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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沉璧(56)+番外

“朕没记错,老大人也到了致仕之年,您在朝四十余年,为朝廷尽心竭力,如今年事已高亦该颐养天年,朕就不敢再以国事相烦。”这是奚临轩的声音,缓慢的,却带着不容置疑与反驳的气势。

卫林下嘴角微微翘起,如果这是生平第一次等待见奚临轩,定会以为那是一个三十几岁颇有城府面容严肃的帝王,就像,太上皇。

那位老大人似乎颇有些忿忿地谢了恩离殿而去。

退朝了,卫林下起身到殿门口迎接奚临轩,他步履匆匆疾步而来,一脚迈进殿就一把抱住卫林下口中直说着:“对不起,沉璧,对不起。”

“点心还热着,一会儿凉了就硬了,不糯了,待会儿再说也不迟。”卫林下离了他的怀抱拉着他去吃自己精心准备的膳食。

奚临轩默默地吃了两块糕点,默默地任卫林下为他擦拭了手。

“这些事本该男人担着……”

“你不是说患难夫妻要互相扶持么?你还说过——”捧住他的双手缓缓说道,“你说这个天下是我们的,如果你没打算再去和别的女人分享,那我担些骂名有什么?自古以来,有哪个上位者不挨骂的,反正,身后骂名也听不到,那么在乎它的话这辈子要多小心翼翼活着?”

“娶到你是我的福气。”奚临轩口气很是诚恳。

“那当然,算命的说我旺夫旺家旺子孙,谁娶了都是上辈子积了德的。”卫林下略微得意。

“那你不就是汪汪汪……乖狗狗,来,给你肉骨头吃。”奚临轩笑了,笑得很灿烂,卫林下却不敢丝毫放心,奚临轩的笑在她看来就像放了心交代好了后事一般。

“哎呀,我还有事呢。”卫林下做惊讶状起身。

“何事?”

“今天的折子此时也该送到御书房了,我去打个鸣。”卫林下说道。

似乎一转眼就已到了秋天,祁水之南的偃京里没有霍城的满地落叶,只是那些绿经历了盛夏的艳阳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了,现在常常是奚临轩陪着她批阅奏折,从一堆折子间抬起头对上他专注地望着自己的目光都让卫林下惶恐。

这些天,她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想得她彻夜难安。

“秋水,大概明春会有个好机会堵住大臣们的嘴。”卫林下说道。

“嗯?什么?”正坐在摇椅上貌似悠闲看着殿外风景的人头也没回,似乎不甚感兴趣。

“西陲叛乱,御驾亲征。”卫林下缓缓说道,八个字,每一个都在舌尖上绕了万遍,每个都重逾万钧。

那貌似悠闲的身子蓦地坐直,半晌又缓缓软了下去仍旧靠在椅背上:“不去,就让他们看不起吧。”

“要去。”卫林下坚持。

“不去。”奚临轩也坚持。

卫林下拿起桌上一卷明黄的圣旨卷轴缓步走到奚临轩身边轻轻放到他手上口气坚定地说道:“要去,为了我,你要去。”

明黄的卷轴被掷在地上,闷闷的响了下。

“卫沉璧,我不去。”奚临轩扭过头。

卫林下浅笑出声扳过他的脸与她四目相对,她看到了他眼里的不舍,够了。

“你还记得许诺过我的事吗?你说过要给我一块最肥美的草原当领地,要给我建草原上最洁白最漂亮的大帐篷,要给我养许多许多的牛和羊,在春天夏天会给我采很多很多的花,冬天会给我猎狍子煮肉吃,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不能反悔,我要你明年就去为我建草原上的家,这样,等奚祁长大了我就不会无处可去了,你就在那儿等我,等我去的时候你先为我煮好了新鲜的牛奶烤好了嫩嫩的羊肉,好不好?”卫林下说道。

“不好。”奚临轩仍旧坚决否决。

卫林下就捡起那圣旨,展开,上面赫然是奚临轩的笔迹,所写乃是:“朕知不豫,幼帝登基,令其母后训政,及至亲政之年。天敬二年三月既望。”后面盖着玉玺红印。

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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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在奚临轩软磨硬泡下,卫林下几乎如朝臣一般忙碌,每日守在御书房与他作伴,端茶倒水的自不用说,渐渐的朝中关乎大臣任免、冗员裁撤、库银支出等等事项奚临轩都要随口问卫林下,好在卫林下记性好,看过一遍都能记得,否则还真被他难为死了。

