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哦也,撒花,撒花!
开香槟庆祝,榜单完成。
大吼一声:日更累死人啊
三十四章
四月初上,朱高炽找了一堆的理由下旨让朱瞻基去坐镇南京。朱瞻基站父亲对面只是听话地点头,知梦几次偷偷看他都还是那样从容不迫的淡定表情。倒是一旁的朱瞻墡眉宇间有些不悦,几次欲言又止。
太子要去南京,暂时嫔妃们暂时留京,待太子抵南京之后再行南下。宫里面有欢天喜地的也有愁眉惨淡的。
知梦不属于前者也不是后者,她有些害怕,像是嗷嗷待哺的婴孩儿忽然离开了母亲的怀抱失了依靠和保护,夜间常常醒了睡不着,觉得有些冷。
人走,自然有个饯别宴席。太子要走,自然宴席的排场更大。
难得,那天还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宴席摆在水亭,一边看水一边听音儿,热闹到了晚上便犹如仙境一般。
朱高炽不知道为何那样高兴,都到了二更天还兴致勃勃饮酒作乐。张皇后在一边提醒两次也不敢再提,说是吹了风不舒服先回宫去了,张皇后一走妃子们便放开了,一个个拥到朱高炽身边,看着不像给朱瞻基饯别倒像是为朱高炽道喜了。
“斟酒。”朱高炽眼神有些迷离。
执壶倒了酒却冷不防被朱高炽抓住了手,他嘴里还说着:“爱妃,来,替朕饮了这杯酒。”
知梦寒毛都竖起来了,用力挣脱了朱高炽的手:“皇上,是奴婢。”
旁边的妃子们恶狠狠等了她两眼,知梦把银壶塞到小太监手里转身就走,心在狂跳,回了房间舀了水拿了满满一小盒儿澡豆狠狠地洗,直把手搓得红红有些微微的疼。
她恶心,浑身上下都难受——虽然他是皇帝,但也是让她讨厌的男人。
手有些发烧,知梦端着手看着水珠滴答落下,看着看着那水珠就变了颜色,仿佛是血,知梦一个激灵随手拽了东西擦干手。
“这么洗是想毁了手么?”门口有人问。
不是朱瞻基。
“奴婢给王爷请安。”知梦行礼。
“那边宴席快散了,一会儿大概要忙了,萧女官还是快去吧。”说着话已转过身走开了,只看得到瘦削的身影。
“多谢王爷提醒。”知梦对着他的背影福了福。
在乾清宫等了大半天也未见太监们拥着朱高炽回来,原来是去了一位贵嫔宫里,乾清宫里主子不在奴才们自然就可以各自歇着了。
知梦也可以去歇着了。
回房,一推门觉得有些不对,门似乎没走的时候那么严实,心下有些害怕,不知道黑暗的房间里藏着的是谁。袖中藏着的剪子便袖到了手边,不管是谁,她都不会手软。
“谁?”知梦冷着声音。
没有人回答。
慢慢挪着到桌边找了火折子刚打着火星就被吹灭了,身子被抱住,两只手也被抓住。
“吓着了?”暖暖的气息拂过脸颊。
织梦不语。
不是吓着,只是觉得恶心。
“不会太久了,我保证。”声音仍旧低低的却莫名让织梦打了个寒颤。
“一路小心。”织梦道。
“真想带着你去,那样在南京也无所谓,可是,好像不行,你好好待在这儿等我回来。很快。”说着话将她转过去抱着,织梦脸颊贴在他胸前,清晰地听见他缓慢有力的心跳声,他的手轻轻摩挲她的头发。
“想着你在这儿等着,我还有什么怕的?”朱瞻基顿了顿叫她名字:“容儿?”
“嗯?”
“我想亲亲你。”
织梦一下子就觉得脸烫了起来,这个不着调的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个……
“不行。”
搂着她的胳膊便用了力紧紧箍住她的腰身:“不管,我要亲。”
“不……唔……”
唇上贴上了一对微凉的唇,织梦下意识便头便往后仰却动弹不得。
两个人的唇就这样贴着,织梦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大气都不敢喘,直到他的唇离开,带着一丝轻笑:“不亲了,再亲你就憋得晕厥了。”
织梦使劲挣脱了他,他也不恼,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还不走?”虽是黑暗之中,虽然知道他瞧不见自己的不自在但织梦仍旧不敢回头看他。
“这一走可要不少时日,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待着?”朱瞻基索性不跟了,直接坐到床边。
织梦刚刚退了些温度的脸又疼地烫了起来:“你起来。”
窸窸窣窣的拉扯被子的声音,已适应了黑暗的织梦瞧见朱瞻基躺下了——盖着她的被子。
“你,你起来!”织梦不敢过去。
“有容儿的味道,嗯,不能带着人就带着被子,每晚盖着就像抱着容儿一样,好香。”朱瞻基兀自说着。
又气又窘,织梦揪着手索性坐下不搭理他,看他还说。
“容儿容儿,你知道我盼着什么么?”
