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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良天(37)

辛情问她与那男子到底是何关系,邯郸犹豫半晌才说,有一次她去千金笑,那时千金笑人正少,她也无聊,又对这里的姑娘很是感兴趣便偷偷出了雅间四处走走,不想却被两个登徒子拉住,非要拉她喝花酒,她吓坏了,匆忙之中便叫“救命”,是那男子把她从登徒子的纠缠之中救了出来,因为那男子与奚景庄有几分相似,所以她便一时冲动假装自己是千金笑的姑娘,与那男子喝了几杯酒。

“然后呢?”辛情问道。

“他醉了,他根本就没有酒量。我便走了。母后,我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去,只是~~奚景庄从来没有他那样对我好,虽然只那一次相对,他却说替我赎身,带我去云游天下,母后,请原谅玥儿~~一时情难自禁,不过,玥儿与他是清白的,求求母后不要杀他。”邯郸很是紧张。

“他是做什么的?”辛情问道。

邯郸摇头。辛情又问了他的年龄可有妻小之类的,她也一律摇头,辛情感慨的同时也不禁叹气,平日里看来挺精挺灵个孩子,怎么在这种事上却如此大意,万一是被有心人利用可怎么办?

“你嫌自己死的慢吗?”辛情摇摇头。

让邯郸保证以后再也不去见他,辛情说剩下的事她来处理,若那男子是有心接近邯郸便一定要杀他以保护邯郸的名声,若只是无意,她便放他一条活路。邯郸听了,默不作声,跌坐在地。

邯郸的病慢慢好了,每日来给辛情请安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有一天,辛情轻描淡写的告诉她,那个人以为她被送给达官贵人了,已死心离开了。邯郸听了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说谢谢她不杀之恩。

邯郸去和拓跋元衡请求回南,拓跋元衡点头同意,来坤懿殿用膳的时候问辛情邯郸是怎么了,辛情说病去如抽丝,“思”抽完了就这样了。拓跋元衡没听出来辛情话外的意思,也不深追问了,只让辛情再操劳些,准备送邯郸回南。

邯郸要走了,来拜别辛情,说谢谢她这些年的教诲,辛情笑笑点头,让她以后别想乱七八糟的,既然走到那一步了便认命好好地活着,邯郸说她懂。辛情并没有亲自到宫门口去送她,甚至没有到城楼去看她的仪仗走远。

太子的婚事

日子舒心便觉得时光飞逝,孩子们慢慢长大,拓跋玨已初具了粗狂男子的雏形,心弦和心月继续朝着大美女的行列迈进,唯一让辛情操心的就是小闺女拓跋心朵,不只辛情操心,宫里的人都跟着操心。拓跋玨没有继承乃父的风流,却被心朵承袭了,她不只爱美型男子,后宫年纪轻轻的美女们也没少被她骚扰过,还有进宫请安的命妇诰命们,常常出宫的时候脸上都带着些尴尬,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宫里被怎样怎样了呢。

心朵五岁多拓跋元衡便亲自教她骑射,享受太子和两个姐姐没享受过的待遇,为了方便,还允许她穿男装。捧着这个圣旨,便将辛情的劝导不放在眼里,每每辛情说她,她便嬉皮笑脸地胳膊绕在辛情脖子上撒娇,顺便偷香,气得辛情常捶她,她依旧一副好好脾气,偷香不止,挨打不停。

长大了些,小时候被铲子磕出来那个小疤痕越发像一片小小的叶子,心月常琢磨着弄些东西将心朵那个小疤痕除去或者填平,因此常和心弦将她按住涂抹药膏,每每这时候心朵就叫得像是被热水烫着一样,只要两人一松手她便用袖子将药膏抹去,然后对着镜子自己看看小疤痕,似乎还很是喜欢。看了几次,辛情让心弦心月崩管她了,看着也挺好看——这个去了,估计下一个不久就会印上了。

女儿们慢慢长大,看着一个比一个水灵,排排站在一起像是一把小水葱,儿子也像棵小青松。

拓跋玨十一岁那年,不知道怎么忽然就病了,太医刚开始来看过,说并无大碍,稍稍调理就好了,辛情稍稍放了心,留了两名太医日夜在东宫伺候汤药,可是过了六天之后,拓跋玨非但没有痊愈,甚至连丝毫好转的迹象都没有,消瘦得厉害,辛情一下子害怕起来,不仅传来了太医院所有太医,自己也亲自到东宫拓跋玨床边守着。

拓跋玨每日里昏昏沉沉,醒着的时候还好,一旦睡着了便满头冷汗,眉头紧锁,表情痛苦,似乎是经历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太医,太子到底是什么病?”辛情冷着脸问太医。

太医们齐齐低了头,不说话。

“说!”辛情口气更冷。

“回娘娘,太子~~~并无实症,微臣等实在查不出太子是何病症~~”太医院院判说道。

“并无实症?你的意思是太子的病是心病?”辛情问道,皱了眉看拓跋玨,心病,小小的年纪会有什么心病?心头微微掠过一丝不安。

太医们又低了头。

辛情沉着脸思考问题,忽然握着拓跋玨的手被抓紧了,看去,拓跋玨微微躬着身子,嘴里叫着“母后~~”辛情一愣,忙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抚摸他的头轻声安慰:“玨儿不怕,母后在呢,玨儿不怕,乖啊!”