卫林下没什么怨言,她慢慢了解了奚临轩的意图。

此刻,奚临轩正在卧榻小憩,睡得不甚安稳,偶尔会闷闷的咳一声,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虽日日陪伴,可奚临轩仍在瞒着自己的真实病况,卫林下对太医百般威胁也未从他们嘴里听到一句真话。

所以,此时,坐在榻边,看着本就清俊的丈夫愈发消瘦了的脸庞卫林下忧心忡忡。

他说,他们前辈子修了一千年才有今生的同床共枕,她不想白费了修行,不想再等个一千年才见得到他,她只想他好好活着,陪她走完这辈子,为了这个,无论做什么她都甘之如饴,只要他活着看着她,一切都已足够。

“卫沉璧,你一脸要非礼我的神情。”陷入沉思中,卫林下不觉奚临轩已睁开了眼。

“都怪你。”卫林下起身拿来几本折子,那是一位老迈的三朝元老的折子,每份折子洋洋洒洒两千余字,总结起来只有一个意思“牝鸡司晨,国亡之兆。”

“这老头儿说话总是绕来绕去,猜谜一般,我最懒得看他的奏章,头晕眼花。来来来,批上,有话直说,无事免折。”奚临轩说道。

“老大臣在骂我母鸡打鸣不守本分。”卫林下说道。

“哦?哦。”奚临轩忽然捶了下床榻道,“大胆,敢骂一国之母,实在大胆。”

卫林下不语,看奚临轩佯做发怒的样子。

“若哪天我把帝位禅让给你,他们岂不是要见风使舵骂我公鸡生蛋?气煞人。”奚临轩说道。

“刚睡醒就生气对身体不好,别气了,喝点热热的汤顺顺气。”卫林下从太监手里接过汤碗,小心翼翼吹凉了喂给奚临轩。

女人如何就不能主政?如果这能换得奚临轩长命百岁那她宁可冒这个天下之大不韪,哪怕背负千古骂名,她不在意。

“秋水,明天你上朝,我去偏殿等你好不好?顺便给你准备些点心。”卫林下问道。

“好啊,正好你也瞧瞧那帮人的嘴脸。”奚临轩说道。

第二日是常朝,奚临轩没有冠冕衮服,卫林下也只是在后宫的寻常打扮,等在偏殿,看殿外渐渐明亮起来的天色,听大殿那头的鼓乐鸣奏和大臣们特有的悠长声调。

“朕没记错,老大人也到了致仕之年,您在朝四十余年,为朝廷尽心竭力,如今年事已高亦该颐养天年,朕就不敢再以国事相烦。”这是奚临轩的声音,缓慢的,却带着不容置疑与反驳的气势。

卫林下嘴角微微翘起,如果这是生平第一次等待见奚临轩,定会以为那是一个三十几岁颇有城府面容严肃的帝王,就像,太上皇。

那位老大人似乎颇有些忿忿地谢了恩离殿而去。

退朝了,卫林下起身到殿门口迎接奚临轩,他步履匆匆疾步而来,一脚迈进殿就一把抱住卫林下口中直说着:“对不起,沉璧,对不起。”

“点心还热着,一会儿凉了就硬了,不糯了,待会儿再说也不迟。”卫林下离了他的怀抱拉着他去吃自己精心准备的膳食。

奚临轩默默地吃了两块糕点,默默地任卫林下为他擦拭了手。

“这些事本该男人担着……”

“你不是说患难夫妻要互相扶持么?你还说过——”捧住他的双手缓缓说道,“你说这个天下是我们的,如果你没打算再去和别的女人分享,那我担些骂名有什么?自古以来,有哪个上位者不挨骂的,反正,身后骂名也听不到,那么在乎它的话这辈子要多小心翼翼活着?”

“娶到你是我的福气。”奚临轩口气很是诚恳。

“那当然,算命的说我旺夫旺家旺子孙,谁娶了都是上辈子积了德的。”卫林下略微得意。

“那你不就是汪汪汪……乖狗狗,来,给你肉骨头吃。”奚临轩笑了,笑得很灿烂,卫林下却不敢丝毫放心,奚临轩的笑在她看来就像放了心交代好了后事一般。

“哎呀,我还有事呢。”卫林下做惊讶状起身。

“何事?”

“今天的折子此时也该送到御书房了,我去打个鸣。”卫林下说道。

似乎一转眼就已到了秋天,祁水之南的偃京里没有霍城的满地落叶,只是那些绿经历了盛夏的艳阳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了,现在常常是奚临轩陪着她批阅奏折,从一堆折子间抬起头对上他专注地望着自己的目光都让卫林下惶恐。

这些天,她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想得她彻夜难安。

“秋水,大概明春会有个好机会堵住大臣们的嘴。”卫林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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