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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然梦(81)+番外

我向她笑笑,缓缓站起身来。目光瞥过满眼忧色的无夜和小银,胸口又是一暖一痛。

“你……就是她说一定会来的人?”一个声音在左侧响起。

我的笑凝结在唇角转淡转冷,冰寒地目光一个个扫过这里每一个,早被心慧一举一动吓到无法动弹的男子。

我右手举到胸前,左手横抽,一根似金似银,似黑似白的绳索在凛冽地寒风中,象是渴血的野兽,跃跃欲试。

我,身动,如鬼如魅,伴着寒光闪烁,血腥屠杀……

所谓暗杀,一是暗,一是杀。暗,即是要隐去自己的身形,让人永远无法琢磨下一秒你会从何处冒出。杀,则必须果决利落,不求让敌人痛苦,不论达到目的的手段,唯一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字——杀。

无夜记得,冰依曾经跟他说过,她会一种暗杀术,要比他的武功来得更厉害。只是那种能力,一出手必取人性命,所以她不会用。

当时听到只觉好笑,这么一个纤瘦的女孩,不过是无意中得了点自己都无法好好运用的内力,哪来得厉害之说。

可是此时此刻,他震惊地看着她在眼前让一个又一个人无声地倒下,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她如鬼魅般出现在那些惊慌失措的人身边,手上的黑丝仿佛她身体一部分般灵巧收缩。不知为何所有刀剑对上那黑丝都会应声而断,被黑丝切割到的人则一下子都无法动弹。她的袖口便在那一瞬间滑出匕首,割破对方的喉咙。

她的眼中没有了初时杀人的恐惧和悲痛,也没有嗜血的快感,她的眼中更是连恨意都没有,只有毅然决然、无坚不摧的信念和执着。

她曾说过:“无夜,人都说‘无欲则刚’。事实上,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有可以执着的信念,这样的人,才是最强的。”

无夜的眼中微微闪过寒光,垂在身侧的手,却无意识地轻轻握起。

尸体如累卵般堆积在我身边,我收回手中的绝丝,一个踉跄吐出一口鲜血。

无夜飞快地冲过来扶住我,声音竟是带着颤抖和嘶哑:“主子……我们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看无夜回身要去抱起心慧,我踏前几步阻止了他,轻声说:“我来。”

无夜看着我苍白的脸,摇摇欲坠的身体,却决绝的眼神,终于握紧了拳头退开一步。

我在无夜的帮助下,让完全……没有办法自己动弹的心慧,伏在我背上。

小银在左边,无夜在右边,我在中间背着心慧,就这样一步,一步,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小姐,洛儿没事吧?”

我扶提着她双腿的手紧了紧,说:“会没事的。步杀已经去找他们了。”

“那就好。”心慧在我背上轻轻舒了一口气,柔声道,“小姐,你的背很温暖呢。”

我紧紧咬住下唇,直到点点血腥味伴着眼泪的苦涩在舌尖晕开,才发觉一直压抑的泪终究还是落下了。

“小姐,那天在汀国唱的歌,你能再唱一遍吗?”

我吸了一下鼻子,用颤抖沙哑的鼻音说:“好。”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飞过绝望

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给我希望

……”

颈间忽然有滚烫的液体落入,灼伤了我的皮肤,也灼痛了我的心。

心慧的头埋在我的发丝间,想将她的哭声掩藏,却掩不去其中的苍凉和悲痛欲绝:“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小姐,心慧现在什么用也没有,什么也不能帮你了。”

“小姐,我其实有很多事没有告诉你,有很多秘密都不敢说。可还是和洛儿一样贪恋小姐的温暖,这样……你还会原谅我吗?”

“我总在想,要是有一天,离了小姐的温暖,我该怎么办?要怎么活……怎么死呢?”

“心慧。”我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遥远的天空,泪水轻轻滑落在风中支离破碎。然后,我缓慢却坚决地说,“我答应你,除非你不再需要我的温暖,除非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否则我绝不会离开你,也不会抛下你。即便……”

即便,找到了回家的路……也一样!

“所以,你也一样。除非我不再需要你的照顾,除非……我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否则绝对不可以抛下我。”

“心慧,我们……就这样约定好了!”

