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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蜜宠(110)

宁馨念叨了两遍:“茱萸……玉竹,玉竹……茱萸,嫂子,这不就是把你名字里的两个音倒过来了吗?”

“对呀,这个名字是不是很有趣啊?”秦茱萸笑得很开心。

宁馨娘却皱起了眉头:“可是,孩子要避父母讳的呀,还是换一个吧。”

秦茱萸一下子蔫了:“那你们取吧,我想不出来了。”

宁斌端着新鲜的鸡蛋进来,让娘去煮,坐在炕沿对秦茱萸:“你喜欢就好,没有同音也没有重字,不算犯讳。你叫小萸儿,咱们闺女就叫小竹儿,怎么样?”

“小竹儿……”宁馨一念就笑了起来,“怎么跟小猪儿似的。”

宁斌垂眸想了想:“孩子长相随姑,干脆名字也随姑吧,大名叫做宁玉竹,小名就叫阿竹。”

这个名字不错,大家一致同意。顾青山在堂屋里不好意思进去,就喊宁馨让她把儿子抱出去给他抱会儿。秦茱萸便笑道:“你瞧瞧,青山现在半天都离不了儿子,少抱一会儿就馋成这样。你以后也要在这方面多努力啊,这样孩子才会跟你亲。”

宁斌抱着女儿笑得特别温柔:“你放心吧,我的阿竹,是我的心头宝,谁不让我抱跟谁急。”

大家哈哈大笑,吃过了午饭,顾青山和宁馨一起回家。他抱着儿子,她推着空空的小车。回到家,顾青山跟宁馨把尹小栓挨打,吴大力下狱的事情都说了,也说了自己的担心。虽说他们的事情和自家没什么关系,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他们跟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说不定就咬谁一口呢。

宁馨有点怕,依偎在他身上担忧的瞧着儿子:“那我这几天都不出门了,我要出去就叫着你。”

“你也不必太害怕,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怎么样,你要去菜地、回娘家都没问题,别去犄角旮旯的地方就成。我还得叫上大伙打埝子,沿着涞水河两岸筑起膝盖高的泥墙来,这样比较保险。”顾青山说干就干,几天的功夫,就冒着雨把涞水河经过宁家庄的这一段都打好了埝子。

地里的瓜有多半车了,这天听说吴小力回了村子,他没有等到满一车,就冒着大雨拉到镇上卖了。

吴大力在狱中还没出来,因为吴小力和他老爹去城里比较晚,没参与什么事,调查清楚就被放了出来。吴家的房子和地都卖给别人了,如今像丧家之犬一般回来,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暂时住在尹四婶家里。

这天晚上,外面雨很大,顾青山没有心思跟媳妇亲热,哄着他们娘俩先睡了。他一个人默默望着房顶,听着周围的动静。

果然,出大事了!

第109章 人贱天收

顾青山静静躺着, 盯着漆黑一片的房顶。忽然,他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似千军万马奔涌而来。他翻身趴在炕上, 耳朵贴着炕面侧耳倾听。这是在军中做斥候时留下的习惯,趴在地上听能听得更清楚。

顾青山蓦地翻身起来,从堂屋出去就飞快地爬上梯子, 上了房顶,甚至顾不上穿上蓑衣。

天哪!他看到了什么……

黑暗的夜幕下,一片亮闪闪的水光正狂奔而来, 如万马奔腾,卷起万丈沙尘,天地之间只见那闪亮亮的一条银带由远及近。

“蠢货!”顾青山气的低声骂了一句。

他今天有点担心吴小力跟尹小栓这两个心胸狭窄的蠢货凑到一起会干傻事, 也想到了拒马河河口处打的埝子,但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他们俩不可能这么蠢。大水漫过来, 会淹了全村的田地, 不止全村,还有其他村子的。房子是淹不了的,因为盖房子的时候都要垫高地基,水大架不住地广, 都分散开, 水位其实长不了多少。

“青山哥,青山哥……你去哪了?”房檐下传来宁馨的声音,带着担心和无助, 有点哭腔。

“我在房上,马上下来。”顾青山赶忙下了梯子,拉着媳妇回屋。

“下着雨的,你跑房上去干嘛?”宁馨拿过来一条大棉巾,让他擦擦身上的雨水。

“你听见外面的动静了吗?涞水河的水量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倍,必定是拒马河那里打的埝子开了,但是那埝子我们已经仔细研究过,不会被水冲开的。肯定是有人去扒开了口子,想让大家都倒霉。”他擦净身上,换了一条新的亵裤。

宁馨怯怯地拉住他的手:“那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去山上躲一下?”

