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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暗与流年换(17)

“想你也是不信,每日里那样小心翼翼的活着又怎么能分出些精力去瞧旁的事。”朱瞻基抬头望天,淡淡的笑:“若当初救了你的是我多好!”声音里有少许的遗憾。

眼瞅着内宫门已在眼前,朱瞻基松了她被他捂得有些温热的手:“无论你是萧悦容还是萧知梦,别怕。”

“奴婢萧知梦谢过殿下。”知梦福一福身。

进了内宫的门两人分散走了,这个时候自然是不必回去复旨的,知梦便小心着回到自己房中。走了一个晚上此时一停下来便觉得腿脚酸胀。

和衣躺好,本想着睡一个时辰起来当差却发现了无睡意,朱瞻基的话不停在耳边响着,香泉戍、坟茔……那些刻意去遗忘的过往只被人提起这一点点便潮水般涌到眼前,知梦想着香泉河边的树,想着萧悦容的坟茔在哪棵树下,是不是与椿芽儿比邻而葬……

朱瞻基,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明知道萧悦容不能再活了。

你若记着便放在心里永远藏着,何必说出来与我听。

真如你所讲:一见倾心么?

一见倾心,好美的词,不知道是怎生的一番景象。想着这个,朱瞻基的身影便浮在眼前,戏谑的、漫不经心的、深情款款的、狡黠的……竟让她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心念一动知梦忽地坐起来,朱瞻基最擅长的便是做样子给人看,给她说的这些难道就都是真么?

她从未忘记自己是汉王府中出来的。

而汉王是朱瞻基父子最大的敌人。

叹口气知梦重又躺下,真真假假又何妨,她是萧知梦,承受不起朱瞻基对萧悦容的喜欢。

短短的一个时辰知梦睡了醒醒了睡,梦里一幅幅景象如万花筒般光怪陆离。

怕误了时辰知梦早早起了,身上额头都是汗,夜里如被捆缚之感退减了不少,但一下床只觉得头重脚轻,喉头发紧,动一动身上还有些疼,这情形想也应该是病了。

知梦苦笑,在东宫那样寒冷的日子她也熬过来了,现在出去走走就会生病,兴许又是最近过得舒坦变得娇贵了。

去到朱棣宫里,他的贴身太监马云也在外殿站着,时不时往里头瞧瞧,里面没什么动静,朱棣好像还未起。

因为喉咙又紧又干知梦实在忍不住便轻咳了两声,马云立刻很是关心:“萧姑娘可是不舒服?”

“有点儿。”知梦答道,身上一阵阵寒颤,太阳穴好像都在一跳一跳。

“依我看,萧姑娘一会儿请了旨不如便先养病吧。”马云说道。

“是,奴婢病了不打紧,要是不小心过给皇上就是奴婢的不孝了。”知梦说道,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他是朱棣最信任的太监,对朱棣的忠心自然无人能及。

门开了,朱棣喊他们进去。

宫女正服侍他洗脸。

“什么时辰回来的?”朱棣问,微闭着眼睛仰着头,任宫女拿着温热的帕子为他敷面。

“寅时三刻。”知梦答道。

“刚听马云说你身子不舒服?可是冻着了?”朱棣问。

“回皇上,奴婢正想向您告假。”知梦说道。

“嗯,歇着去吧,这些日子数你最辛苦,好好将养几日,不用来伺候。”朱棣说道。

知梦便施礼退下,回到房中便觉困倦不已,与太监讲完了病症趁他去太医院取药的功夫知梦歪着睡着了。

睡也睡得不舒服,只觉胸腑间灼热不堪,周身乏力酸痛不已。

太监送了药回来,说太医据症所断乃是寒热之兆,又听说她昨夜外出更加断定是伤寒邪入少阳证所致,据方调理数日当无大碍。

药喝了几日知梦觉得好了些,只是周身还是缺乏些力气,总觉软绵绵的。托了寒热症的因由知梦这些日子心里是难得的轻松,外间事全不必关心,每日里只需昏沉着即可。

只是有两个晚上,她睡得不甚安稳,总觉得床头站了个人,努力睁眼瞧那人模样总是吓得一身冷汗。

马云奉了朱棣的旨意来瞧过一次之后不知和朱棣回禀了什么,下午便有太医亲自来给她瞧病了。

缠绵病榻半月有余知梦终觉得神清气爽了些,让太监去太医院回禀了症状,回说已无碍了,小心些即可。与马云讲了,他又去请了朱棣的旨意说两日后再回去复职。

洗了脸对镜梳头,这才发现两颊都有些凹,下巴也愈发尖了,脸色苍白,像是市井里匠人用面团捏出来的,呆板,白得没有一丝生气,本想涂些胭脂无奈首饰盒里却没有只得作罢,就那么顶着一张白白的脸复职了。

