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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然梦之无游天下录(72)

祈然的笑容越发温和:“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前几天我看到步杀追着铄喊他的名字,你知不知道步杀喊他什么?”冰依翻了个身,索性趴在祈然身上,一脸凝重地和他对眼,“萧冰朔……步杀居然喊他萧冰朔!”

小佚

2009-1-20 17:52

Tale 1. 噩梦初醒(二)

祈然的笑容越发温和:“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前几天我看到步杀追着铄喊他的名字,你知不知道步杀喊他什么?”冰依翻了个身,索性趴在祈然身上,一脸凝重地和他对眼,“萧冰朔……步杀居然喊他萧冰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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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眼中有什么炽烈的火苗在燃烧,却没有发现祈然脸上一闪而逝的古怪神色:“步杀说,他听到有人这么喊他,并不知道这三个字怎么写。可是祈然,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巧的事?”

“他刚好叫萧冰朔,有着一双蓝色的眼睛,一举一动又和从前的你如此相像。”冰依的声音从颤抖变得微微沙哑,“虽然觉得很匪夷所思,可是祈然……他,他会不会真的是……”

祈然微皱了皱眉,低下头吻上她眉心:“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他呢?”

长长的睫毛就在他温凉的唇边眨动着,然后唇角就沾上了咸涩的湿意。

“我没有资格去问他。”冰依用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说,“如果不是,我只能更失望;如果是,他为什么不肯跟我们相认,是因为心里还有怨有恨吗?就算……就算他真的没怪过我,可我选择了你,却丢弃了年幼的他,无论有什么理由,这都是事实。祈然,我真的,没脸见他。”

冰依笑了笑,可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凄惨:“如果,真的是他。他已经十七岁了。十七年来,他哭过吗?什么时候学会走路的?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难过?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这些,我都不知道。”

“当年我曾对我的生父水宇天泽说:我没办法叫你爸爸。因为,在我和哥哥心里,永远永远都只有一个爸爸……那个是养大我的人。有句话说的真好,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只要一想到冰朔也很可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就心痛的无法忍受。直到今时今日,我才知道,自己当年对水宇有多残忍。”

冰依笑容里闪烁的泪水和绝望的痛苦,让祈然忍不住皱眉。他沉吟过后,忽然开口道:“冰依,你可以去试探他。”

冰依一怔,哀伤顿时被驱散了不少,疑惑地抬头:“试探他?”

“对。”祈然坚定点头,毫不留情地出卖自己的儿子,“从一些小的方面,比如家庭背景、喜好、有没有心爱的人,查探他的身份,试着关心他照顾他。如果,他不拒绝你的关心和照顾,就说明他从来没有怪过你。”

“如果他拒绝呢?”

他敢?祈然在心里念了一声,脸上却依旧淡淡,完全不负责任地道:“那就当作弥补你心底的遗憾和愧疚。付出不求回报,总有一天他会原谅你的。”

冰依闻言心里顿时舒坦了许多,想来想去,确实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随后一想到明天就会见到冰朔,自己将会用全然不同的目光去看他,关心照顾她,就紧张地整颗心忽上忽下。

“好了。”祈然抱住她翻了个身,将她安置在里侧,笑道,“想通了就好好睡觉。不许再胡思乱想。”

冰依傻傻地笑着点头,闭上了眼睛。过一会又不安分地动了动,扯他枕在自己颈下的手臂:“这样睡,你的手臂不会麻吗?”

祈然好笑地睨了她一眼,闭上眼不说话,不一会儿就传来了轻浅均匀的呼吸声,竟是睡着了。

冰依气极无奈,只能望着温软的枕头兴叹,但要她离开这温暖的怀抱,却又是万万不肯。

她无聊地打了几个哈欠,又痴痴地研究了一会自家老公俊秀的睡颜,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就在她睡熟的瞬间,祈然却缓缓睁开眼来,湛蓝的眼眸一片清澈,哪有一分初醒的迷蒙。

他探出空闲着的右手轻轻抚过女子安静的睡容,将她细碎的鬓发统统拨到耳后,脸上是无限宠溺而珍惜的温柔,眼底却有一丝决然深沉的寒光一闪而逝。

他的妻子……哪怕老天也不能从他身边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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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轻轻,水蓝蓝,微风一阵又一阵拂过海面,漾开层层涟漪。冬日的阳光温暖却不耀眼,照射在海面上,仿佛洒了一片碎金,光芒点点。

高高的桅杆瞭望台上,有两个人正在闭目享受这难得惬意的时光。

忽然,黑衣的步杀睁开眼来,只见空中蓝影一闪,祈然已落在瞭望台上。目光触及步杀随意地笑了笑,旋又望向一旁虽睁开了眼,却仍懒洋洋的少年。

冰朔见祈然的目光直往自己左臂上瞧,不由奇道:“怎么了?”

