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徐徐(52)+番外

“对他更好?您难道不知道一个奴隶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么?您难道不质疑我父王故意隐瞒真相么?您难道不责怪我父王甚至是我也做过大量伤害他的事情么?为什么您能如此薄情地淡漠地说着这些决定他未来的话?”

皇帝将目光慢慢收回,下意识地低头,重新聚焦在手中的画作之上,温柔地抚摸着感受着画作之中蕴含的炽烈情感,沉默了许久才苦笑着说道:“朕从来没有想到会有子嗣。朕就算百般不愿,但是既然已经继位,必会向着祖宗期待的目标前进,抛弃一切私心杂念努力做一个好皇帝。国任之重,你不坐在这个位置上是很难体会的。很多时候,必须牺牲小我和个人好恶,甚至是割舍亲情逼着自己冷血铁腕,来权衡更大的事情,维护既得利益者;就算想要变革想要更多人受益脱离苦难体会幸福,也必须在稳固国家根基的前提下慢慢动作。世界上不是只有我们这一个大国,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国的资源嫉妒我国的富强,稍有不慎,内忧外患就会加剧。你其实都懂的,不用朕再苦口婆心辩解说服。所以你才逃避,不愿意承担这些你应该承担的责任,身为皇族,身为朕选中的继承人,你不能再继续任性了。抬头看远一些,向你父王学学。”

轩辕逸突然问道:“陛下,如果我父王也是早就知道容晴的身世,您会怪他隐瞒实情么?”

皇帝用极其轻微的声音,像是在回答轩辕逸的问题又像是一个人精神恍惚地自言自语:“朕一直爱着你父王,无论他做错了什么,朕都会原谅他。所以他喜欢怎么玩,只要他开心就好,何况只是虐待一个奴隶的事情又有什么大不了呢?”

“这对容晴很不公平!”轩辕逸气血上涌,恨不得跳起来一掌将皇帝拍清醒一些。

“公平?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过真的公平。”皇帝古怪地笑着说道,“朕当初以为当了皇帝就能得到一切,结果呢……朕最想要的那些全都离朕而去。这种痛苦,朕说了也没人信吧,哈哈,你父王将来坐上龙椅,他就知道了,你也会知道的。那样他才能懂朕的委屈,才会原谅朕,哈哈哈哈……”

☆、45最快乐莫过于此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争取明天还能更。

这绝对是发糖——当然也有埋隐患。表骂我后妈,你们都懂的。

“陛下,臣不想当太子。”轩辕逸让自己冷静克制,脑子飞转,立刻做出了决定。

“什么?”皇帝的笑声戛然而止,冷然道,“你不想当太子,不想做皇帝么?哼,多少人盯着这个宝座,你居然不稀罕么?别与朕赌气了,容晴就只是个奴隶。你喜欢他也罢,觉得亏欠他也罢,能挽回已经发生的错事么?把目光放长远一些吧,不要再逃避国家大任了。”

轩辕逸坚定道:“陛下,您误会臣的意思了。臣不想当太子,臣是希望陛下能直接禅位给臣。臣愿意更早一些接手国家大事,不要再让臣的父王操劳。臣觉得还是让他继续在外颐养天年更好。说不定,您还能够与臣的父王过上您梦寐以求的,双宿双飞无忧无虑的隐居生活呢,对不对?”

皇帝的瞳孔猛然放大,瞪着轩辕逸仿佛在看一个妖怪。这个孩子终于长大了么?果然没有看错,真是个好孩子啊。说不定,在这个孩子的手中,国家能够继续繁荣富强。说不定那些陈腐的旧制可以一点点土崩瓦解,整个社会平稳过渡,适应更先进的发展需求。

“你真的想好了,不后悔么?”皇帝正色地询问。

“没错,臣不能再逃避责任了。”轩辕逸偷眼观看皇帝的神色,隐约意识到自己似乎一时冲动已经落入了老狐狸的圈套。

“很好。朕其实也想过按你这样的提议部署权力交接计划。朕的皇后已经确诊是重度抑郁症精神状况很有问题,朕已经下令将她安置在某个山青水秀的地方让她的家人陪伴着好好疗养。将来新帝登基大典也无需她出席参加。可朕已经与你父王沟通过,他倒是并不推辞继位的事情,如果按照你的建议,朕恐怕要亲自去见见你父王,好好安抚他才对。”

轩辕逸心想皇帝就是皇帝,连甩了老婆私会情人丢下烫手山芋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他暗中恨的磨牙,表面上却浮现恭维笑容称赞道:“圣上英明。”

皇帝笑道:“你心里骂朕,朕是知道的。你不如老实说出来,你想要什么,作为你愿意认真接手国事的代价。赌咒发誓这种,朕早就不信了。朕当初坐上皇位,先帝也曾经私下里给了朕难以抗拒的好处,否则朕岂能猪油蒙心上了当呢。”

