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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1066)

作者: 七月初九 阅读记录

他摇摇头:“原本能这样,可现下城防兵的新上任总兵,却曾见过我数面。这也是我实在无法,只能带你同行的原因。”

猫儿便将各种脂粉一一摆好,问道:“你想我将你画成谁?”

她倏地灵光一闪:“不若我将你画成那总兵,总兵入营,相信无人敢阻拦。”

他不由一笑,上前抚着她面庞:“你不如将我画成三哥,甚至是父皇,更加厉害。”

她觉着画成泰王这个点子,真的可行。

萧定晔却摇头道:

“皇子在京城过年是定例。现下皇子要出现在文州,就说明他并未在京过年。

我这些兄弟里,四哥懒散,心思不在政事上,父皇并不对他有多苛责。此时他若出现在文州,还说的过去。三哥行事谨慎,越是关键的时候,他越不会出错。

总兵乃正二品,对官场定例怎会不知。我若扮成三哥出现,他定然要心生怀疑。”

猫儿便道:“你再想想,莫让我成了摆设,却白来了这一趟。”

他一笑,道:“白日我再去军营四处瞧,如若你无聊,去城里四处看看也是好的。”

午时未到,萧定晔同猫儿已在客栈下分手。

一个继续往城外的军营而去,一个则牵着黑马在城里胡乱溜达。

猫儿的溜达自然不是胡乱溜达。

如同彩霞对她的认识,到了某些时候,她即便是放了个屁,那也是带着目的的。

她想去黑市。

黑市是个灰色地带,存在于白与黑之间。

到底有多灰,是靠近白,还是靠近黑,端看当地官府的治世力度。

若像江宁的殷大人那般,这黑市就偏白,仿佛珍珠粉里只添加了一点点色彩,依然能映衬出好肤色。

若像平度府那般,府尹也是个通敌想造反的糊涂虫,这黑市就靠近黑,仿佛眉黛粉一般,即便里面混合了白色珍珠粉,也洗不白自己的底子。

猫儿在向人打听黑市之前,先寻人打听了一回文州府衙的所在。

一州的老大究竟是清官还是贪官,往往影响着整个府衙官员的作风。

而这些官员的作风,又带动着府衙四周的经济力度。

譬如江宁的殷大人自己有钱,用不着贪墨,治下严厉,整个府衙都清廉。在江宁府衙四周干干净净,什么文玩、字画、酒楼、当铺,没有这些行贿、贪腐、变现的场所。

而她和萧定晔逃亡时途径的广泉府,府衙四周声色犬马,早已暴露了官场上的真相。

猫儿寻到府衙时,骑着马在府衙四周兜了一圈,瞧见四周的当铺、文玩铺子、酒楼林立,心下有了数。

她将马停到了一间当铺门前,花了十两银子,从伙计口中敲出了黑市所在。

文州的黑市因官府管制松散,开市规矩比江宁少的多,白日全天经营,夜里若有人愿意,也能进去支个摊。

官府知道此情况,衙役们定期去收几个美其名曰的“监管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与旁处其他地方一样,文州黑市占据了偏僻地带的一大块荒废地,却远远比旁处的黑市更加繁华,也更加危险。

三教九流,无所不有。

猫儿将将下了马,就有数人围上来,有人是向她兜售赃物,更有人一眼便看中了她的马。

“不卖马。”她立刻道。

老黑已喷着响鼻撂起了蹶子。

人群叹息着散开,猫儿转头望着老黑:“我留你在路边,你敢不敢?”

老黑立刻往她身边挨了几挨。

她抬眼望去,见不远处平地上远远延伸开的黑市上,小摊与小摊之间离的不算近,也有个别不放心爱驹之人,将马牵在身边,在小摊之间穿行。

她便转头叮嘱老黑:“此处人都不是善茬,你我都收起脾气,老实些。”牵着老黑缓缓进了平地。

文州黑市果然比江宁黑市物资丰富。

除了各种常见的买卖、匠人在此等着赚银子,还有卖整个窗户、门板,不知从哪家屋里拆了下来。

猫儿大略瞧过,便开始搜寻字画匠人。

黑市上的字画匠人不算少,各个一手持原画,一手持赝品,通过原画与赝品的对比,显示自己手艺不凡。

猫儿虽精通上妆,可触类旁通,在人脸上作画和在画纸上作画,也有相似之处。

说起来,她上一世从七八岁上起,也曾学过一段时间的素描。原本有些灵性,极受老师的青睐,可谁知后来不知怎地,却从理想主义转去了实用主义,走上了学上妆的路。

过了这么年,隔了两世,她的画技也就只剩下个诓骗人眼睛的三维立体图,旁的都还给了老师。只是不会画画,不会赏画,可分辨个“卖家图”和“买家图”,她还是比常人眼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