其时朱棣不在殿里,太监说正与内阁大臣们议事。知梦便如常做事,正换着熏香太监来请旨,说御花园的梅花儿开了,娘娘们请皇上赏花。

听知梦说朱棣在与内阁大臣议事小太监眼珠一转长作一揖:“有劳萧女官转奏,奴才多谢了。”又是撒丫子跑了。

知梦早已习惯了,只对着那跑走的背影略叹口气。

朱棣回宫来了,瞧她一眼只说句:“好了?”知梦叩谢过,给朱棣倒了热热的茶:“皇上,刚才娘娘们派人来请您呢,说是御花园的梅花儿开了请您去瞧瞧。”

“年年瞧有什么意思,回了吧,朕有些累,让她们自己瞧去。”朱棣说道。

口气有些不善,不知道又有了什么糟心的事儿,不过知梦也不敢问,赶紧找来个小太监命他去回话了。

朱棣是没去瞧梅花儿,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便陆续有太监捧着大大的花瓶来了,里面是各色开得正好的梅花儿,说是娘娘们孝敬的。知梦便都接了在殿内摆好,瞧一眼倒还真是花团锦簇的样子呢。

张罗着为朱棣准备午膳,因瞧他似乎没什么胃口特意嘱咐弄些清淡开胃的来,刚转身撩开门帘不想里面有个飞快出来的身影与她撞了个正着,身子一歪,好在知梦及时抓住了殿门才不至于难看地摔出去。

“啊,对不住萧女官,我没瞧见你!”少年有些焦急的声音。

知梦已稳住身子:“是奴婢冲撞了五皇孙殿下,还望您恕罪。”

少年搔搔头:“没事没事,本来是我撞了你的,怎么好意思受你一声对不住。”

少年有些脸红快步走了。知梦理理衣裙进殿去了,一打眼便瞧见桌上那花红胜火的一大枝梅斜斜地插在美人瓶里。朱棣正瞧着。

“比那粉淡的鲜活许多,丫头,午膳后陪朕去东宫瞧瞧他们的红梅。”朱棣说道。

知梦应着,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朱瞻基撺掇弟弟送来的。

下午,东宫,又该见着朱瞻基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无良编辑为催更新给了两万字榜单,所以到下周五……偶会拼了老命日更……

不给留言的抓住……偶亲自框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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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原来不是朱瞻基撺掇而是太子命儿子送去的梅花儿,大概瞅准了朱棣定会前来,所以已做了万全的准备,亭子、梅花酒还有教坊的伶人也在一边待命。

那煮梅花酒的是个年轻女孩儿,修身玉立,穿一套梅粉色的襦裙,衬得脸如桃花般娇艳,只瞧一眼知梦便知道她应该不是个宫女。

太子、太子妃及朱瞻基等各位皇孙都在,还有几位太子邀来的臣子,阁臣杨士奇、金幼孜等,还有许多位她没见过的。

女孩儿煮好了梅花酒迈着袅袅娜娜的步子捧着金壶端来了,轻施一礼缓缓开口请皇帝饮酒,声音如黄莺出谷般悦耳。

朱棣没听见般,只是举目瞧着一水之隔桥栏那侧一片盛开的梅花儿。

“若是再有些雪花点缀才更好看,可惜无雪。”朱棣说道。

“天阴沉至此,或许一会儿天洒玉尘也亦未可知。”太子说道。

朱棣横他一眼:“让你读治世经国之书,你倒是竟读这些个风花雪月。”

太子便讪讪,肥胖的脸上有些赧。

“皇上,下雪了。”知梦道。虽小小的,但总算也是下了雪。

一时间便有臣子说起了武则天“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之事,知梦听着心下不屑,古往今来谀臣总是不少的。

雪下得大了些,渐将天地变得银装素裹,更显红梅之艳丽。

朱棣来了兴致,命人折了枝梅花儿来玩起了击鼓传花,拿到花儿的赋咏梅诗一首,不限自创或古诗。知梦无可推托自然便是令官,在场的不只大臣,太子妃等人也都入座了,那年轻的煮酒女孩儿坐在了太子妃身边,知梦再瞧一眼大致心里有了谱儿。

唤了位伶人来击鼓,知梦嘱咐她不准停在太子妃身旁那位女子身上。

一轮轮击鼓毕,红艳的梅花总是停不在女孩儿手里,眼见着别人念了许多诗女孩面色有些焦急。知梦只是冷眼瞧着。

其实这游戏实在无聊,众大臣虽是能诗善赋的可在皇帝面前也都收敛了些,况且还有本朝文坛、政坛领袖杨士奇等人在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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