轩辕逸左右权衡,沉默了片刻才说道:“臣提两个要求,不知道陛下能否答应。”

“两个要求,你还够贪心的,说说看。”

“第一,臣不想父王再插手政务,他对奴隶的态度对旧制的拥护您都清楚,与臣的政见和对国家未来的设想是完全不同的,臣不想父王成为阻力。”轩辕逸态度坚决,“第二,在陛下看来应该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臣想替容晴求个赏赐,无论如何他好歹也能沾上救驾的荣誉,就算达不到获得自由的那种标准,臣也觉得适当赏赐不为过。”

皇帝的嘴角浮出满意的笑容,有些话不用自己去说,有人想着有人替他说,求着他来办,这才是上位者操纵权力的心计和模式,多少年过去了,他原来已经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这种阴险的样子:“好啊,你想替他求什么赏赐。”

“臣想请陛下将容晴赏赐给徐徐为奴。正像您说的那样,您向臣的父王讨要一个奴隶只是小事一桩,您的奴仆成千上万,随便打赏一个给臣的‘情妇’,有何不可呢?”

“这种借口你都想的出来?还真难为你了。”皇帝感叹了一句,捧着手里的画反复抚摸,“你觉得徐徐是个好女人对不对?徐徐也会喜欢他画画对不对?既然你看好他们,朕便应了你。希望以后朕还能看到他的画作。”

……

容晴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一直昏睡到次日上午,天光大亮的时候,才被来打扫的护工推醒。

“喂,你醒醒。”护工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下手的力道也稍稍偏大。

容晴只觉得肩膀刺痛,渐渐是全身痛楚,也许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搞不清楚自己是被关在什么地方,还是已经回到了王府。他开始怀念放在徐徐家中客房床头柜那里的止痛药。如果这个时候,能吃一片药,他应该可以更快恢复。然后去做些有用的工作,不能像一滩烂泥赖在这里,被人嫌弃厌恶。

“你没死吧。”

“对不起。”容晴的嘴唇动了动,努力睁开双眼,原来还在医院里,原来还没有被赶走,天啊,他睡了多久!怪不得有人催促,是嫌弃他懒惰没有去工作么?

“你能不能往那边挪一点,我要打扫卫生。”护工见他醒了,便冷着脸吩咐了一句。

纸质的简易病服掩盖不住容晴锁骨那里的奴隶条码,全身上下包裹的纱布也在那里特意开了口子,以便识别奴隶的身份。

容晴试图用自己的手臂支撑身体按照护工的要求移动,却觉得一阵阵眩晕眼前视线斑驳,久未进食的胃比昏迷前更痛,虚弱无力。

护工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放下正在打扫的工具,离开了房间。

容晴的心一沉,也许再进来的人会将他粗暴地拖出房间,丢弃在某个角落,甚至将他赶出医院。毕竟这里是高级特护病房,那么干净雅致的地方,岂能容忍一个肮脏的不能工作的低贱奴隶玷污呢?

不知道徐徐怎样了,她的身体应该恢复了一些吧?她睡的好么?她什么时候能见到女儿?她会不会喜欢她的女儿呢?

容晴咬破舌尖,再次尝试了一下,终于支撑起身体。他想既然马上要被赶走,他必须尽快行动,看一眼徐徐。用全身所有的力气,爬几步,爬到能望见徐徐的地方。只要确认她一切都好,当然一切都好的,那么多医生护士都在时刻关注着徐徐,所以他不应该操心。所以他看一眼,看一眼就好。

身上那些断裂的骨头在叫嚣,被各种刑具剥离血肉的伤口因为他的动作而绽裂,包裹全身的纱布渗出的红晕迅速扩大。他不管那些,拼命向前移动自己的身体,伸长脖子一寸一寸像一条可笑的蠕虫那样,让自己向前挪动。

已经爬出了防水布的范围,可能会弄脏了昂贵的地毯,可他顾不上那么多。看到了,看到了里面的房间,只要将身体再撑得高一点,就能望见病床上徐徐的脸。

徐徐本来是在昏睡,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睁开迷茫的双眼。直觉之中,她意识到他就在附近。对,没错,在生产的时候她记得握住了他的手。隔着重重纱布,他的手依然是温暖的,坚定的。他的眼神之中含情脉脉,在她最痛苦最艰难的时刻,他就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那是她的爱人,她女儿的父亲。

“容晴。”她轻声呼唤。

容晴听到了她的声音,仿佛打了强心针一样,伤痛一下子感觉不到了,他也不知哪里来了力气,加快了身体移动的速度。

徐徐伸出手臂,试图撑起身体,她已经听到了他的呼吸,他应该就在她的身边。

上一篇:你把青春给了谁 下一篇:把他卖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