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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一(67)

顺着这样的思路,秦瑶的心绪渐渐镇定下来。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故作盛怒未消的样子,对左右随从吩咐道:“本小姐要在刑房里狠狠责罚这贱奴。你们不必跟进来,就先守在外边吧,不要让旁人打扰了本小姐的雅兴。”

然后秦瑶趾高气昂走到廿一身边,像是漫不经心地用脚将门边附近那叠棉衣和毯子都踢入刑房,才装模作样地命令道:“贱奴,还愣着干什么?这回你躲不过的,别磨蹭了。”

71不如以身许

作者有话要说:

发糖了——很甜的糖,大家看啊!

和谐时期,没有肉戏,脑补吧。刑房的大门被秦瑶关好,她又随手在旁边桌子上拿了一段疑似刑具的铁钉别在门闩上,这样暂时不会有人来打搅他们了。

然后她弯腰拾起地上的毯子,抖落上面的积雪,摸了摸觉得已经潮湿冰冷,不适合铺盖,于是丢在一旁。她再如法炮制检查了棉衣棉裤还有那夹袄,发现都湿透了,只好找了个刑架一一挂起来晾着。

二小姐没有点灯,刑房里所有的光亮都来自北墙上那一线高窗投射下的些许,却因二小姐的一举一动仿佛是晕染出一种无法言表的温暖柔和之意。

廿一安静地跪在地上,怔怔盯着二小姐仔细看,不去猜测,也就少了恐惧,只有看着她,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还在跳动。

她说要责罚他,他不怕,哪怕是她再次命令他亲手烧掉那些棉衣和毯子,他也应该习惯了。再痛苦,比昨天晚上的感觉都会好一些吧?何况是她,总能让他产生甜蜜的错觉。

然而她只是将那些御寒的物品晾在刑架上,对他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俏皮可爱。

是他眼花了么?他心跳得更快。

不过接下来,她靠近他,伸手握住他的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又紧紧拥抱在怀中。她用温暖的斗篷裹住他冰冷的身体,他能听见紧紧贴在他胸口的那个柔软娇小的身躯之中砰砰跳动的心,比他的心跳的还快。淡雅的香气充斥在他的口鼻,她脸上浮起红晕仰起头,晶亮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期盼,樱唇开合说着魔咒一般的话语:“廿一,我喜欢你。亲亲我,可好?”

不是眼花产生了幻觉,他一定在做梦,白日做梦。

廿一的神智渐渐迷离,怀疑自己也许还躺在刑房外的雪地里从来没有醒过。杏生也好,二小姐也好,都没有来,只是他在做梦。因为现实太痛苦,他才会做这样离奇的美梦吧?

一定是梦,否则二小姐怎么会提那样惊世骇俗的要求?让他这种低贱肮脏的奴隶亲吻她?

秦瑶发觉廿一精神恍惚,她又重复了一遍,用轻柔的几乎是撒娇的声音要求道:“像你刚才与杏生那样,也亲亲我,可好?”

廿一禁不住嘲笑自己还真会胡思乱想,这样荒诞的台词都能编入梦中。倘若将来二小姐知道了他胆敢将她想成这样,会怒不可遏吧?

秦瑶意识到廿一还在发呆,怀疑他是被她吓傻了,既然羞人的话她都已经说出了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她从小见惯了风月场里男欢女爱的场面,勾引男人的方法耳濡目染,学起来得心应手,她不再犹豫,狠下心将廿一推倒在地,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

杏生刚才用的招数,她也会,她自信比杏生做的更完美。

于是她不假思索,双眼一闭,吻上廿一的唇。

廿一醒悟了,既然是梦,为何他还要畏惧怀疑。他应该珍惜抓住梦里这最美的机会,将现实中不敢去想不敢去做的事情,都做一遍。不知道醒来时还能否记住这样的美好,但至少他曾经体会。

于是他也闭上眼,迎合着口唇之间的温润,由着自己的身体被她的激情点燃,放纵。

两颗心都在剧烈跳动,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吻得窒息。

秦瑶还不知足,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在他的身体上乱摸,碰触着搜寻着他的敏感地带。然而他的身上新伤旧痕遍布,肌肤凹凸不平,异常冰冷,额头脸颊又是烧的滚烫。她忽然停下,心一阵揪痛。

她这是在干什么?她刚才是嫉妒得失去了理智,才急切地想要拥抱亲吻他,证明他是她的么?她为何忘了他的伤病,忘了他的感受?她太任性太自私了。

她匆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掏出被压得不成形的点心包,放在他身旁,惭愧道:“廿一,你饿了吧?这些给你吃。”

廿一躺在地上,没有去看那些点心,不过能闻到食物诱人的香气。胃又开始抽痛,他禁却在笑。梦里这段编的还算靠谱一些,他由着二小姐摆布,然后就可以得到好吃的东西,仅仅是你情我愿的交易。