顾青山把媳妇的小手包在手心,拉着她上炕躺进被窝里:“没事,不用担心。咱们的房子在盖得时候就想到这一点了,距离河边近,一旦闹洪水容易被淹,所以地基垫的高,包括书院,都不会被淹的。只不过,咱们村的地可能就保不住了。”

小两口心里装着事自然就睡不着,好在过了半个时辰,雨停了,耳边的水流声也逐渐变小,一切都慢慢平静下来。黎明时分,小两口相拥着睡了一会儿,在东方发白之后,顾青山就起来穿上短裤汗衫,打开了大门。

门前的西瓜地里亮晶晶的一片,都是水,瓜苗基本上没了。菜地里的黄瓜豆角架子东倒西歪,荷塘里的荷花荷叶都看不见了,那一片水和涞水河连在了一起,连河边的小桥都被冲跑了,只剩鸿饮书院旁边的红砖桥还能看到上面圆弧型的桥面。

“老天爷呀……”村口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叫,顾青山循声望去,见几个老农民起来了,站在村口看到这一幕,都吓呆了。

东方很快就红彤彤一片,太阳快要出来了,看来今天雨过天晴。宁馨睡不踏实,也起来看看情况,站在丈夫身边,她不停的叹气:“咱们家鱼塘也拉网了,西瓜也卖了,倒是没什么损失。就是不知道那五亩地会怎么样,谷苗应该比水位高吧。”

“咱们在涞水河边打的埝子起了作用,漫过来的水不算多,尤其是村子那一侧,估计谷苗不会被淹没,但是经不起泡啊,两天内水能落下去还行,时间长了肯定淹死。咱们回家做饭吧,吃了饭,我得去村子里。”顾青山面色凝重,拉着媳妇回家,做了简单的早饭,吃饱了就扛上铁锹,穿上草鞋,试探着水的深浅,走到书院前面的红砖桥上过河。

季布也起来了,正呆呆地望着门前的一片汪洋,见顾青山提着铁锹过来,便招手道:“顾兄,你要去救灾吗?我也想随你一起去。”

顾青山回头看他一眼:“你会凫水吗?”

“不会。”季布老实的摇摇头。

“那你就别出门,现在这水已经看不清底下是路还是坑,我都得十分小心,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他扔下一句话,接着用铁锹探路,上了桥,走向村子。

没等走到村口,就见王连喜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来,忽然掉进一个坑里,一下子没到了脖子,不过他会凫水,扑腾几下就爬了上来,朝着他大喊:“青山,我们村也淹了,幸亏听你的话,在村边打了埝子,不然地里的东西一点都留不下。现在怎么办呀?”

“去村子里跟大家商量吧。”顾青山看看村口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就等了王连喜几步,和他一起去村口。

几个老农正围着宁馨爹七嘴八舌地叹气议论,大家都猜测是这几天雨水太大把上游的埝子冲破导致的,想来想去,还是得去拒马河口重新打埝子,要不然水位降不下去。这次就不能老少一块上了,顾青山带了二十多个年轻力壮会凫水的小伙子费了好大的劲才到了拒马河旁边。王连喜也回自己村里招呼了十来个壮劳力,三十多个人费了大半天的力气,直到夕阳西下才把埝子重新打好。

“上回咱们打了那么厚的埝子,怎么会被冲开呢?这次更厚,应该没问题了。”有人说道。

其实这也是大家心里共同的疑问,拒马河的水流再大,也是顺流而下。涞水河在侧面,并不受到直接冲击,没理由一夜之间冲垮埝子。若说有人故意破坏,也想不通,淹了别人的地,不也淹了自己的么?谁会干这么傻的事。

水流变小,涞水河的水位逐渐低了下去。大家沿着泥泞的河岸往回走,走到塔前村村边那棵歪在河里的老柳树旁边的时候,突然有人喊道:“看,那有个人。”

大家一起看了过去,发现不是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具尸体。披头散发的男人,衣服已经被刮破,身体被泡的发白发肿,腿上还缠着半个麻袋。被老柳树的树枝挂住,那人才没被冲下去。

“是吴小力,真的是吴小力。”有人吃惊的大喊起来。

宁家庄的人一拥而上,挤在一起仔细瞧,竟然真的是吴小力。

塔前村的王连喜忽然冷了脸:“这小子怎么会出现在我们村,看样子应该泡了一天了,如果水位降不下来,可能还见不着他。你们看,他身上还挂着麻袋片,说不定就是他去扒开埝子,引来的洪水。”

他们同村的人怕引发不必要的纠纷,赶忙打圆场:“丸子你别瞎说,人家干吗要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就为了淹咱们的地,把自己的命搭上?再说他们村在下游,也会被淹的,难道他们家就乐意一家人没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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