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应负少年时(19)

三人在宅子门前，又害怕又好奇，最后还是林南珈先强行将一点点门缝掰开，然后单着眼往里看，猛然一下子却抽身，拉着他们俩个一路往回跑。

等她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时，一边摆着手，一边说：“里面真的闹鬼，都是红色的光，吓死我了……”

方纯离和顾临初面面相觑，然后顾临初忽然哈哈笑起来：“珈珈亏你读书那么好，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的，我去看看。”顾临初边说边往宅子的方向走去。

“顾临初你不信我你自己去看！里面真的只有红色的光！”林南珈边愤愤不平地朝着顾临初的背景喊着，边无奈牵起已经被吓得不轻的方纯离的小手跟在后面。

顾临初重新去到宅子门前从门缝里往里探头看着，方纯离双手死死地抓着林南珈的手，林南珈拖着方纯离远远地站着，又不断向前靠近。

忽然，宅子的门从里面被缓缓打开！

林南珈和方纯离在远处“啊”一声大叫着闭上眼就要转身逃跑，一下子林南珈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她忽然想起顾临初还在门前，她不能丢下他就这么跑了。

就在她像是下了极大决心，闭上眼一回头，一睁眼，却呆住了。

宅子的门稍稍打开出一个人那么宽，一个一头白发，老花镜挂在胸前，穿着白色衬衫，一脸和气的老爷爷正站在门前，低头看着正在和一个小土狗玩耍得正欢乐的顾临初。

方纯离还是瑟瑟发抖着，紧紧拉着林南珈的手臂不放。

林南珈走上前，对着爷爷鞠了个躬，小心翼翼地说：“爷爷，刚刚不好意思。”

老爷爷倒是乐呵呵地笑着，看着三个孩子，慈祥的说：“你是个好孩子。”

回家的路上，方纯离还没完全从惊吓中走出，小声地问到：“那个爷爷，是不是妖怪变的……”

顾临初哭笑不得地看着方纯离，又对着林南珈说：“珈珈你看你，你看你把她吓成什么样了！”

林南珈脸红了，却依然不放地说：“什么嘛！谁看到一屋子红光不怕啊！”

从那天起，三人每天放学后的下午又多了一个新的活动，就是去隔壁巷子老爷爷的大宅子里逗狗。

老爷爷也很乐意看到他们每天来找他，甚至还不知道从哪里搬来几张小凳子给他们坐着，不用蹲着这么辛苦。

有时候给他们些橘子，有时候给他们些光塔饼，有时候是一个老婆饼分成三份让他们吃，可是顾临初总是会把手上那一份给爷爷，说自己对莲蓉过敏。

后来几年后，等方纯离再回到宅子时，门再也没有敞开过，听隔壁的阿姨婆婆说，老爷爷一个人和那只小黄狗孤孤单单地住了好多年，从不讲话，极少开门。

也不知道最后那几年是怎么，就像是上天怜悯一样，派了几个小孩子天天往他那跑，那时候也才见他开了门，也跟咱们打打招呼，再后来孩子们没来了，没多久他就去世了，那只黄狗也不知道去哪了。

第二年的二月，巷子里静悄悄地发生了一件事情，在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人知道，甚至连林南珈自己都吓了一跳的情况下，林家添多了一位小成员，林开杨。

林南珈的描述，是爸爸妈妈之前一直都不怎么在家，特别是妈妈，她几乎大半年没有见过陈君梅了，林耀在确保家里有着林南珈能够自己热热就吃的食物后，也是不怎么现身。

当那天林家忽然又传出孩子啼哭时，如意巷里的街坊并没有感到太意外。

只是对于林家忽然降临的男孩，大家只是感到一丝世态炎凉。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起当年林南珈出生时林家的窘迫，热心的街坊都有想办法去接济，总以为这点热情能让林家融入这个大家庭，没想到快十年过去了，林家还是那样独来独往。

没过多久，方纯离也紧跟着顾临初和林南珈的脚步，变成了一名光荣的小学生。那天穿上校服一大早就在家门口等着顾临二人的方纯离，小腿都已经等不住要迈出巷子。

还是像以前一样，方纯离走在二人的中间，那时候林南珈和顾临初已经比方纯离高出一个头，从后面看像极了小人国版的一家三口。

“什么时候我才能有红领巾？”方纯离左看看顾临初脖子上一条光鲜亮丽红艳艳的红领巾，右看看林南珈脖子上也系着。

她还记得两年前那个下午，顾临初和林南珈回来时两人脖子上忽然多了一条红色的小布，骄傲自豪地站在她面前，告诉她他们是这一届一年级第一批少先队。

当时的她还不知道少先队是什么，但却觉得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你乖乖上学，好好读书，很快就能进少先队，然后就会有红领巾啦！”林南珈一边啃着从家里带出来的叉烧包一边含糊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