祈然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沉吟着,脑中却不由想起了今早与冰依的对话。

卯时一到,自己又如往日般醒来。正准备起床,却被迷迷糊糊睁开眼来的冰依拉住了衣袖。

祈然不能说不震惊,因为自己的妻子向来是不到辰时雷打不醒的,今日居然会自己睁开眼来,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冰依显然还在跟睡虫痛苦搏斗中,揪着他衣袖的手却不肯放,含糊道:“我忽然想起来,冰朔小时候种过痘……是左手。那疤和别的小孩都不一样,是个梅花印记……你先想办法偷瞧一下吧。”

说完,冰依就松开手睡了过去,徒留祈然在一旁哭笑不得:偷瞧一下,怎么瞧?难道让他去偷看儿子洗澡啊?这丫头真是……

祈然回过神来,依旧看着冰朔,语速慢吞吞地道:“你的左手上有梅花印记?”

冰朔诧异地扬了下眉,眼眸闪烁了半天才点头:“是有种卡介苗(预防新生儿感染结核的疫苗)留下的疤痕,形似梅花,但却不是什么印记。”顿了顿,他指着自己的左臂上方,笑,“就在这里,要看吗?”

祈然原本想让他撩起袖子看一下,但发现他外面罩着的是比较厚实的冬日裘服,恐怕撩不到那个高度,便作罢:“不必了,你只需记住,我什么都没问过你。”

冰朔漂亮的深蓝眼眸中泛起一层琥珀色的光泽,浅浅的酒窝浮上他双颊:“好,我记住了。”

祈然满意而欣慰地笑笑,又向步杀摆了摆手,纵身跳下了瞭望台。

冰朔收回目光,眸中慢慢沉淀出几分若有所思的恍然。他微撇过头,却发现步杀正一脸凝重的看着他,呃……确切地说是他的左臂。

这种表情若是放在别人身上,那就是冷漠;但出现在步杀脸上,冰朔却知道,那是好奇。

冰朔摸了摸下巴,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恶作剧般的浓重笑意。他的手抚上自己的左臂,抬起头,正对上步杀黑曜石般的深沉眼眸,温和地笑:“要看吗?”

如玉温润的素白手指移了移搁在衣服的扣子上,一副你要看我马上解开给你看的架势。湛蓝明澈,犹带笑意的眼眸中更是清清楚楚写着:你想看你就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看?

风轻轻的吹,阳光普照,水波荡漾。海鸟在天空快乐的翱翔.

步杀冷哼了一声,重重撇过头去,咬着牙闭上了眼睛。

风继续吹,阳光温暖,水波粼粼。快乐的海鸟却忽然在空中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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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巳时,祈然终于忍无可忍,将睡得昏天黑地的某人从床上挖起来。虽然他可以包容自己的妻子偷懒睡觉,可是赖在床上连早饭都不吃的行为,却是绝对不能纵容的。

冰依昨晚睡得太迟,此刻被人从香甜梦中吵醒,又是困又是怕冷又是不甘,卷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茧滚啊滚,就是不肯起来。

祈然倒也不逼她,只是悠悠然道:“我刚刚,已经查看过铄的左臂了。”

铄……左臂……冰依眯着眼,迷迷糊糊地想,啥米东西啊?忽然——

啊!铄……冰朔,冰朔的左臂。冰依猛地睁开眼来,睡虫完全跑了:“查看过了,有没有……有没有梅花印记。”

祈然温和地笑,伸手将一旁的衣物递到她面前。

冰依思量了片刻,立马乖乖地从床单中滚出来,迅速穿好衣服,然后眼巴巴地看着祈然。

祈然继续笑,手指了指一旁仍冒着热气的水和杯子,毛巾。

于是,冰依就像那一指挥一动弹的扯线木偶,又乖乖照着指示去洗脸漱口,然后,继续眼巴巴地望着祈然。

因为刚睡醒,那琥珀色的眼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盈盈如盛满月光,分外清透;白皙的脸上因为期待和紧张而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傻傻的表情看起来迷糊迟钝却可爱至极。

祈然忍不住抱住她重重亲了一下,才笑道:“查看过了,确实有。”

“确实……有?”冰依喃喃地颤声重复,眸光慢慢闪亮起来

祈然温柔地抱住她:“嗯,千真万确。”

冰依呆呆地任祈然抱着,脑袋整个晕乎乎的,仿佛刚从云霄飞车上下来。几分钟后,她猛地回过神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激动和震撼骤然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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