拓跋玨的手抓着她的衣服不放,不过却不说了,安静地靠在她怀里继续睡了。辛情便一直轻轻拍着他,看他似乎睡得熟了些便要将他放下以便让他睡得舒服些,不想,只要一离开她的怀抱他便似乎很害怕,不得已辛情便只得抱着他。

拓跋元衡召见完了臣子也匆忙赶来,见辛情一直抱着拓跋玨,怕她累着便试图自己接过去抱一会儿,谁知,拓跋玨一样还是露出害怕的神色,重回到辛情怀里才安稳了。

“没事,我不累,皇上你也早点歇着吧。”辛情说道,轻拍着拓跋玨边若有所思。

“玨儿为何如此害怕?”拓跋元衡问道。

辛情摇头:“太医们也查不出病因,我觉得玨儿似乎在做噩梦,不知道梦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将孩子吓成这样。”

拓跋元衡皱眉,半晌不做声之后,忽然叫了乐喜来耳语了几句,乐喜匆匆忙忙便出去了。

夜深了,心弦心月心朵撑不住都睡了,辛情让宫女小心照顾她们睡了,自己仍旧抱着拓跋玨不放手,拓跋元衡便在一旁陪着。

第二天一早,拓跋玨醒了,一睁开眼睛便见辛情冲着他笑着。

“母后~~你还在~~”拓跋玨的声音听着很是虚弱。

“母后一直在,怎么了玨儿?”辛情捧着他的小脸问道。

拓跋玨摇摇头:“母后,孩儿做了好可怕的梦,有好多可怕的人要来抓我,还好母后在。”

“有母后在谁也不敢来抓走玨儿的,知道吗?”辛情笑着说道。

拓跋玨点点头也笑了:“嗯,知道。”

“好些了便吃些东西,从昨晚到现在玨儿什么都没吃过呢。”辛情说道,马上就有太监去传早膳了。等早膳摆好,拓跋玨看了看,皱眉,很没胃口的样子。

“母后,孩儿不想吃。”拓跋玨说道。

“不吃身体会很虚弱的,乖,玨儿,就吃一点好不好?母后喂你吃。”辛情让宫女端来粥,亲自一口口喂他吃。

“母后,你的左手在抖,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拓跋玨问道。

“没有,母后没有生病。”辛情将碗交给宫女,给拓跋玨换了衣服:“若是有些力气了,母后扶你下床走走好不好?”

拓跋玨点点头。

没一会儿,心弦心月姐妹也来了,拓跋玨还跟她们玩了会儿,辛情的心这才微微放了些。谁知到了晚上拓跋玨又是睡不安稳,离了辛情的怀抱便一副惊恐状。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四天才慢慢好转。这天晚上,辛情实在撑不住昏昏睡去。

醒来,是因为怀里的人在动,睁开眼睛:“怎么了玨儿,是不是不舒服?”

拓跋玨摇头。

“那,想吃东西?饿了?”辛情欲起身,觉得左臂一阵麻。

拓跋玨还是摇头。

“那是怎么了?你跟母后说啊。”辛情一脸的焦急。

“母后,您受累了,都是孩儿不好,母后,您不用在这里照顾孩儿,有太医和宫女们就够了,您好好歇着吧。”拓跋玨说道。

辛情笑了:“他们都是笨人,他们照顾你母后不放心,再说,母后不累啊。”

拓跋玨的手摸摸她的脸和眼睛:“母后的脸色都不好,都有黑眼圈了,还说不累?”

“照顾自己儿子母后怎么会累呢,就算是累,可是玨儿是母后的宝贝儿子,母后也不觉的累。”辛情捏捏他的鼻子:“儿子,母后知道你孝顺心疼母后,可是母后也心疼玨儿晚上睡不好,就算累一点,只要玨儿能安稳睡着母后就开心了,知道吗?”

拓跋玨点点头:“可是,母后能好好歇着孩儿才开心哪!”

“好好好,母后知道了,等玨儿好了,母后便睡个三天三夜补回来好不好?”辛情笑着说道。

“好,到时候,孩儿守着母后。”拓跋玨说道。

辛情便笑着又把他抱在怀里:“真是母后孝顺的好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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