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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衾一梦之王后(64)+番外

见过了家中长辈,阿黛被安顿在客房之中。大夫诊过脉,说并无大碍,只是连日奔波劳累所致。开几服药修养十来天便可痊愈。

阿黛正想让哥哥回他的房间休息,却听窗外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传来:“真的是睿哥哥来了吗?”

“是啊,表哥和表姐在屋里呢。”这是表弟柳涵的声音。

阿黛惊疑地转头看向哥哥,却见他脸上纠结起一抹不自然的神色,撇过头去。

“表姐,我们进去方便吗?”柳涵在门口扬声问道。

“哦,进来吧。”阿黛朝着门口发话,眸光却紧紧锁住哥哥。

“睿哥哥,真的是你呀。”一抹粉红色的身影像一阵夏日清风旋了进来。

“咳,叫师父。”司马睿脸色沉静下来,冷声道。

“好吧,师父哥。”小姑娘不满地嘟起小嘴,水灵灵的大眼睛专注地瞧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可儿:师父哥,你究竟要做师父还是要做哥?

司马睿:当然是师父。

可儿:哦,那你天天教我写字,手把手的啊

司马睿:要不我考虑一下做哥?

可儿:好的呀,哥,你有喜欢的妹妹么?

司马睿:……我还是做师父吧

☆、辣:可儿

司马睿瞧瞧眼前的姑娘, 无奈地扶额。两年没见,她已经从一个黄毛小丫头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怎么性子竟是一点都没变。

“阿黛姐姐。”小姑娘甜甜地唤了一声。

阿黛吃惊地瞧着这个眼生的小女孩, 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她的影子,“你是……可儿?”

小姑娘欢喜地一笑,露出两个菀花般的酒窝:“对呀, 就是可儿, 姐姐还记得我,太好了。”

“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时候, 你天天来我家……”阿黛扯动嘴角艰难的笑了笑,眼神瞥向一旁的司马睿。

可儿闺名唤作高静娴,是柳家邻居骠骑将军高博远次女。柳家和高家是世交, 亲如一家。高将军常年镇守北防大营,家眷就在柳安州老家安置,虽说皇上在京中也赏了宅子,但是高家老人都习惯了江南的水土, 去北方住不惯。

前年,可儿十二岁时,跟随九王妃到京中住了一阵子。小丫头在世子书房里对司马睿一幅字一见倾心,非要拜他为师,学好了书法回老家给书院的表哥表姐们瞧瞧。这下可苦了司马睿,天天被个不知害臊的小丫头缠着。

“师父哥,你来柳安州怎么也不给我写信说一声,幸好我没去外祖母家住。要不然,就见不到你了。你来了正好,明日我就来找你学书法。”可儿欢喜地眨着星星眼。

司马睿板起脸训斥道:“师父的行踪还要向你禀报吗?近来赶路疲乏,需好好休养,明日你就别来了。”

“哦……”可儿无限委屈地哦了一声,坐到司马黛床边跟她聊天。“姐姐,你们怎么会突然来这里呀?”

“去年秋天,我生了一场病,连续的高烧导致双耳失聪。听说岭南普济寺的玄悲大师是治疗耳疾的名医,哥哥就带着我到岭南治病。如今身子痊愈了,就要回京,不想在中途又病倒了。”阿黛缓缓说出兄妹俩早就商量好的说辞,而且给京中的父母已经去了信,也按照这个说法解释,免得有损阿黛闺誉。

小丫头说了会儿话就告辞走了,第二天懂事地送来了一些补品,此后每日早晨来瞧一瞧。

躺了几天之后,阿黛觉得闷,就想出去走走,让丫鬟带路来到了司马睿住的客房。

“咦?可儿你怎么了?”阿黛才进门,就见可儿头上顶着一本书,笔直地贴着墙站着。

“嘿嘿!罚站呢。”可儿嘻嘻一笑,露出一对甜美的酒窝。

“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一个小姑娘?”阿黛看不过去了。

“她已经不是小姑娘了,明年就及笄了,该有个姑娘的样子了。说了不让她来,偏要来。”司马睿头都没抬,捏着一只兰竹狼毫正在画山水。

“那也不能罚站吧?”还顶着本书!

司马睿懒得再回答,可儿在一旁笑道:“罚站是应该的,因为我把师父画丑了。”

她努努嘴,示意阿黛去看旁边的小桌子上。那里有一张宣纸,上面画的男人栩栩如生,英俊潇洒,只是嘴边的一圈胡子与司马睿的年纪完全不搭。阿黛噗嗤一声笑了,问可儿怎么把他画的这么老。

“因为我想知道师父老了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可是又不敢在他脸上画,只能画一幅画像了。”可儿说的理直气壮。

第二天,阿黛再去,可儿又在罚站。原因是她想看看司马睿的儿子会长成什么样,就画了一张婴儿的画像。那个胖嘟嘟的小娃娃咧着没牙的小嘴乐得正欢,颊边两个深深的酒窝甚是喜人。

