一直在她的手里,他多半是因此无法领到学校提供的免费午餐饿肚子了。为什么她“没收”容晴学生证的时候没想到这些事情?为什么容晴那样听话就将学生证给了她,也不敢解释这么重要的事情?

现在容晴应该是在上音乐课,她是否等到他下课当面还给他学生证再向他道歉呢?思前想后,徐徐还是懦弱地决定不要打扰他上课,也没勇气在大庭广众之下当面还他学生证。但是她既然来到了学校,还不如去见见容晴的班主任夏明思,否则她就彻底白来了。

“请问,哪位是夏明思夏老师?”徐徐在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问了一句。

夏明思从电脑前抬起头,温和应道:“我是,您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办公室内还有其余老师埋头工作,徐徐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不好意思当众表明身份,于是吞吞吐吐将夏明思请到了外边走廊里僻静角落。她这才怀着忐忑心情交代了自己是容晴房东的事情,还没有问别的,徐徐就已经发现了夏明思脸上的温和微笑渐渐收敛了。

“你就是容晴的房东?你来还他学生证?我说他身上怎么没带学生证,没有学生证他在校医院看病开药之后,诊费都要额外另附。”

徐徐惊讶道:“容晴去校医院看病了?”

“他在刚才下课的时候晕倒了,送到校医院,医生说他主要可能是饿晕的,另外还有……”夏明思谨慎地没有继续说明,话锋一转道,“徐女士既然只是他的房东,就无权干涉他的自由吧?请将学生证给我,他在学校的时间都由我这个班主任照顾就好。”

徐徐急忙将容晴的学生证递给夏明思,又傻傻多嘴问道:“容晴是不是下课后还要去打工?他既然生病了,夏老师能否劝他不要去打工,让他早点回家休息吧。”

夏明思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无奈道:“学生下课后做什么,学校就无权过问了。不过你说的有道理,要不这样你现在顺便将他带回家?你车停哪里了?方便的话开到校医院那边,我陪你帮他办好请假手续结算校医院的服务,然后你带他离开,周末也让他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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