秦瑶将貂皮斗篷解下来,铺垫在廿一的身下,免得他赤、裸的上身长时间接触冰冷石地受了寒。接着她跪坐在斗篷上,打开布包,挑拣出一块尚完整的糯米糕,小心翼翼喂入廿一的嘴里,柔声说道:“廿一,你别问,先听我说。昨天晚上我见到李先生了,他说他也没有七伤散的解药,但是他……总之我和他已经达成同盟,他会帮我们的。接下来我们要做几件事情……”

随着二小姐提起的话题,廿一越发疑惑。他真的是在做梦么?梦里怎么会有这样清晰的思路和如此真实的讨论?

廿一用手狠狠掐入自己的伤口之中,感觉到彻骨的痛,于是他惊讶地打断了她的话,禁不住问道:“主人,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啊?”秦瑶愣了一下,脑海中迅速回放刚才廿一的神态和反映,猛然意识到原来他将刚才她的种种温存都当成了梦幻么?她莞尔一笑,解释道:“廿一,当然不是梦了,我和你在商量大事。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吧?我早就兑现了我的承诺,接下来你要为我办事,所以你可别想着用死来逃避责任。没我同意,你不许死,我还指望着你帮我呢。”

“嗯,下奴明白。”廿一终于听到了一句比较正常的话。

谁料接下来二小姐又疯言疯语道:“廿一,我喜欢你。”

廿一的心无来由抽痛,比胃痛还严重,他忍不住恳求道:“主人,请不必用这样的手段,下奴自会乖乖听话。”

秦瑶察觉到廿一的手捂在胸腹,身体颤抖不已,是他胃病发作了么?他很痛很难过么?她赶紧拿出甄公子赠的良药,喂入廿一嘴里,温柔安抚道:“廿一,我不是骗你耍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想李先生也是因为知道这个,才肯信我,才愿帮我们。他说与你无冤无仇,他将你当成他的弟子,他不愿见你死,不愿你过得这么辛苦。”

为什么二小姐哄他的时候说出来的话都这么真呢?理由充足像模像样,他不由得不信,同时勾起了他又一轮美好的幻想。李先生和二小姐都是关心他的,将他当人看,他真的很高兴很高兴。其实因为他欠他们的事情还没做,他若死了,他们就亏了,对不对?不过他们的确是好人,他必须坚持活着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

“廿一,我刚才说的计划你还有什么问题?”秦瑶等廿一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才继续说道,“李先生会瞒着王府那边,给你一个影卫的身份,以后你替我办事就会方便许多。我帮你取了个新名字,叫阿宁,你喜欢么?”

她知道他是宁重楼的儿子,所以才叫他阿宁吧?她是他的主人,他又是欠着她的情,她的安排,他本就无权拒绝没有资格选择。她为何总用这样商量的口吻对他说话,她知不知道这样会把他惯坏的?

“下奴谨尊主人安排。”他颤声回答。

秦瑶撅嘴,撒娇道:“廿一,不,阿宁,你还是不信我,我好难过啊。”

“下奴当然相信主人。”

“那你信的是什么?你说说看。你就不怀疑我要对宁家家主不利么?你就不怕我将你卖了么?我还不知道七伤散的解药怎么才能拿到,我也许救不了你的命,你就真的愿意帮我么?”

一连串的问题,她终于是问出了口。廿一不得不思考应对。

其实他原本也没有指望能获得解药,他还有四十几日可活虽然不长,但也能为她做些事情了吧?至于李先生想与他切磋武艺的厚望,他注定了无法满足,没有中毒他也根本没命活到能有实力与李先生比武的那天。所以她没有解药又怎样?

对宁家家主不利,这是王爷处心积虑谋划了十多年的事情,二小姐只是王爷的棋子,她身不由己。何况他也没有将宁家家主当成什么人,他不需要父亲,他还想要报复那个人呢。借王爷的手,陪着二小姐演戏,让那个人痛苦,不是正好省了他自己麻烦么?

“主人,下奴只想偿还您对下奴的好,履行与您的约定。别的事情,下奴从不曾奢求。那个人昨晚上私下里来找过下奴……”

秦瑶紧张道:“什么?宁重楼私下来找你?他都做了什么?你是否与他相认?”

廿一苦笑道:“他来查验下奴身上是否特别的记号,他可能也在怀疑下奴的身份来历,结果他失望而归。”

“那他会否也去查验我?万一我露陷了,要尽快准备好后路。”秦瑶惴惴不安,忽然又盯着廿一的眼眸满含歉意道,“廿一,你恨不恨我?我占了你的身份,你其实可以向宁重楼讲出所有真相。因为这事情我丢了命,我认,不会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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