“师父说他脸上没有酒窝,我画的这个根本就不是他儿子。可是阿黛姐姐你看,这个小娃娃明明就很好看么,是不是?”可儿抱着头上的书凑了过来,睁大无辜的杏眼,期盼地看向阿黛。

阿黛瞧瞧可儿颊边的笑靥,了然地点点头:“嗯,我也希望将来小侄子能长成这样,真好看。”

“咳,”司马睿咳了一声,可儿马上溜回墙边,继续罚站。

阿黛忍俊不禁地笑了:“哥,你别就欺负人家了,可儿也没犯什么错。”

“是啊,师父哥,可儿脖子都酸了,墨汁不多了,改罚研墨吧。”说罢,也不等司马睿答应,主动跑过来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玉般的皓腕,在老坑洮砚上研磨起来。

一副松间明月图画的栩栩如生,高岭回耸,枯树新枝,绽发嫩芽,透露出春的消息。谷口悬泉如练,汇入溪流,跳珠溅出,冷冷有声。环境清雅出尘。高悬的朗朗明月,平添了些许诗情画意。

司马睿不疾不徐地在落款处提上了自己的名字,刚要搁笔,就见可儿手上一滑,几个豆大的墨点溅了出来。竟然有两点溅在在画卷上,还有一点落在她白皙的手腕上。

“啊?真对不起,睿哥哥,把你的画弄坏了,不能送个柳家奶奶了,那不如……就送给我吧。哎呀,胳膊上落了一点,你帮我擦了吧。好哥哥,求你了。”可儿伸着白玉般的胳膊凑到他眼前,司马睿拧着眉气的一甩袖子背过身去。

阿黛抿着嘴,憋着笑,赶忙快步出去,这个大胆的小姑娘,还真是哥哥的克星,让他吃瘪去吧。

休养了半个月,那只日行千里的白鹰隔一天便送来皮逻阁的情书,看的阿黛脸红心跳的。

“与汝阔别,十日有余。终不见汝,吾心戚戚,情难自抑,满卷相思。”

“相思欲寄从何寄?

画个圈儿替;

话在圈儿外,心在圈儿里。

我密密加圈,你须密密知侬意:

单圈儿是我,双圈儿是你;

整圈儿是团圆,破圈儿是别离。

还有那说不尽的相思,

把一路圈儿圈到底。”

“昔见汝玉龙雪山,初睥芳泽,即惊天人。秋波滟滟,青丝垂肩。”

“昔疼汝于洱海畔,娇态依依,声声唤郎,情深难抑。”

阿黛把一张一张的字条收进自己的小荷包里,舍不得扔,便贴身放着,只不要被人看了去就好。

养好了身子,跟柳家辞行,可儿便可怜巴巴地要跟着上京去看望九王妃姑姑,和嫁入郡王府的姐姐高静淑。司马睿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带着妹妹和家里的侍卫们继续赶路。一路上却有些心神不宁,有时听到后面的马蹄声便会回头看一眼。

临近京城,阿黛一颗心沸腾了,离家整整一年,不知该如何面见爹娘,祖母。过往的酸甜苦辣全都涌上心头,不禁百感交集。

丞相府的朱红色大门依然如故,阿黛只瞧了一眼门口,便忍不住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爹爹会发火吗?娘是不是瘦了?祖母有没有哭?这一年,家人是否受尽非议?如今回来,是不是有很多冷嘲热讽等着她?

☆、酸:委屈

“娘……”阿黛正坐在马上踟蹰, 就见母亲已经由小丫鬟扶着来到门口。阔别一年,母亲的鬓角明显的添了几许白发, 眼角的皱纹也增加了几条。明亮清澈的眸光浑浊了些, 却充满渴望。

“阿黛,乖女儿,你回来了……”梅氏看到女儿完好无损的来到面前, 热泪盈眶。

“娘, 女儿不孝……”阿黛翻身下马,因情绪激动, 差点滚落马下,被哥哥有力的大手一扶,才站稳身子。她踉跄地跑到母亲身边, 噗通一下跪到地上抱住母亲双腿痛哭。

“别在门口哭了,进去说话吧。”司马睿劝了母亲劝妹妹,好不容易才把两个人哄进了内宅。

母女俩在兰馨园抱头痛哭了半晌,梅氏抚着女儿泪湿的脸庞道:“傻孩子, 每个人的姻缘自有天定,你表哥不适合你,娘一定给你找最好的东床快婿,你就忘了他吧。”

李惟离开南诏之前,阿黛就跟大哥和表哥商量好,不要把自己和皮逻阁的事情跟长辈们说,因为她实在无法面对大家的目光。就等皮逻阁来长安求亲之后,自然他们也就明白了。若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变故,那就干脆让这件事石沉大海吧。

“娘,您放心吧,女儿出去也长了不少见识,如今已经把这件事完全放下了。”阿黛用帕子帮娘亲擦净脸上的泪水,微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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