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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风咳血还能篡位成功吗(116)

他走去一看, 榜上张贴的大幅字报样式奇特, 最醒目的就是顶端“华学日报”四个字, 下

第43章

位于东郊的玉京公主府建好了数年,今日忽然开起大门, 挂上一张崭新的牌匾。

围观的几个百姓满脸好奇, 看着独眼内侍和几个青壮年将“控兽处”牌匾遮在“玉京公主府”的牌子上。

“这里不是公主府吗?”身穿栗色裋褐的男子忍不住扬声问道。

“是公主府,但玉京公主还未出降, 所以公主府先作他用。”

独眼内侍没发话,反而是指挥挂牌的一个老者发话了。他冲围观的几人拱了拱手, 笑道:

“玉京公主以重金求购擅猎的奇兽,诸位若有引荐, 一并重金酬谢。”

“擅猎的奇兽?老虎算吗?”

老者笑道:“诸位,奇兽和擅猎两点,缺一不可。”

“重金是多重?”有人试探着询问。

老者笑眯眯道:“上不封顶。”

扶好牌匾的醴泉刚踩着梯子走下,差点一脚踩上狮子猫的蓬松猫尾。

“回去找你的小主人。”他低声说。

小秾华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喵了一声, 几下跳上出檐深远的屋檐,踩着屋脊, 悠悠往里走去。

玄色屋檐连绵不断,朱白楼阁相属, 雪里拖枪狮子猫晃动着猫尾, 悠然漫步过细瘦屋脊。

宽阔的庭院一角中, 垂丝海棠枝叶茂盛,绵软腰肢上缀着妩媚的簇簇花团。

小秾华从屋脊跳上海棠树枝, 惊动粉雨零落。

穿着绛紫襦裙的女子轻轻拂去落在手稿上的一瓣粉花, 指若凝雪, 纤长细腻。

“原以为蔡主簿拥有开阔心胸, 原来不过如此。”

蔡中敏变了脸色:“公主何出此言?”

“蔡主簿认为,人生来就有贵贱之分吗?”

“当然不是如此!”蔡中敏生气道:“若是乞丐生在王侯之家,一样也能成为王侯!就像这花瓣,同样都是一棵树上掉下来的,有的落在了公主身上,有的却飘进了那臭水沟里,但不管如何,它们都是一样的东西,没有本质之分!”

“既然先生认为人生来没有贵贱,那么又为何宣称男子应以才华为主,女子应以德行为主呢?”

秦秾华将手稿放回开阔的矮桌之上。

“这……”蔡中敏被问得一愣。

“这本蒙学之书的教导对象是学子,学子便是学子,无男女之分。‘男子尚才,女子尚德’,诸如此类的句子,我不想再看见了。”

蔡中敏脸色羞愧:“微臣明白了……”

“先生的书写得很好,只是若这般书写,却永远没有可能流通大朔。”

“若是公主说的男女之别,微臣改便是了!”

“先生这篇手稿中的男女之分只是为我不喜,但无神之说,却是为天下所不喜。”秦秾华抬起眼,轻声道:“既然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么是否九五之尊之位,也是人人都坐得?”

蔡中敏一惊,脸上血色骤失,伏地就拜。

“公主明鉴,微臣——”

蔡中敏一窒,说不出后面的话。

秦秾华端起矮桌上的茶盏,神色平静,缓缓道:“虽无此意,但确是如此。是这样么?”

蔡中敏沉默许久后,面色转青,怒声道:“微臣知道这番话着实不妥,但我绝不承认有天命一说,若公主强要扭转微臣观点,我宁可敝帚自珍,放弃著书立说!”

蔡中敏情绪激动,被他怒目而视的秦秾华依然神色淡淡。

“先生可知,君权天授之说是从何时开始?”

“始于汉朝大儒,董仲舒提出的天人感应一说。”

“非也。”秦秾华说:“君权天授,自周朝时就已经存在。”

她抿了一口飘着枸杞的碧螺春,在蔡中敏屏息凝神的注视里放下茶盏。

“据《周书》记载,周文王乃‘受商之大命于皇天上帝’,而同一时代的殷人则将神明称为上帝,主宰风雨灾祥及人间祸福。先生可知,历代君王为何要强调‘天’的存在?”

“……”

秦秾华看着欲言又止,神色窘迫的蔡中敏微微一笑:“看来是知道。”

“既如此,先生又可知,百姓为何要相信‘天’的存在?”

蔡中敏气愤道:“百姓愚昧,自然是上行下效,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百姓为何愚昧?”

蔡中敏又是一滞。

“百姓愚昧,是因为缺乏开蒙的机会。而先生此刻进行着许多思考,是因为受过市井百姓,山村野夫拍马难及的教育,是与不是?”

“……是。”

“蒙学之书就是为此而生。民间有句俗话,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开蒙百姓,也是如此。先生只要在他们心中种下一个一视同仁的种子,这枚种子,早晚有一天会成长为遮阴大树。到那时,人们自然会思考,既然四民无贵贱,两性无尊卑,那么君臣之别,人神之别又在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