“奴婢愚钝,不晓得太子您的心思。”织梦说道。
盼着什么,当然是盼着早登大宝以免夜长梦多。
“真伤心,容儿竟然不和我心心相通。”
……
“你快点儿起来,要是被人发现又说不清楚了。”织梦说道。
张皇后若知道,估计她又得挨一顿好骂。
“嘘!放心!”朱瞻基似乎翻了个身面朝外:“容儿,地上冷,来,我们躺着聊天。”
那几个字在织梦舌尖上转了又转终是没憋住:“登徒子。”
“呵呵,嗯,我是登徒子,宋玉可是说过,登徒子都好色……容儿这么美我这登徒子情不自禁啊。”继续口头调戏。
这话虽不着调,但似乎世上没有哪个女人不爱听的,尤其还是那个人说的。
朱瞻基忽然又不说话了,房里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织梦摩挲着铁环,这人还真打算睡这儿不成?那明天张皇后还不扒了她的皮,杨士奇的面子也不管用了。
“容儿,等我登基那天我们成亲吧。”朱瞻基忽然又说道。
织梦虽坐着也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这人又发什么疯。
“先皇遗旨……”
“拿来我瞧瞧。”朱瞻基道。
“口谕。”
“哦,谁听见了让他给我说说。”朱瞻基又道。
“傻瓜,你还当真事儿。”朱瞻基懒洋洋:“唉,这床真舒服被子也暖和,我都不想起来了怎么办呢?”
“堂堂太子殿下怎么这等无赖。”织梦小声说道。
虽是四月天坐一晚上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不想起来也得起来,要不容儿该没地方睡了,冻着了心疼的还是我自己。”窸窸窣窣的声响伴着那站起来的修长身影。
织梦也站起来。
“我走了,你睡下吧。”朱瞻基说道。
“等您走了奴婢自然就睡了。”织梦答。
“等我回来。”朱瞻基说道。
织梦不接话只是低着头离两步的距离跟在他身后。这话听着像出征的丈夫对妻子说的,他们又没什么关系。
门咯吱开了,月亮不甚明亮但好歹也有些微弱的光亮,照在朱瞻基身上添了些凄凉的味道,他没回头,一步步往前走。
“万事小心。”织梦对着那个背影说道,对着他的脸她是说不出来的。
身影停住快速转过身来,声音里带着笑意:“放心,我还等着成亲呢。”
织梦回身便关了门,总是没一句正经的。
从那天到朱瞻基启程离京织梦也见过他两次,只是在场的人多连句话都说不上。
三十五章
朱瞻基走了。
朱高炽好像很高兴,白胖白胖的脸整天挂着笑,那笑有点刺知梦的眼,连带着宫里的氛围也诡异起来,知梦看每一个人似乎他们脸上都写着些秘密,可惜看不透。
知梦能看到的是太监宫女以至王公大臣们对朱瞻墡分外的恭敬起来。
朱高炽令他坐在龙案边看折子,朱瞻墡无论如何不肯,拒绝过了再瞧知梦一眼,然后便迅疾低下头去,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忸怩做什么?你这是为君父分忧。”朱高炽沉下脸训斥。
朱瞻墡便只得命太监将折子搬到一边去就了圈椅坐下细细批阅。那是朱瞻基以前常坐的位子,他批复奏折的时候很快,那个人就是这样,天大的事也能被他做得漫不经心。
朱高炽冲知梦招招手知梦忙快步过去等待吩咐。
“告诉御膳房准备些上好的燕窝给瞻墡补补,最近看着清瘦不少。”朱高炽说道。
知梦答应着去了。朱高炽以前从未对朱瞻基如何,父子俩对面常常都是公事公办的神态。
等御膳房送了燕窝来朱瞻墡已到弘德殿歇着了,朱高炽让她送去。
弘德殿,朱棣在的时候也是朱瞻基住的地方。
朱瞻墡似乎有心事,站在窗边望着院中几株早春开花的树愣神,知梦轻唤了两声他才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