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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牙之名(4)

“好吧,我知道了,”少年缩了缩脖子,“你就不能对同类友好一点。”

友好?夏渝州冷笑,掐住少年苍白纤细的脖颈,缓缓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我想你大概误会了,少年。小朋友要讲文明懂礼貌,不能用同类来称呼我哦。”

被捏住命脉的危险让少年一阵阵颤栗,方才涌起的热血瞬间凝结成冰,从头顶冷到脚趾。果然邪恶的吸血鬼没那么好心,然而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纵使出卖灵魂也在所不惜。倔强地瞪向夏渝州:“那应该怎么称呼?大人?恩人?还是主人?”

夏渝州张开嘴,露出中空的牙尖:“听好了小子,初拥过后,我,就是你爸爸!”

“爸爸就爸……啊?”

在血族的概念里,初拥过后,夏渝州就是这孩子的长亲。二十多岁,喜提一只十六岁的儿子。

“你在干什么?”

一道最不该出现在此刻的声音,于房门处惊响,屋里的父子俩都僵住了。

夏渝州想过很多次自己跟司君重逢的场景。

彼时,他已经是世界知名牙医,连外国总统都跪求他给镶牙,衣锦还乡,光芒万丈。而司君,是一名刚刚熬过规培的小医生,拿着微薄的收入养活柔弱的妻子和嗷嗷待哺的幼儿,灰头土脸风光不再。

又或许,他还是世界知名牙医,好莱坞所有明星的钻石牙都是他种的,衣锦还乡,光芒万丈。而司君,是一名刚刚熬过规培的小医生,拿着可怜巴巴的99朵玫瑰,痛哭流涕地求他原谅。

千千万万种场景,大同小异,总归不会是眼前这种。

“你在干什么?”穿着白大褂的司君,面无表情地站在病房门口,看着正要张口咬病人脖子的夏渝州。他没有灰头土脸,也没有痛哭流涕,鹤骨松姿气质斐然,那张人厌鬼憎的脸甚至比大学时候更英俊了。

真是岂有此理!

“如你所见,吃饭。”发麻的手脚恢复知觉,夏渝州站直身体,舔了一下尖尖的血牙。单手呈爪状扣在少年脸上,像按着猎物的猛兽,不许他动弹分毫。

他是血族,人类口中的吸血鬼,这件事司君五年前就知道,没什么要藏的。但这家伙在,今晚的仪式恐怕就不能继续了。

夏渝州目光挑衅地盯着司君:“不好意思,食物似乎选成了你的病人。司先生介意的话,我换家馆子,看在咱们以前交情的份上。”

“交情”二字,说得咬牙切齿。指尖冒出的汗珠浸湿了小少年的眉毛,冰冷滑腻,无处安放。

薄唇抿成直线,司君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满屋的剑拔弩张瞬间凝滞,夏渝州不由愣住:“走了?”

不仅走了,还顺手关上了病房门,这是不介意他在此就餐的意思?那还要不要继续,毕竟这不是吃一顿宵夜的事,而是要认宵夜当儿子。

“你跟司医生认识?”已经做好迎接黑暗之神准备的少年睁开眼,好奇地问。

“啊,算是认识吧。”

“算?”

“他是我前男友。”夏渝州慈爱地看着眼前的好奇宝宝,提前适应一下当爸爸的节奏。顺道算了算,爸爸的前男友应该是儿子的什么人。

“血族也搞基啊,”少年很是震惊,难以想象那么正经的司医生会爱上一只吸血鬼,“那为啥分手了?”

爸爸这么珍惜的物种,遇见了竟然还能放手,真是暴殄天物。

为什么分手……

夏渝州沉默片刻,故作沧桑地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你可以理解为人鬼殊途。”

陈默:“我读书少,但我知道,吸血鬼不是鬼。”

夏渝州不理他,重新捏住脖子,想想从哪里下口。

见他如此,陈默立时摆正手脚,神情严肃:“我们继续?”

夏渝州:“继续个屁,我咬你一口,你就装什么都不知道,谁问都是今晚没知觉,懂?”

司君是陈默的主治医生,又知道他血族的身份,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濒死的病人康复是夏渝州搞的鬼,说不得会直接把便宜儿子送去实验室切片。

“不,现在就转化,”陈默紧紧抓住夏渝州的手,“我的老师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会给我转院,不会暴露的。”

“转院?何予要给你转院?医大附院都治不了的,还去哪儿治?”夏渝州皱眉。

这个病,数遍全国,医大附院是治得最好的。况且已经找到了可以配型的骨髓供体,只是还需要时间劝说捐献者,这时候转院未免太奇怪了。

少年苦笑:“我妈闹着要送我出国治,还搞了电视节目号召粉丝捐款。何教授怕我死在路上,就骗我妈说找到了更好的治疗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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