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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风咳血还能篡位成功吗(181)

因柳清泉在宴上得罪怜贵妃的爱女,一日后,便被一纸任书发往岭南担任番禺知县,乃进士及第者中第一个公布任命的进士。

岭南有多苦大家都知道,在各个茶楼的说书先生口中,简直就是一个鬼神之地,那什么南蛮子不必说了,还有杀人不见血的瘴气,在京城百姓眼中,被发配岭南,还是岭南最穷的地方做知县,那和流放也没什么区别了。

柳清泉高中那日,众人向他祝贺,恨不得当场结为异姓兄弟,赴任之时,却只有一名老仆跟随,人人避之不及。

京中接连几日都在谈论探花郎的遭遇,纷纷言:人生大起大落,不过如此。

秦秾华把柳清泉的母亲在郊外义庄安顿好,返回宫中时,在康穆门前遇见了正要出宫的穆世章父子。

她走下马车,在即将换乘的凤轿前看着穆氏父子向她心思各异地行礼。

“二位是从文渊阁出来么?”秦秾华慢慢道:“穆首辅面色不虞,想来是政事不顺,首辅为国尽忠,实在是辛苦了。”

穆氏父子都听出她的言下之意,穆世章古井无波,他儿子就没那么深的城府了,不但难掩不快,甚至反唇相讥。

“微臣和父亲不比公主每日宫里宫外的奔波来得辛苦。”穆得和面露讥诮,拱手道:“琼林宴上发生的事我也听说了,这柳清泉,实在是不懂事,我听说此人是公主所办新学中选出的魁首……叫什么华选之子?公主的一番心血好不容易打造出一个探花郎,如今却要发配去那瘴疠之气横行、圣人之道不彰的地方……真是太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秦秾华面不改色,微笑道:“世人都以为三鼎甲里穆氏门生会占一席之地,谁成想,这三鼎甲都是裴大人的门生,就连二甲第一,也不在穆氏门生当中。这功亏一篑的个中滋味,只有两位穆大人才懂啊。”

穆得和被她话里话外的讽刺刺得面色涨红,刚要出口还击,穆世章伸出左手,在他面前拦了拦。

“公主说得是。”穆世章耸拉的眼皮下,鹰似的锐利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以前是我们小看了对手,才会被人钻了空子,导致功亏一篑,然而世上还有一句话,乃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老臣既已发现了错误,便断不会让这错误继续下去,玉京长公主,您说是么?”

“自然。”秦秾华笑着颔首。

看不见硝烟的交战到此结束,秦秾华坐上凤轿离去,穆氏父子站在原地目送。

“父亲,长公主欺人太甚,在我们和裴氏之间挑拨离间,害得我们错失一甲,难道我们要忍下这口气吗?”穆得和面露愤色。

“不正常……”穆世章喃喃道:“她为何有恃无恐?”

“父亲!”

“住嘴!”穆世章怒瞪他一眼,压低声音道:“此事定然没完,你去燕王府递个信,要他近日收敛一些,不要中了玉京长公主的奸计。”

穆得和脸上闪过一丝不服:“……是。”

凤轿缓缓而行,结绿走在窗边,低声道:“回公主,穆世章和穆得和乘车离开康穆门了。”

“穆世章谨慎多疑,想必是派人给燕王报信去了。”

秦秾华手执一卷书册,静静翻至下一页。

“只可惜,他慎始慎终的性格,儿子孙子还有外孙子,没一个继承下来的。燕王得了消息,便是原本不想闹事,现在也想闹到我跟前看看了。”

“公主果然料事如神。”乌宝适时送上一个香喷喷的马屁。

“说点有用的。”秦秾华道:“福禄膏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回公主,奴婢一共锁定了二十七人,其中二十一人已到戒断末期,面容麻木僵硬,暴躁易怒,另外六人虽未性格大变,但行事反常,也有人目击到他们身上长有树皮状异物。”

“是谁在宫中流通福禄膏,查到了么?”

“查出来了,但是……”

“但是什么?”

“用福禄膏控制他们,来获取情报的,是……”乌宝停顿片刻,把声音压得更低:“是春回殿的夕雾姑姑。”

夕雾二字让头也不抬的秦秾华终于放下书卷。

她还记得每次她去春回殿,都是这个叫夕雾的宫女为她引路,在她记忆中,此人是春回殿的老人,不知伺候了周嫔多久,因为手脚麻利,人情通达,大家都尊称她一声“姑姑”。

“不要走漏风声。”她说:“入夜后,你随方正平走一趟,务必保证没有漏网之鱼。”

“喏。”

入夜后。

秦秾华伏案工作,全身心地投入快乐的工作。

乌宝忽然匆匆从外走进。

“公主,出事了……”