心慧双手紧紧搂住我被寒风冻僵地身体,无声地哭泣,无声地承诺道:“小姐,我们约定好了……”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飞过绝望

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给我希望

我终於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

我终於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

哪里会有风就飞多远吧

……

[第二卷:第30章 血债血偿]

我们在守卫宫门的侍卫异样、惊骇的眼光中回到落影宫,将一众宫女赶了出去,房间里只余我、无夜和小银。

心慧的伤真的……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我努力冷静下来一刻不停地给她清理全身上下数百余处伤口。

不,其实我什么忙也没帮上,因为真正在治疗她伤口的是小银。每一寸、每一个伤口、每一点疼痛,都由小银将它们一点点舔去。

一直到黑幕降下,心慧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清理完毕了,她也沉沉睡去。我看着她睡梦中仍紧锁的眉头,忧郁的表情,心中又是一痛,身体的伤能治,那心里的伤呢?何时才能医的好?

刚抱起她的时候,我就知道心慧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那个对她下手的人好象太过紧张或是害怕,总之不幸中的万幸,心慧脚上和左手的筋脉没有彻底断裂。

在小银的“舔医”下,感觉的出来正在慢慢愈合。至于日后,还能不能如普通人一般行走,那些都是未知之数。

可是,心慧的右手……筋脉全断,如果在现代,还可以通过韧带修复手术治愈。可是在这里,没有先进的缝合消毒技术,没有显微镜,肌腱和血管又都如此之微细,难道……心慧的右手真要废了吗?不!不单是右手,我根本无法保证她的左手和双脚能否完好如初。

我望着心慧的睡颜想的入神,忽然感觉靠在床沿的腿上一痒一痛,才发现小银正在小心地舔我的伤口。

我心中一酸,柔声道:“小银,你刚刚医治心慧已经很辛苦了,我待会包扎下就好……”

身后忽然一暖,无夜已将一件珍珠红的锦袍披在我身上,紧紧裹住,声音有着自制和心痛:“主子,你的内伤……”

我伸手把锦袍系好,包裹住伤痕累累的身体,随手拿过一块手巾沾了水,擦揭掉脸上已经渐渐干涸的血迹,淡淡道:“我出去下,照顾好心慧。”

我的眼中慢慢透出寒光,冷冷道:“还有两笔帐,要好好算算。”

说完,不等无夜回答,我便拖开小银,快步走出了房间。

颜静的宫殿我从来没去过,也没想过要去。是不想,还是不敢,我直到今天都没有弄清楚。

其实,我早该知道颜静这个人不简单。

她那次故意被人推入河中,为的不是引起皇上的注意,而是……我的注意。不着痕迹地接近我,既可以帮卫聆风顺利实施他的计划,更加可以……除掉我。

是的,除掉我。从她送那双手套开始,我就知道她存了杀掉我的心。

可是,为什么我明明知道的那么清楚却不愿去承认,不肯去揭穿呢?就因为她长得象小雨,就因为那千万分之一的希冀和奢望…..竟将心慧害到如厮田地!

可是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吗?

我走进“静心宫”的时候,颜静正坐在大厅中傻傻发呆,还未等有些慌乱的侍女禀报,颜静已然看到了我。

她的眼神先是一惊,却马上闪过,随后略有些羞怯的惊喜连我都无法产生一丝怀疑。

她迅速地跑过来握住我冰凉的手,嗔怪道:“莹若跑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看你手冷的,为什么不戴我送你的手套呢?”

我平静地了她一眼,那种冷然和淡漠让她嘴角的笑容僵了一僵。我说:“我若刚戴过那副手套,容妃现在这样握着我的手,就不怕染上‘桃竹’的毒吗?”

颜静浑身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娇艳欲滴的双唇微微颤抖,娇颜褪尽血色。

颜静领着我走进一间布置精巧雅致的房间,房中的用品一应俱全,男的女的都有,简直就象……一间新婚夫妇的厢房一般。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

房间里良久没有半点声响,颜静见我许久不答终于耐不住转过身来。

“啊——呜——!”颜静的尖叫被我紧捂的手遏制在喉咙里,漂亮灵动,与小雨一模一样的一双眼睛就这么充满恐惧、痛苦和哀求望着我。

我心头狠狠一痛,一点不犹豫地拔出插在她肩头的匕首,冷冷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想让你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